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泽尔：“……”
她指尖在键盘上犹豫了一下，打了几个字母：【不是，我只是……】
这边消息还没发出去，那边又弹来新消息，甩出了一张二维码。
【@qlqun_official：联系方式，我的。】
芙泽尔大惊失色，连忙扣字：【我不是要这个，我……】
结果那边再次发来消息。
【@qlqun_official：还想要电话？这么贪心。】
芙泽尔删掉了前面打的所有字，扣出一句：【我不喜欢你。】
那边立刻回复：【不可能。】
芙泽尔：“……”
芙泽尔把手机一丢。
哇，好有病啊。
哪怕是见过那么多生物、人物、次阶神明、旧日支配者、甚至外神……
他也好有病啊！
芙泽尔第一次见这种人。
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芙泽尔重新把手机拿了起来。
【@Fuzzelle：不是你先关注我的吗？】
那边秒回。
【@qlqun_official：因为我知道你会忍不住关注我。】
【@qlqun_official：所以先关注你，方便你回关之后联系我啊，宝贝。】
看到这两行字，芙泽尔移开目光，又缓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继续沟通。
【@Fuzzelle：哦。】
【@Fuzzelle：既然这样，我有一个问题。】
【@Fuzzelle：请问，为什么现在首页全都是你呀？】
这个问题比较关键，芙泽尔怎么忍住也要问出来。
他依旧秒回，仿佛看穿了她对于这件事情十分焦急。
【@qlqun_official：你想知道吗？】
芙泽尔连忙：【嗯。】
【@qlqun_official：可惜，这件事情我线上没有办法跟你说清楚啊，宝贝。】
【@qlqun_official：如果你真的很迫切，那就明天下午三点来见我吧。】
紧接着，他发来了一个咖啡店的地址。
在巴黎第六区，塞纳河南岸。旁边就是圣日尔曼德佩教堂，是一片剧院、咖啡馆、画廊、书店聚集的地方。
芙泽尔愣了一下。
去见他……？
她想了想，没想明白有什么是线上说不清楚，只有线下才能说清楚的。
芙泽尔心脏咚咚跳，总觉得惹上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她没有回复这个人，把信息放在了那里。
如果从对面的视角来看，就是已读未回了。
芙泽尔强行镇定下来，学习了两个小时。
揉了揉眼睛，她把写完作业的纸张放在文件夹里，收好笔袋，装进书包。
这时，哈斯塔才回复：
【我今天来不了了，亲爱的。】
【晚安。】
【我忙完了就第一时间来找你。】
很简短的三句，像是匆匆发出来的。
盯着这三句文字，芙泽尔抿抿嘴，内心空荡荡的，有点委屈。
来不了怎么不早说……
她也不知道哈斯塔所说的“忙”到底指的是什么。
写剧本吗？
芙泽尔只好回复：【哦，晚安。】
放下手机，芙泽尔翻身躺回了床上。
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汽车驶过的低鸣声。她抱着被子，脑袋埋在枕头里，可怎么也睡不着。
眼前总是浮现出哈斯塔发来的那三句短短消息。
就这么短短几句，冷冰冰的。
好烦啊……
她一翻身，抱着被子把自己团成一团，脑子里却怎么也甩不开那个画面——
那天晚上被他抱着睡觉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以前她总是在浴缸里一个人漂浮着，睡在包围她的水里，度过漫长的人类夜晚。
可自从被哈斯塔抱过一次之后，她有点爱上了在床上睡觉的感觉。
被子软软的，床垫暖暖的，最重要的是——要有哈斯塔在。
要他抱着她，把胳膊给她枕着，听着他心跳的声音，轻轻摸着她的腰。
一睁眼就能看见哈斯塔的脸，比宇宙里所有星星还要亮晶晶的脸……
可是现在他不在。
芙泽尔窝在被子里，不安地扭了扭，心里堵得慌。
他到底在干什么？
是写剧本吗？还是又在和别人排练？是不是……根本不认为她会这么难耐地等他？
她烦躁地把手机抓起来，盯着对话框，手指悬在键盘上，犹豫着要不要发一句【你在干嘛呀？】
可就在要敲下去的那一瞬间，她猛地又停住了。
——不行。
之前明明是他一次次主动来找她，主动伸手抱她，主动说想她。
而她一直在赌气，嘴硬，还在因为以前那些远远超出人类的语言所能描述的复杂事故，心里别扭得不肯那么快原谅。
那现在他突然这么冷淡，是不是因为自己之前也没有很热情？
她知道哈斯塔这个人，有时候会不明原因地突然忧郁。
可是为什么好端端的这样嘛……
芙泽尔咬着唇，指尖一点点删掉了刚刚打好的字，把手机扔回枕边。
心里乱糟糟的，像被什么细细的丝线缠住了一样，绷着，拽着，没个停。
虽然，那只是三条普通的消息而已。
明明是想要睡觉的，忍了好一会儿，芙泽尔终于还是没忍住，猛地翻了个身，抓过手机。
屏幕亮起的一瞬间，脸被冷白的光照得微微发凉。
她点开TikTok，点进了【@qlqun_official】的主页。
新视频竟然又更新了几条。
最新那条更过分，直接拍了低视角他坐在高椅上的镜头，眼神从镜头上方慢慢俯视下来，双腿张开，仿佛高高在上地在等着什么。
每一条点赞、评论、转发都炸裂得吓人，几乎找不到负面评论。
芙泽尔死死盯着屏幕，努力从每一帧里寻找哪怕一丝可疑的地方——背景里有没有识别信息？他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效？有没有艾米说的那种营销手段？
可她越看越心烦。
这个人擦边擦得太纯了，仿佛根本不是为了赚钱，只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艺术里。
什么性暗示，完全就是性明示。
所有出镜角度、场景布置、滤镜风格、音乐剪辑，都精准得像是数据模型推算出来的一样，完美踩在人类的爽点上。
却偏偏没有留下任何“真实身份”的蛛丝马迹。
没有露脸以外的生活片段。
没有tag任何品牌合作账号。
视频地点也刻意模糊，永远拍得像梦境一样，浮浮沉沉。
芙泽尔不知不觉刷完了这个人的所有视频。
看完最后一条之后，芙泽尔并没有研究出来什么结果。
可是她莫名有点心虚。
仿佛背着谁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
她明明只是想搞清楚这个人是不是抢了自己的流量，自己根本、完全、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芙泽尔这回彻底把手机丢开了。
仿佛赌气般，她掀开被子，把浴缸放满冷水，睡了进去。
如果是一个人睡觉的话……还是睡在浴缸里比较好。
-
次日，芙泽尔爬起来洗漱、换衣服、匆匆吃了点早饭后，背着包赶去了索邦大学。
今天的课讲的是“跨文化交流中的认知差异”。讲解了人类在不同文化背景下如何理解“面具”“舞台”“角色扮演”这些概念。
芙泽尔一边听，一边默默做着笔记。
她发现自己对这些概念的理解速度越来越快。
以前听到“象征意义”这种词，她脑子里一团乱麻。
可今天，她已经能很清楚地分辨出哪些是“文化面具”，哪些是“真实自我”，还能思考“什么是被设计过的身份感知”。
教授话音落下时，芙泽尔若有所思地合上了笔记本。
她抿了抿唇，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离下午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可自打早上醒来，这件事就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怎么也甩不掉。
上完课后，芙泽尔收拾好东西，背着包出了教室。
阴云天，空气里仿佛带着一丝隐隐的不安感。
她走进地铁站，刷卡进闸，手机连着耳机放着平静的钢琴曲，一边坐地铁一边紧紧握着手机，页面上还显示着那个咖啡馆的导航。
地铁轰鸣着穿过一个个站点，芙泽尔坐在角落，双手环抱着包，指尖微微发紧。
明明已经做了心理建设，可越临近时间，心跳却越发快了起来。
手机振动了一下，导航提醒她换乘。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换乘、再换乘，终于随着导航指引走出了地铁站。
地面上的阳光有些晃眼，巴黎左岸的街道依旧熙熙攘攘，咖啡馆、书店、画廊林立。
她跟着地图，穿过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巷，拐角处就看见了那家咖啡馆——
一扇巨大的深红色木门半掩着，门口立着一块复古木牌，金色字体在阳光下微微发亮。
芙泽尔在门口站了几秒，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红色木门。
一股微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浓郁的咖啡香和淡淡的木质香气。
咖啡馆里灯光柔暗，红色天鹅绒的帷幔半掩着，墙上挂着复古海报，昏黄的吊灯下，零星有几桌客人低声交谈。
音乐是缓慢的法式轻电子，轻盈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节奏。
芙泽尔刚走进去，手机导航跳出提示：【您已到达目的地】。
她心头一跳，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店内。
是昨晚视频刷多了吗？
芙泽尔一眼就留意到了她要见的那个男人。
他已经到了。
栗色头发微卷，焦糖蜜色的肌肤，穿着街头感十足的黑皮衣。
看见了芙泽尔，他那张戴着机车墨镜的脸，咧着嘴笑起来。
芙泽尔条件反射地有点恐惧这种潮人。
……不就是个网红吗，室内还带墨镜，真是小牌大耍！
他主动抬起手，打招呼：“宝贝，这儿呢。”
芙泽尔拘谨地走了过去，仿佛在进行一场不太乐意的网友见面。
“你就是@qlqun_official吗？”她问。
闻言，男人摘下墨镜。
不像在视频里，芙泽尔这会儿才完全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眼睛。
金色的瞳孔。
不止是金色，瞳仁里隐隐有一圈极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环形花纹，在光影下若隐若现。
“我说，宝贝——”
他松弛地靠在椅背上，推过菜单：“你对那个冰山脸眼镜男那么听话，怎么对我就是这种表情啊？”
他晃了晃手里的墨镜，笑容玩味得不行，露出尖尖的犬牙，仿佛一条嬉皮笑脸的猎犬。
“要不，你也叫我一声爷爷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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