楚弦清这一路走的有点儿着急,他只顾着手机导航上的那个顾子充所在的圆点儿,等他终于到达目的地,把车停稳才发现,顾子充给他的定位居然是洛城人人皆知,名流云集的标志性场所。
而这么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居然跟火锅店一样,门口乌压压地聚着一群人。
顾子充鹤立鸡群地站在人群中央,全须全尾,没曾没减。
楚弦清心里的那一块石头落地。
一个危机解除,另一个危机拔地而起。
说好了找一条最偏僻的路回家的呢?楚弦清低头看了眼攥在两手之间,横穿车把的两颗粉红色荧光爱心。
他在哪里,他是谁,他要干什么?
楚弦清脑海里一万条加粗宋体奔腾而过,整个脑子就好像被弹幕炸了屏,以至于顾子充都走到他面前了,他才堪堪聚起眼神。
“我,”
“我,”
两个人异口同声。
“你,”
“你,”
两个人双双闭嘴。
月光和灯光的照耀之下,无数道目光从顾子充的背后袭来。
震惊的,愕然的,目瞪口呆的,像是铺天盖地的枪林弹雨。打的楚弦清浑身着了火,然后那团火把他所有的衣服烧了个精光,再然后,楚弦清觉得他正在光天化日下裸 i 奔。
楚弦清瞬间掉头,离开还是留下,这不是一道选择题。
有人却从一把从后面揽住他的腰,像是要给他全身的火再添一把柴。
“老师,谢谢你来接我。”
“什么?” 楚弦清恍惚地回头,只见顾子充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上了他的后座。肌肉分明的前胸硬邦邦地抵住他的整片后背,接近一米九的个子,将他完全笼罩,像是挟持,也像是依靠。
“我坐好了,咱们走吧,老师。” 顾子充比楚弦清高出大半个头,说话时唇峰对着他的耳尖儿,滚烫的气息**地将每个字吹到楚弦清的耳蜗了,心头上。
吹的楚弦清连尾椎骨都是麻的,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车是不是哪里漏了电。
不过,确实要赶快走了,周围的每双眼睛都像是盯着外星人一样在看他俩,再不走都能原地卖票了。
楚弦清手忙脚乱地找钥匙孔,插错了好次,才终于重新启动电动车,他像是第一次学骑单车的小学生,车把晃晃悠悠,电动车歪歪扭扭,在密如蛛网的注视下,无比紧张地向前开去。
“老师,”
熊孩子又在他耳边吹气,
”老师,”
没完了,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一节课没跟他上过,口口声声一定要叫他老师。
“老师,”
第三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弦清回头骂人,“不许叫我老师!”
“反了。”
“你才反了,一身反骨,闭嘴!”
“我是说老师骑车的方向反了,前面是大海。”
海潮声,声声入耳,越来越近。
贴在身后的那个胸膛在抖个不停,楚弦清能明显感觉到,有人憋笑憋的好辛苦。
“虽然很凄美,但是我还不想和老师一起殉情。” 背后的人恶劣地贴的更紧,强烈的压迫感,彻底将楚弦清拢了起来,他被迫收起肩膀,像只被人拎着脖子捉进怀里的猫。
这话是从哪个八点档的狗血剧情里偷来的,现在的大众娱乐专会教坏小孩子。
楚弦清木着脸,用力转动车把,想要再次掉头。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骑车带人没经验,还是电动车本身不给力,楚弦清用了蛮力,电动车却比某人还要不受控制。
“老师,我来吧。”
一只肌肉漂亮的手臂从楚弦清的手臂下方伸出来,温暖的大手从上方捉住他的手,手心覆手背的握住车把,顾子充轻轻巧巧的一拨,便毫不费力地掌控了全局。
电动车好像瞬间功能升级,丝滑的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然后就像新年游行的花车,平稳,优雅,高傲地再次从无数双眼睛的注目礼中驶过。
扬长而去!
直到那一抹靓丽的荧光色汇入栈桥另外一边的城市星河里,呆若木鸡的一群人才如梦初醒。
“草草草,什么情况。”
“队长就这么华丽丽的被人接走了?”
“来的是谁啊,你们认识吗?”
“太刺激了,我都没敢看那人的脸,”
”那人骑的是啥?
“难道是传说中的……紫色祥云!”
在“祥云”的光芒中,“慕琳娜“暗淡的就像是黑洞,而此刻,他主人的脸色比车还黑。
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在像极了大型婚礼翻车现场,主持人宣布礼成的前一秒,有人抢走了新娘。
说抢并不贴切,骑在车上的人甚至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顾子充已经直接奔了过去,像是出笼的雀鸟,脱缰的马驹。
两人亲亲热热,肆无忌惮,堂而皇之的骑在一辆廉价浮夸的,比他喝的一杯水还便宜的电动单车上,扬长而去。
那他呢,他就算坐上宾利,也已经是个弃夫的形象。
霍宗恒的瞳仁墨如深渊,坚冷如钻,世间万物在这双眼睛里都显得那么廉价,此时此刻这双完美的,不容挑战的眼睛却被人生生刻下划痕。
一道,
不,是两道!
因为那两个人居然去而复返,没羞没臊以更亲昵的姿态,在他面前又走一回!
这不是世界该有的模样,所有的事情都不对!
霍宗恒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低气压带来的海风,充斥着咸涩的潮气,霍宗恒的头顶上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一片乌云。
栈桥彼岸,星河璀璨,栈桥这头,忽降骤雨。
“老板,下雨了,请您回到车上去吧。” 庄毅一直像影子一样站在霍宗恒的身后,此时“噌“地掏出一把雨伞,“啪”的一声撑开。
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响晴的夏日,这人居然提前在身上准备了雨具,而且庄毅作为贴身保镖兼助理,常年一身劲装制服真不明白这伞一直被他藏在了哪里。
好神奇啊,这人就应该去COS多啦A梦。
在所有人惊奇的目光里,多啦A梦.庄毅板着扑克脸,严阵以待地撑起雨伞,端端正正地将自家老板罩在中间,哪怕稀稀拉拉的雨点儿下的丝毫没有威胁和诚意。
不像是为了挡雨,更像是为了维护某种不可侵犯的尊严,庄毅在这保护他老板这方面一向冲在最前面。
夜深如墨,鸦雀无声,饭店门口的火风灯格外明亮,明黄色的火焰光打在高贵典雅的缎蓝色伞面上,两种颜色混合在一起,霍宗恒的头顶升起了一片浓重的绿色。
太绿了,绿的不容忽视,绿的首当其冲。
喜感十足,但是没人敢笑!
“老板。” 见霍宗恒没理他,庄毅将手里的伞又往老板的头顶上方正了正,发狠道,“您一句话,我这就派人把那两个人处理干净。”
霍宗恒几不可闻地抽了一口气,他望着远去的那个粉红色光点儿,忽然发力,庄毅毫无防备,连人带伞差点儿被老板推了个屁股蹲儿。
“滚!”
霍宗恒扔下一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庄毅,伞,还有倾盆大雨也浇不灭的愤怒。
*
从餐厅所在的Night Life District到临海别墅之间,要说路长,眨眼之间便已经到了某人的家门口,要说路短,电量显示屏上那个醒目惊叹号又让人始料不及。
楚弦清的这辆电动车改装过,续航是普通电动车的两三倍,偏偏顾子充到家,电动车却开始闹罢工。
顾子充单腿撑地,稳住一车两人。
楚弦清被某人的体温灼了一路,这会儿又热又晕,好像一只梦游的火焰虾。
他率先跳下车,别墅是顾子充的家,回自己的家车又没电了,良夜风暖,却吹的人不知该何去何从。
“老师,”熊孩子又叫他,楚弦清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正在被命运扼住喉咙。
“这么晚了,要不然,老师来我家……”
“不行,我不可能去你家过夜,“ 楚弦清决绝地打断顾子充。
深更半夜,孤男寡男,楚弦清光是站在这个人的面前,就已经有了一种强烈的命运即将脱轨的晕眩感。
“充电,” 顾子充挑了挑眉,“我是想问问老师要不要来我家充电。”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别墅的车库门在楚弦清的面前徐徐打开,露出里面的充电墙。
楚弦清觉得自己失聪了,不是耳朵,是脑子。
顾子充帮楚弦清将电动车推进车库,接好电源,然后在楚弦清灼灼的目光下,打开了快冲档。
“不用一个小时就可以充好。” 顾子充说完,靠在车库的门边,没有任何下一步的行动指向。
“你不用在这里陪我,充好电,我自己会走。”楚弦清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说“陪”?
太亲昵了,现在就用在他和顾子充之间,会不会太唐突?
“我也不是在陪你,我头疼,想透口气再进屋,”顾子充的声音确实又些累,“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怎么就头疼了,是路上吹了风?
还有,顾子充的嗓子怎么这么哑,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儿惨兮兮,好像带着被人撒了盐的伤。
楚弦清没忍住,抬头仔细端详,车库的吸顶灯很亮,照着年轻人苍白病态的脸庞还有乌青的眼眶。
“你,” 楚弦清停顿片刻,终于没忍住,“是不是很不舒服?”
一句话,像是给身逢绝境的人递去了一只温暖的手。
顾子充靠着墙的身体矮了矮,他大力掐住自己的眉心,表情愈发痛苦,“去法国比赛刚回来,这几天倒时差一直睡不着,吃药也没用,今天又被人灌了酒。”
“你吃药了?!还喝了酒?!”
楚弦清急的什么似的,“你知不知道,吃安眠药不能喝酒!一点儿酒精都不能碰!”
”真的吗?“ 顾子充无辜又无助地眨了眨眼睛,“怪不得我现在浑身都难受,会不会生命危险啊,我可是一个人在家住。”
熊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楚弦清无暇多想,越过顾子充推开车库通向别墅的大门,“赶紧进屋,我给你煮醒酒汤喝。”
也不知道楚老师上了贼船还下不下得去。
不管了,先收藏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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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重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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