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说到这里,楚弦清已经不想知道后面的情节,也不想再问任何问题。
日子都够苦了,谁还受的了一个关于孩子的BE 的故事,楚弦清觉得胸口生疼,疼的就像他的心被按在火里炙烤,然后又被一大捧尖锐的利冰淋透。
在听到顾子充的讲述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些年他的人生堪比布满荆棘的黑森林,可原来在这座黑森林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与他一样,在孤独绝望中挣扎,没有救兵。
顾子充不说话了,两人安静地对望。
楚弦清看着顾子充,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小男孩儿,倔强偏执的背后是极度渴望被爱的乞望。
顾子充也看着楚弦清,昔日的冰山美人化出了水,露出了里面柔软真实的皮肉,带着撩人的温度。
再添一把火,是不是就能看到更深处的活色生香了呢……
顾子充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书,有些年头的书封,印着一片璀璨的星空,还有站在稻田里的小男孩儿。
是卧室墙画的缩小简化版。
《小王子》?
楚弦清只一眼,已经认出那本书的书名。
“嗯,是《小王子》” 顾子充说,“这一本,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童话书。”
不对吧,顾子充刚刚不是说,他小时候的那些童话书都被他毁了吗?那这本《小王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顾子充主动给楚弦清答疑解惑,“那天晚上,我就是抱着这本书站在妈妈的卧室门口,央求她给我读睡前故事,后来找打火机,烧书,我始终抱着它,所以这本书很幸运,逃过了那一劫。”
顾子充怕楚弦清不信,又加一句“其实,就算是要烧,我也肯定舍不得烧这一本。”
确实是一本很幸运,被偏爱的书。
顾子充在楚弦清面前翻开书页,满眼鲜艳的图画配着圆润可爱的儿童体,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扉页上密密麻麻的手写字母。
是法语?
有人居然手动将这本儿童读物还原成了原版书?
楚弦清不由自主地凑近,惊奇道,“你写的,什么时候写的,写这些干什么?”
“因为老师。” 顾子充毫无预警的靠近,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楚弦清的目光扫过书上的某个标注,本还想要驳斥一两句,半路却哑了声。
xx 年九月一日,晚十点二十三分。
紧跟的下一页。
xx 年九月五日,晚十点五十一分。
那一年,他博士毕业,也即将结束在他仁华校电台的所有工作。
楚弦清心血来潮开了一档夜语听书的节目,他亲自上阵,挑选自己喜欢的故事文字读播,偶尔也会穿插外文原版小说片段赏析,而顾子充标注的那些看上去没有什么规律的时间线……
“老师在用读原版的《小王子》。“ 顾子充把头靠的离楚弦清更近,“我很幸运,上大一的第一天就听到了老师的声音,不过老师好吝啬,每次只读一小段,时间还不固定,而且还不是每天都上线。”
然而就算是这样,顾子充每一次都没落下,将楚弦清在空中的声音全程抄录了下来,如果没有近乎偏执的执着和坚持,又有谁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不过有这些片段已经很好了,足够治好我的失眠。”说者情真意切。
“都上大学了,还睡不着么?” 听者却意在言外。
顾子充故不作答,“老师,你果然很关心我。”
楚弦清的凤目清厉,指向童话书上的一页,“这里的时态连着抄错了两处。”
顾子充立刻老实了,规矩承认,“睡不着,一直都睡不着,现在也是,每次比赛回来失眠还会加重,就像这次,我天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
“躺好。”楚弦清明令道
“嗯?老师你说什么?” 顾子充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说梦里啥都有,可就连楚弦清,作梦也不会梦到有一天他会亲手将顾子充推倒在了床上。
一米九的大小伙子,毫无防备,就这么软绵绵地载了下去。
楚弦清居高临下,“被子盖好。”
顾子充懵懵的,脑子反应不上来,手却很听话地拉过被子盖上自己的身体。
“闭上眼睛,”
一连串命令式的语气加上严厉的目光,让顾子充产生了一种熬夜被大学宿管抓包的错觉,只是今夜的这位宿管,脸过分漂亮,声音也过分好听。
“老师……你。” 被声音压制的感觉滋生出兴奋,脉冲般不断刺激着神经,顾子充觉得全身麻酥酥的,那是一种他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开心。
好奇妙,让人瞬间成i 瘾。
“你不是要听睡前故事才能睡着吗?”楚弦清严肃拉过一把椅子,端正地坐在顾子充床头,“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我就念这本《小王子》给你听。”
夜风清凉,远处若有若无传来低吟的海浪声,还有未眠鸥鸟的轻歌浅唱,月亮如勾。
榻前轻细的语声,编织一张温柔乡里的梦网。
“闭上眼睛吧,等你睡着了,我会带你去看你的星球,那上面有一朵可爱的花和三个小火山。”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们总是可以去任何我们想要去的地方。”
*
“齐叔,帮我收拾东西,我要搬出去住,现在,马上就要!”
一大早,顾伯允坐在餐桌前,一边喝牛奶一边发飙。
管家齐叔昨天休息所以没住别墅,今早刚回来上班,就被顾伯允大呼小叫,迎面糊了一脸。
“二少,这刚几点啊,一大早搬家?你确定?”齐叔抬手指向墙上的古董挂钟,
挂钟的指针走向,还不到……六点钟?!
这时间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啊。
齐书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话说这只紧跟格林威治时间的模范挂钟唯一一次停摆,还是上次楚老师“光临”别墅那天,挂钟拿去表行刚修好没多久,今天怎么又不动了呢。
奇怪!
顾伯允才不管是凌晨还是半夜,铆足劲儿就是作妖,“谁规定搬家还要看时间,这地方本少爷一天也住不下去了,我就是要搬家,你们谁也别拦着我。”
管家一脸真诚:我不是要拦着二少,太早搬家公司还不开门,我一把老骨头,抗你那么多的衣服怕闪了腰。”
顾伯允:“我还以为你要劝我的说……”
齐叔偷笑,上下打量眼前的这位二少爷,每天武装到指甲尖的精致boy 今天早晨脸也没洗,顶着一头炸了窝的鸡窝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齐叔转而望向二楼,“你哥呢?”
“没起床呢。”
“大少爷他还没起床!” 齐叔觉得比听见二少闹搬家还不可思议,往日只要两个少爷同时在家,一定是顾子充先起床,多年如一日的铁律,雷打不动,今天反过来是什么情况,莫非家里进了两只妖?
“别看了,我哥半夜被狐狸精叼走了。”顾伯允愤愤地说,他想了想,补充道,“我哥就是只大尾巴狼!”
又是狐狸又是狼,果然有妖!
管家最近迷上了网文有声书,一把年纪恶补二次元进行中,无奈他落下的知识点太多,他只能虚心向顾伯允讨教,“二少能不能展开说说,你们的黑话我懂的还不多。”
顾伯允懒得解释,继续自己的情绪输出,“我失恋了,我要去流浪。”
“哦,是失恋了啊,“管家这下听懂了,他松下一口气,紧接着又板起手指头,摇头道,”不对啊,二少爷这个月初不是已经失恋过了吗?”
根据管家多年的工作经验,顾二少失恋的频率堪比大姨妈,一个月一次是常态,至于一个月来两次的情况,他拿不准是不是真的需要担心?
“你什么意思啊,” 顾伯允悲愤交加,“我看透了,这个家根本没人在意我的感受,这日子我一分钟都过不下去了,我马上走,你们谁也别想留住我!”
管家点头,”咱家刚从北海道定的特产美人蜜瓜,今早刚刚空运来一箱,二少爷要是搬走的话,我得赶紧跟厨房说少备一份,毕竟这么难的水果,切了就要马上入口,否则影响甜度。”
“等一下,有瓜吃啊。” 顾伯允刚刚还极度高亢的音色极速下滑。
“昂,” 管家认真点头。
“就是每年只有在八月初才成熟一季的美人蜜瓜啊?”
“拼手速,只订到一箱。”齐叔很严肃地伸出一根手指头。
顾伯允隐忍半晌,实在没忍住,“我不搬了,给我切个大瓜吃。”
“好的呢。”
切好的美人蜜瓜,果肉莹润,甜蜜多汁,顾伯允翘起二郎腿咬了一大口,抚慰自己苦涩的心灵。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应该是顾子充起床下楼了,齐叔抬头问道,”大少爷早,早餐想吃什么,我一起去安排。”
无人应声,
管家疑惑地揉一把眼睛,以为自己犯了癔症。
一道身长玉立的人影站在楼梯拐角,姣好清俊的面容被晨光映衬的素白干净,漂亮的凤眼半眯着,透出出几分倦怠和慵懒。
整个人仿佛晨曦中绽开的第一朵玫瑰,带着特别的羞涩和优雅,好看的让人一眼就挪不开眼睛。
疑惑转为震惊!
眼前熟悉到不敢确认的面孔,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话说这位是一大早来的,还是昨晚就来了,一直没走?
齐叔下意识抓起一片蜜瓜,塞进嘴里压惊。
顾伯允同一时间也发现了站在楼梯口的人,与管家的反应截然相反,一口蜜瓜从他嘴里掉出来,顾伯允大张着嘴巴像是得了应激性失语症。
半晌,顾伯允才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怎么是你先下来了!”
“凭什么是你先下来了!”
“这不科学!”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顾伯允心存侥幸,他攥紧蜜瓜痛心疾首道,“你,你,你居然睡了我哥!”
“二少爷,你说什么?”信息量比预想的来的还要更猛烈,齐叔指着楚弦清向顾伯允确认,“他和你哥睡了?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世界风云逆转!
这个世界乾坤颠倒!
顾伯允脆弱地抓住管家的胳膊,喃喃道,“原耽定律一,男男过夜,谁先起床谁就是上面那个。”
“我没有比你哥先起,顾子充已经醒了,”高处传来清冷好听的声音,带着让人浮想联翩的沙哑。
楼下的两个人拿着瓜同时望向楼上,楚弦清清了清喉咙,“他在浴室,洗完澡就下来。”
顾伯允嘴角抽搐,“原耽定律二,下面那个被睡完,早晨一定会去洗澡。”
楚弦清扶额,真是越描越黑,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厨房在哪儿,你哥想喝粥。”
顾伯允生无可恋,“原耽定律三,事后都是攻给受煮粥喝。”
“哈,哦,这样咯。” 知识点如此密集,齐叔居然一次性全都听明白了,他频频点头,自下而上看着楚弦清,脸上写满原来如此和真诚祝福。
楚弦清被楼下举着瓜的两个人看的发毛,不上不下地卡在楼梯中间,朗朗乾坤,怎么就飞来这么大一口黑锅,不扣到他头上誓不罢休。
清白要靠自己捍卫,楚弦清还想再说点儿什么,最后挣扎一下。
忽然有人从后面搂住他的肩膀,带着氤氲未干的水汽,掌心灼人燥热。
亲昵暧昧,抽走了楚弦清义正词严的底气。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刚出浴的大男生一身清爽,光脚套一条宽松的运动裤,上身打着赤膊,却用手拢了拢怀中人敞的有点儿大的衣服领子。”
“你的衣服我穿不合身,把我的衣服还给我。”楚弦清低声抱怨。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把衣服借给老师穿了,你的衣服就留给我作纪念吧,这样才公平。”顾子充大言不惭地拒绝了楚弦清的要求。
随即他故意提高嗓门,对着楼下,“老师昨晚辛苦了一夜,别站在楼梯上,当心腰疼。”
“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顾伯允不可置信地说,“原耽定律四,睡完腰疼可是零呀。”
顾伯允自己把自己说糊涂了,竟然向管家求助,“齐叔,所以他俩到底谁睡了睡啊~”
顾伯允:原耽小课堂开讲了
齐叔: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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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重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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