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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朝我走来

听到呼喊,付昀祈回过头,看见宋星稔正站在他背后,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不自觉地叫了他的名字:“宋星稔?”

“你怎么在这里?”宋星稔歪了歪头。

“我来送人。”付昀祈回答。

“这么巧,你也来送人?”宋星稔说,“谁啊?”

付昀祈想了想:“就是认识的人。”

“朋友吗?”

“嗯,差不多。”付昀祈点头,“你呢?”

“我过来送我妈妈。”宋星稔说。

“哦。”付昀祈应道,盯着宋星稔看了看,试探着说:“要一起回学校吗?”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宋星稔只问:“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

“那陪我去吃晚饭吧,我有点饿,想吃完再回去。”宋星稔说。

“好。”付昀祈应着,“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不过不太想吃学校食堂,去学校附近的小吃街看看吧。”宋星稔说。

“可以。”付昀祈开心得嘴角压不住,“那我们打车回去?”

不开玩笑,听到“车”这个字眼,那股窒息的皮革味好像凭空出现似的,呛得宋星稔真的很轻地张嘴“呕”了一下。

他压了压喉间泛起的那股酸涩感,笑得有些命苦:“又要坐车啊......”

这儿是郊区,从这里到市区,他起码又要被颠四十多分钟。

付昀祈看着他,没有说话,手里的手机还停留在导航那一页,他低头对着屏幕摁了几下,应该是在打字,上下滑了滑,抬眼看向宋星稔:“坐地铁吗?就是时间会长一些。”

“多久?”

“两个小时。”

“.......”

他根本就没有请晚自习的假。

宋星稔叹了口气,咬着牙,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打车吧。”

说完立刻摁开手机准备打车,生怕晚一秒自己就会后悔。

“等一下。”付昀祈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宋星稔微怔,问他:“怎么了?”

“你在这等我一下。”付昀祈说,指了指航站楼,“我进去一下,很快出来。”

说完便抬脚往航站楼走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住,回过头,他问宋星稔:“你会吃薄荷吗?”

宋星稔摇了摇头,示意不能。

付昀祈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宋星稔看着付昀祈走进航站楼的背影,有些恍惚地想,刚才那一下,好像是付昀祈第一次主动和他产生肢体接触。

宋星稔在原地等了十分钟,看见付昀祈从航站楼出来了,右手多拎了一个塑料袋,正快步朝他走来。

他看着朝自己走近的付昀祈,忽地感觉这个画面有点熟悉,好像之前也出现过,付昀祈也是这样,提着一个塑料袋朝他走过来,他试图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就在上周,付昀祈也是这样拎着一个塑料袋,从水果店里出来,慢慢朝他走着,最后站在他面前,把塑料袋递给他,垂下眼帘看着自己,说“你带回去吃。”

那这次呢?也是这样吗?手上的塑料袋里,也是为他买的东西吗?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付昀祈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宋星稔垂眼,看向付昀祈手中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瓶饮料和一小罐东西,具体是什么宋星稔没有看清。

付昀祈伸手将塑料袋里的那瓶饮料拿出来,拧开瓶盖,他看清了那是一瓶柠檬水。

“喝一点吧,应该会好受一点。”付昀祈把柠檬水递给他。

宋星稔接过,目光仍然往袋子里剩下的那罐东西瞥去,他问:“袋子里是什么?”

“话梅。”付昀祈说,“可以含在嘴里。”

宋星稔沉默,其实他有点想说自己并不太喜欢吃酸味。

然而付昀祈好像看穿了似的,又补充了一句:“是甜话梅。”

“哦。”宋星稔应了一声,“谢谢你。”

他仰头灌了好几口柠檬水,那股反胃感算是给他压下去了。

喝完水,他看见付昀祈已经在划动手机屏幕,应该是在打车,他匆匆把瓶盖盖好:“我来打吧。”

“不用,打到了。”付昀祈在他眼前扬了扬屏幕。

“......哦。”

网约车来的很快,两人一同上了后座,付昀祈报了手机尾号,汽车即将启动时,司机偏头朝他确认了一下:“加了途径点是吧?”

“嗯。”付昀祈应了一声。

宋星稔好奇地看向他,问:“还要接别人吗?”

付昀祈没多解释,只是摇了摇头:“不是。”

十分钟后,汽车在途径点前停了下来,宋星稔往车外看了一眼,是一家药房。

付昀祈下了车,宋星稔看着他快步走进药房,很快,大概只过了三分钟,他就看见付昀祈掀开药房的透明门帘,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次两人之间隔了一扇车门,宋星稔透过车窗玻璃,看见付昀祈又提着一个塑料袋,朝他走了过来。

打开车门,付昀祈坐了进来,汽车继续启动。

付昀祈把塑料袋打开,宋星稔看清了里面是一盒晕车贴和一盒晕车药。

“你要用哪个?”付昀祈问他,“我建议你用晕车贴,因为晕车药吃了可能会嗜睡,你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可能会集不起精神学习,而且这个建议乘车前半小时服用的。”

听起来好像全是缺点,宋星稔笑笑:“那你怎么还买了药?”

付昀祈看着他,轻声说:“我怕你贴着东西会感觉不舒服。”

宋星稔怔怔出神,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静默片刻,他伸手拿过那盒晕车贴:“我贴着就行,谢谢。”

到达学校周边是傍晚六点十分,他们俩去了一家馄饨店,当然还是付昀祈推荐的,他说这家馄饨很好吃,他高一的时候就经常光顾。

宋星稔在尝到第一口时就对付昀祈的夸赞产生了极大的认同,馄饨皮薄馅大,如此普通的小吃居然能做得这么好,着实让宋星稔惊喜。

吃完饭,两人在七点前回了学校。

到了教学楼三楼,付昀祈把装着晕车药品和那罐话梅的塑料袋递给宋星稔,他笑笑:“你带走吧,以后坐车可能会需要用到。”

宋星稔没有拒绝,接过袋子:“好,谢谢。”

付昀祈开口:“那我先——”

“诶,他在这在这!”

一道清亮的女声在一旁响起,两人都闻声看去。

宋星稔侧目,看见了夏然,身旁还有另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正挽着她,推搡着夏然朝自己这边走来。

那个女孩子鼓励似的轻轻推了推夏然,侧过头笑着在她耳边说:“去啊,你不是找他嘛?”

宋星稔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换上温和的笑容,看着夏然:“怎么啦,找我有事情嘛?”

夏然手揣在衣兜里,眼帘垂着,目光时不时往宋星稔脸上飘忽,一副欲言又止,想上前却又不敢的模样。

旁边的女孩子急了,帮夏然回道:“是的是的,她找你有事情。”

然后她拍了拍夏然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说:“我回去了,你自己说。”

说完快速蹦哒着上了楼。

付昀祈眼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两人,感觉自己站在这儿似乎有些尴尬,他轻咳了两声,慢慢开口,把刚才未说完的话说完:“那我先上楼了。”

“嗯。”宋星稔回头看了他一眼,“没事,你回教室吧”

付昀祈上楼了,宋星稔左右扫视了一圈,确认了空荡的楼梯口只剩下了他和夏然两个人,他往前走了两步,在夏然面前站定,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夏然抬眼看向他,轻声说:“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刚才去教室找你发现你好像不在。”

“嗯。”宋星稔应着,“我傍晚出去了。”

“噢.....难怪。”夏然说着,视线不自觉地往宋星稔裹着纱布的左手瞥去,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东西,递给宋星稔,“其实只是想给你送这个,听说你手被划伤的很严重。”

宋星稔垂眼看向她手里的东西,是一只红霉素软膏。

他没有接,只是解释道:“嗯,是受伤了,不过不严重,已经快要好了。”

“啊.....那就好。”夏然说,还是把药膏递给了他,“那你再多涂几次吧,这样会好得更快。”

宋星稔没有伸手接。

他直直地看着夏然,几秒后,开口叫她的名字:“夏然。”

“嗯?”夏然抬头,又撞进宋星稔不带波澜的眼神里,不知为什么,感觉心里有点慌乱,“怎.....怎么了”

“有些话我觉得我需要跟你说明白。”宋星稔说,“就是.....你能明白吗?比如你这只药膏,我不能拿,其实上一次你给我送药的时候,我就不应该收下。”

夏然怔怔地看着他,她好像知道宋星稔在暗示着什么。

她突然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没....没事,你不需要的话就算了,我拿走就行。”

她又把那只药膏塞回口袋里,不太想听宋星稔接下来的回复了,往后退了半步,本想甩下一句“那我先走了”就匆匆离开。

不过宋星稔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开口:“我不喜欢你,夏然。”

夏然僵了几秒,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嗯.....我大概知道的,没事。”

她又说:“对不起,我这几次有点打扰你了吧,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你不需要道歉。”宋星稔纠正道,“你没有错,该道歉反思的应该是我,这确实是我的问题,没有打算接受一个人的心意就不应该提前去打扰对方,是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好分寸,是我先越界的,所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说的非常诚恳,夏然听得有些愣怔,因为她自己也没有想这么多。

未等她反应过来,宋星稔很认真地问她:“可以接受我的道歉吗?”

夏然怔怔应着:“可以。”

“谢谢你。”宋星稔笑笑,继续说,“你绝对不能因为我的拒绝而去自省,知道吗?你没有问题,从头到尾你都没有任何问题,你是个很好的女孩。”

夏然认真地听着。

“能给我个回应嘛?”宋星稔看着她。

“噢.....”夏然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放心了。”宋星稔又笑了一下,“也不用因为这件事以后故意躲避我,知道吗?”

夏然抿唇,没说话。

宋星稔说:“能回答我吗?”

“哦.....好。”夏然这才应和。

宋星稔满意了。

“快回去上晚自习吧。”宋星稔往旁边挪了挪,“走廊风大,女孩子着凉了不好,别吹感冒了。”

夏然最后看了宋星稔几眼,朝台阶上走了两步:“那我回去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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