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停稳,兰止心存疑惑地往窗户外瞄。灯光交错的一瞬间,他有一种回到了高中的感觉。
才支起不久的烧烤摊人满为患,加上车流量巨大的街道,他有些错愕。
在哪里吃?吃烧烤?现在?
裴知夏接着说:“你先下来等会我,这边不好停车,我去附近小区停个车。”
裴知夏语气平静,兰止听不出什么弦外之音,愣了愣而后乖乖下车在路边等他。没过几秒,车开走,兰止随意地观望着附近的建筑。
这边有些神奇,两边建筑不太相同,一边写字楼灯火通明,一边是市集加不知道多少米远的步行街,很热闹,很有人间烟火气。
因为有些冷,他随意走了走,看见人来人往,非常好奇里面,很想去跟着人群去步行街逛一逛,但一想到时间不太够,心想还是作罢了。
裴知夏回来时,风尘仆仆,走得急,看见他一个人在路边像只企鹅似的单手就拽了帽子。
兰止一时间恼羞成怒:“干什么?”看见是他后,倒没有那么尖锐,“干嘛抓我帽子?”
裴知夏似乎心情比刚才好,微微笑着松了手:“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最近在干什么吗?走,带你瞧瞧。”
“瞧?瞧啥?”
步行街某处餐厅二楼,原本不太起眼的楼层也因为几人的到来、因为音乐的相逢而变得格外不同。裴知夏带他去的原本是个小店,走到二楼才发现别有洞天。
室内不大,但摆放了大大小小不同的音乐器材,最墙边有一个半圆形点歌台,就这一秒,兰止可以想象裴知夏坐在上面轻松自在地唱歌,底下便是其他人艳羡的目光。
兰止震惊地吸了吸鼻子,原本双手放在口袋里取暖,这下也因为室内太热想要脱下外套。
这里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还都专注地玩着自己的音乐。
裴知夏站在他身侧,明显有些语重心长:“这是我最近在忙的一些事,给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建一个他们需要的舞台。当然,我自己也有自己的舞台。不过,不是在这里,是在禹川。”
兰止茫然地点头:“哇,其实我也听丁渊说过,他说他看见你在驻唱。我以为你在兼职,原来你在投资? ”
裴知夏皱眉:“丁渊?嗯……我有好几次见过他,像他这种一晚上能换好几个女生玩的男生,你还是少跟他讲话吧。”
“啊?你说……丁渊?”
“我没说错,但是也有可能,”裴知夏忍不住笑了一声,“是我看错人了。”
笑意深长,讽刺意味明显,兰止晕乎乎地领略了一个新的意思。果不其然,在他和裴知夏一同回去的路上,又碰见丁渊。丁渊见缝插针地说:“咦,裴知夏?你怎么会来?”
裴知夏眼尾都弯了好几道沟壑,可眼中丝毫没有笑意,像是认真地敷衍:“噢,来看看。不能看吗?”
丁渊有些说不出话,转瞬尬笑:“能啊,主办方有邀请你在观众席吗?”
裴知夏诚恳:“有啊,怎么了?不在观众席我就不能来看了?”
丁渊抿了抿唇,这么热切活泛的一个人却几乎无话可说。
气氛越发凝重,兰止听得出裴知夏压根不想搭理他,可是一时之间又不太能总结是为什么。难道这俩人因为一些事起冲突了?看着也不太像啊?而且裴知夏嘴里的丁渊貌似不是一个好人。
丁渊见裴知夏说话阴阳怪气,也不好搭话,转头瞅着兰止问:“你们两个怎么一起出去吃饭了?他是专门来找你的吗?”
裴知夏站在原地,见丁渊拉着他越走越远,神情说不上的冷漠。
兰止抽了抽被他扯住的袖子,字正腔圆:“不知道。”
裴知夏要他离丁渊远一点,但是拒绝性的话术他不太好说,装傻充愣还是有一套。不管丁渊问什么,都一律不知道、可能也许吧。
丁渊瘪着嘴:“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兰止立马笑了笑:“没有啊。噢,肖觉有找过我吗?”
“吃饭的时候找过你,但是我说你上厕所了,后面就没问什么了。”
“噢……那我们先回去吧,不是还要开会吗?”
裴知夏出来透气,透得有些巧。
天空下着雾蒙蒙的小雨,一辆机车猝不及防地闯入视线,宋清羽揭开帽子时,水汽弥漫了整张脸,冻得还有一些发紫。
他笑了笑:“你怎么不坐车来?”
宋清羽甩了手上的水,刚好甩到他脸上,没好气:“我这坐的不是车?”
裴知夏淡定地抹掉水渍,看向他的那瞬间只觉得无语至极。更无语的事情还没结束,赵木栖没下来,扭了扭车把,另一只手掀开挡风,天真地问:“这就是你那男性朋友?”
宋清羽原本擦着头发,这会心里莫名有些堵,整个人完全愣住,看了裴知夏一眼,立马暴躁:“男个鬼!我跟他不熟!”
赵木栖:“噢?那他……耳朵怎么红了?”
此话一出,宋清羽再度看了他一眼,裴知夏耳根是红的,也有可能是冷的。而后他莫名其妙地转头看向赵木栖,托长尾音:“栖姐……我跟他真没关系!”
赵木栖关上挡风,一个OK的手势,宋清羽把帽子还她后,车子扬长而去。还没等裴知夏解释什么,宋清羽先道:“你是不是有毛病?你站门口干什么?”
裴知夏:“……”
裴知夏看了四周:“啊?”
“算了,跟你讲不清楚,别挡路,我要进去找兰止。”下一秒,宋清羽想起什么,与他并肩相视,“你他妈……你们背着我干了什么?”
裴知夏无奈摊手:“就……吃了个饭。”
“吃了个饭?”
“就……喝了一点酒。”
“还喝了酒?”
“我还送他回来……算吗?”
“你还!”宋清羽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当场,竖起大拇指,“你还真行啊!”
宋清羽生气不是没有原因,以往他绝不会在这种事上面吃亏。但是此时面对裴知夏,看在兰止的面子上,并没有骂骂咧咧。
裴知夏一边惊讶于他的忍耐力,一边无所顾忌地调笑:“几日不见,你比以前更沉稳了?”
宋清羽走得好好的,也要停下来翻他白眼:“你没话找话的技能也有提升啊。”
裴知歪头:“过奖。”
“你,”宋清羽一口闷气堵在心中,只见裴知夏与他反方向走,越走越远,也没了追上去想要找回面子的力气,只得自己嘚吧几句,“你这人……怎么时好时坏啊,我看,就是个混蛋。”
不过,混蛋此时不见身影,倒让他心情好了起来。
今天晚上将是最后一场比赛,决出胜负之后,众人也能拥有喘息的机会。所以比赛中途,众人打得热火朝天、满脸大汗,丝毫不敢懈怠。等到中场休息,丁渊还拉着一脸不想附和他的兰止说话。
兰止忍不住打断他:“我得上个厕所,你去吗?”
丁渊摇头:“我不去。”
兰止:“那我先去了。”
他看起来脸色不佳,颇有点为刚才一个小小失误懊悔的心理。丁渊不想继续讨人嫌,无所事事地去跟队内几个人闲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提起来:“我今天看到裴知夏了,我还以为他不会来呢。”
此言一出,几个人表情有些严肃,肖觉自然无事发生地翻看自己手机,冷光下,显得面色苍白。
徐柏晨懊恼地问他:“看见就看见了呗,又怎么了?”
丁渊小声地:“没什么,我就说一下,这样不行吗?”
徐柏晨“啧”了一声,用眼神骂人,转头去瞄肖觉,肖觉倒没什么特殊情况,倒是他自己越来越烦丁渊。真不知道当初肖觉怎么想的,非要招这么一个烦人精进来?
连他自己想不通的事情,肖觉看得很透彻,毕竟也是曾经的伙伴嘛,多说无益,那就只能祝他高飞。可没过一会儿,肖觉突然站起身,不顾众人疑惑的目光往外走,走得还很急。
丁渊张了张嘴:“他怎么了?”
徐柏晨冷笑:“被你气走了。”
丁渊:“关我什么事?我没气他啊。”
徐柏晨回复:“对啊,关你什么事?”
丁渊:“……”
裴知夏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有众多无语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能被人骗,也是其中之一。他想见见肖觉这个老朋友的时候,往楼上走,转角处碰见的一个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阴测测问他:“你是去找肖觉吗?”
他有点惊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面相还算善良,诚恳道:“肖觉在天台等你。”
“天台?”裴知夏依旧很警惕,“他知道我来了?”
“知道,还让我下来找你。”
有要紧事需要商量,没加细想,走入电梯,一路到了楼顶天台上,天台的风吹得人有些冷,灌入的喉间说话时都是冷气,景致有些荒凉,他刚反应过来,转身之后,门被关上,怎么打也打不开。
没办法了,只能用手机发信息,可能因为信号不好,也可能因为他找的人都在忙着打比赛没空看手机,发出去都废了半天时间。肖觉看到并且上来的时候,裴知夏冷得脸部僵硬,缩成一团。
裴知夏见到他还问:“楼顶是有信号屏蔽器吗?”
肖觉把自己的衣服披他身上:“先下去吧。”
他扶着裴知夏下楼时,裴知夏挣开了他的手,肖觉问:“怎么?”
裴知夏跺着脚尖问:“那个带我上来的人说,是你,是你找我上去的。”
肖觉干笑一声:“我发现你真好笑啊,你爱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我懒得理你。”
他摁着电梯,双手叉腰,呼着热气,缓解寒冷,心情起伏异常。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该怎么说明白。电梯一路往下沉,也不想开口缓和。倒是裴知夏把衣服还给他:“我不冷了,你穿吧。”
到了15楼后,意外地碰见追上来的丁渊,他一直阴魂不散,对于肖觉的事情格外热心,见到俩人准备回酒店取暖,颇为好奇地跟着俩人,可前面俩人一直都不理他,让他不知所措,到了门口,还把他关门外。
这个房间是个双人床,肖觉把空调打开,裴知夏说了声:“不用打开了。”
说话间,就已经开了,热气慢慢往下吹。
肖觉坐在对面,与他四目相对,说话时显得有些盛气凌人:“我找你,你就上去了?呵,你有什么事要找我啊?”
裴知夏直截了当:“有一个很重要的事。”
“嗯,你说。”
“我想重新回来。”
肖觉眼皮跳了跳,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你没搞错吧?”
“没搞错,因为丁渊压根不是你选的,他也从来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你还没听懂吗?他是对面的卧底。不管你选谁顶替我,这个人一定是卧底。”
肖觉彻底懵了,大哥,你玩碟中谍碟中谍谍中谍啊?他摇头:“我真听不懂你想表达什么,你说卧底就卧底啊,你在耍我吗?你觉得很好玩吗?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裴知夏呼吸有些困难,胸闷气短,明显是刚才吹感冒了鼻音浓重,但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现在说的话就是证据。”
他再次加重咬字音:“你今晚信我最后一次,我一定给你带个冠军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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