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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情书[番外]

安吾在神主的剧本里,并不爱迹部。靠近他也只是因为本能,生命向往着温暖的阳光。可剧本里的安吾却生出来了个人意识,反抗归主的命令,以覆灭为代价,只是想在日光初照下,与迹部相拥,再见一面。

仅此而已。

安吾回来后,迹部和她度过了甜蜜的两天,因着U17集训的号召,不到两天就分开了。

安吾明白,此即是诀别。她在最后的时刻也只是深深地注视着他。

安吾,我能吻你吗?

安吾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炽热的阳光短暂地落在她的脸上,随后只剩彻骨的清晨的风。

在最后清晨告别的,是迹部啊。

她无法阻拦迹部的靠近和远离,就像海水无法挽留住流逝的细沙。安吾能做到的,只有注视。

已经很好了。

迹部在安吾失去消息这几年里,见到过数十个面熟的女孩。眉眼,嘴唇,头发,身材,特长,爱好。

迹部也一直劝慰自己,因为总是碰到和那个人相似的人,所以怎么可能忘得掉。

于是他放纵自己沉溺在这段从未开始的单向的感情里。

刚开始的几个月,迹部还在岛国上,他经常把自己关进那间房间里,埋在衣物里。这种时候两个翻滚的念头,就只剩一个--“我好想念安吾”。

明明他看到过女孩穿他球衣,送他礼物,悄然变红的脸,在他说话时总是注视着他的嘴唇……还有那次浴室,他洗完澡,才把视野里女孩光裸的肩颈忘掉。

可为什么,安吾莫里要抛下他,迹部想,明明他还有价值的,只要安吾愿意,无论拜托他做什么,迹部都不会说一个“不”字,他只是需要安吾在他身边就好。

哪怕只是看着,也好。

这种奇怪甚至偏激的念头,在那天的葬礼上完全崩溃。

“她只是死了,又不是不爱你了。”

钻心的疼从心口处蔓延到全身,迹部好几回觉得天旋地转般眩晕,可墓碑上的相片,一如记忆里那样清晰。

【对不起,我耽误你太久。】

幻觉吧。

她本是热意满怀的娇花,众人心服口服的顾问,他再满意不过的伴读,承载着所有的美好,来使他走近自己的梦想。

迹部这些年每每心情不畅,眼前总是会浮现安吾的面容,平静地注视着他,或者只是沉默地靠着他睡觉。无论回想起哪种,迹部都会感觉到心跳,他知道自己爱她。

毫不夸张,哪怕六七十年过去,他躺在轮椅上不问世事,被疾病苦痛折磨之际,再次回想起记忆里的安吾,迹部依旧会感觉到开心。

她哪怕只是存在过短短两年,迹部却有预感,她将把他的人生给占据。

每个停下歇脚的人生空隙,都栖息着与安吾有关的片段。

……你告诉我,安吾,我又要如何把没有你的空缺填补。

迹部曾试过遗忘她。

自进入国高后,迹部把与安吾有关的一切当做了紧闭。眼前,脑海中浮现的身影日渐变淡,临近毕业,迹部已经一年有余没有想起这个人了。

是个好兆头,他这一年都没想起她了。

迹部看着手中的国中毕业证,第一页上的少年恣意盎然,有着目空一切的野心。

似乎是想寻找之前的照片,以做对比,迹部回去吩咐管家翻出国中的物品。

在尘封的图书室的角落,靠着窗户的一排书架上,迹部翻找到了夹在书里的毕业证。

打开红本的瞬间,另一个红本滑落,迹部看到了一张三年前的照片。

目光雀跃的女孩,正视前方,透过重重时光,望向此刻的迹部。

嘴唇不自主地颤抖了两下,迹部的视线久久不能移开。

日光西斜,透过窗户压在他的脚边,微弱的浮尘翻滚着。

迹部捡起自己那本,他发现夹在当中的一页纸,缓慢地,生怕惊扰地打开。

【亲爱的(划掉)迹部様 :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当您拿到这封信时,我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与您相处的这段时光非常难忘,与其说是伴读,不如说是您一直以来照顾我。

我知道那次冬日校祭,您是如何拒绝他们的起哄,掐断了我被校暴的可能性。相反我却顺从总社团部长,去出演舞台剧,把您牵扯进来……我想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

我爱您。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而且这封信您可能也不会看到,(字迹变得潦草)既然这样说来,那我还要再提一件事——如果之后能再见到您,我就会叫您小景了,因为我已经替那时的自己做决定,“要追求你”,跡部様。】

字迹越写越潦草,信纸还有皱巴巴的痕迹。

“骗子。”

“本大爷都等了三年了……为什么我每次要忘记你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些,让我无法抗拒的爱意,”他喉结上下翻滚几下,“你究竟还想让我等多久呢。”

迹部靠墙坐下,拿着那封迟来的情书,细细地摩挲着,把那句话看了又看。

鹦鹉学舌一样,他对着两本毕业证上的照片说:我爱您。

接下来到大学后,迹部无比在意身边的校友,直到他多次认错人,没有任何结果后。他偶尔也会猜测,也许这时候的安吾已经忘了他了。

如果离开他后安吾能获得幸福,她过得更好,迹部也会稍稍安心,这种时候另外一种观点就又冒出来——“明明我更爱她,没人比我更爱她,我能让她成为最幸福的人——”

迹部就这样在情绪的撕扯中,经历了又两年的杳无音讯、搜寻安吾失败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意外地得到了故人的消息。

迹部后来也想过,什么叫“能再见到”他,什么叫“她替做了决定”,安吾一定是有预感……就像是,她知道此去即是永别,但她承诺会永远爱他。

直到她再次与迹部相会,或许会是在春天的花园里,草地上,又或许是他耄耋之年西去之后,路上经过神的花园时,他看到久候在此的安吾,开口主动与他说:

“我爱您,小景,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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