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车稳稳地停驻在“Lumen Bar”后门那个熟悉的角落,仿佛是喧嚣尘世中一处静谧的港湾。
酒吧里透出的暖黄灯光,如同轻柔的纱幔,将外界的纷扰悄然隔绝;那隐约传来的喧嚣声,则像一层无形的屏障,瞬间把林鹿从严于家那场闹剧所带来的冰冷与混乱中抽离出来。
林鹿动作娴熟地拔下车钥匙,手中拎着已然空了的打包盒,轻轻推开了酒吧那扇承载着无数故事与温暖的大门。
刹那间,凉爽的空调风如灵动的精灵,裹挟着熟悉的酒香、咖啡香以及人群散发的热浪,扑面而来。
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她贪婪地想要把属于这里的安稳气息,毫无保留地填满胸腔,驱散心底残留的阴霾。
前台依旧是一片忙碌而有序的景象,任鑫依旧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在各个卡座之间穿梭不停,她手中的托盘稳稳当当,仿佛承载着整个酒吧的节奏。
林满,正背对着门口,微微踮起脚尖,纤细的手臂努力地伸向酒柜高处,试图取下那瓶金酒。
她的动作流畅而专注,侧脸在吧台暖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又认真。
林鹿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将手中的打包盒轻轻放在吧台内侧的地上,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放置一件珍贵的易碎品。
几乎就在她放下的同一时刻,林满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利落地将酒瓶中的酒稳稳地倒入调酒器里,头也没回,那清脆的声音便已响起:“回来了?路上顺利吗?和小于她们玩得开心吗?”她的语气轻快,带着忙碌间隙中那难得的关切,如同冬日里的一缕暖阳。
林鹿缓缓走到她身边,顺手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轻轻擦拭着吧台上溅落的几滴酒液,动作自然而又熟练。
“送到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跋涉。
林满这才转过身,手中还紧紧握着摇酒壶。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瞬间就捕捉到了林鹿身上那件不属于她的、略显宽松的浅色衬衫。
她的笑容微微顿了一下,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如同锋利的刀刃,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林鹿。从她微湿的发梢——尽管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被风干了一些,但那残留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到她平静却又仿佛藏着无数秘密的眼神,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衣服怎么回事?”林满的声音沉了下来,不再是刚才的轻松惬意,而是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质问,“你的衣服呢?头发怎么有点湿?”
林鹿下意识地避开她过于直接的审视,低头专注地整理着保温箱里残留的冰袋,仿佛那些冰袋是她此刻唯一的关注点。“没事,在严于家不小心弄湿了,她借了件衣服给我。”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弄湿了?”林满放下摇酒壶,直接伸手,指尖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林鹿肩头衬衫的布料,那里似乎还有一点未完全干透的凉意,如同隐藏在暗处的线索。
“怎么弄的?摔跤了?还是……”她的视线如同敏锐的猎鹰,扫过林鹿垂在身侧的手,敏锐地发现她右手拇指指关节处有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出的红痕——像是用力握持过什么坚硬而粗糙的东西,那痕迹如同一个无声的警报,在她心中敲响。
就在这时,林满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她皱着眉,有些不耐烦地掏出来看了一眼屏幕——是严于。
她立刻接起电话:“喂,小于?鹿鹿刚回来,你那边……”
电话那头,严于急切又带着点后怕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在吧台略显嘈杂的背景音里也听得清清楚楚,如同炸雷般在林满耳边响起:“满姐姐!鹿鹿没事吧?回去了吗?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家里来了几个不长眼的傻逼玩意儿,泼水弄湿了鹿鹿的衣服,还想动手!鹿鹿为了保护我……把他们全收拾了!满姐姐你放心,鹿鹿超级帅!一点亏没吃!就是吓死我了,也气死我了!新沙发都划坏了!我已经在找人处理那几个垃圾了……”
林满听着,脸上的表情如同变幻的天气,从最初的紧张、疑惑,逐渐变成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混合着心疼、愤怒和后怕的复杂情绪上,仿佛一场暴风雨在她的内心深处肆虐。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紧紧锁在林鹿身上,仿佛要把她重新扫描一遍,确认每一个细节是否安然无恙,仿佛林鹿是一件珍贵的瓷器,容不得半点损伤。
林鹿在严于那大嗓门的“保护我”、“收拾了”、“超级帅”等词汇蹦出来时,就无奈地闭了闭眼,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她知道,自己精心编织的谎言再也瞒不住了。
林满没再听严于后面关于报复和沙发的絮叨,简短而有力地说了句:“知道了,人没事就好。晚点再说。”便迅速挂断了电话,仿佛多听一秒都会让她内心的情绪更加失控。
吧台前短暂的安静被客人的点单声打破:“两杯莫吉托,谢谢!”那声音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林满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如同暴风雨过后努力恢复平静的大海。她看向林鹿,眼神复杂得如同深邃的星空,有担忧,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仿佛害怕林鹿会突然消失不见。她没再追问细节,只是伸手,极其自然地替林鹿把衬衫领口掖了掖,指尖划过她微凉的颈侧皮肤,那温度仿佛带着她内心的关切与担忧。
“先回上面休息室,衣柜里有干净的T恤,先换上。”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道。
“嗯。”林鹿点点头,知道这是林满给她整理心情的空间,也是确认她真的没事的方式。她如同一只温顺的小鹿,顺从地转身走向休息室。
在掀开帘子进去前,她的脚步顿了顿,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小小的戒指,那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她内心深处的一丝温暖。
在严于家,她把它摘下来小心收好,不让它沾染上任何混乱。此刻,她低头看着掌心安静躺着的戒指,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冰凉的表面,那触感如同林满的关怀,真实而又温暖。然后,她才将它妥帖地戴回手上。
休息室的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仿佛将一切烦恼都留在了门外。林满收回目光,脸上重新挂上面对客人时那种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慵懒笑意的表情,拿起摇酒壶,冰块撞击的声音清脆地响起,如同欢快的音符。
“莫吉托马上好,请稍等。”她对等待的客人说道,声音清亮,动作娴熟流畅,仿佛刚才那通电话带来的惊涛骇浪从未发生过,如同一位技艺高超的演员,瞬间切换了自己的角色。
只是,在她转身取薄荷叶的瞬间,眼神飞快地瞥了一眼休息室紧闭的门,眼底深处那抹担忧和心疼,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细微却持久的涟漪,久久无法消散。
她知道,林鹿很快就会回来,回到她身边,回到这个她们共同守护的、热闹又安稳的吧台。而今天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被酒吧温暖的灯光和熟悉的忙碌一点点熨平、吸纳,如同被岁月尘封的记忆。但林满知道,等打烊之后,她需要好好看看她的“鹿鹿”,确认她是否真的如表面那般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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