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我不要,我不要。”他耍赖一样喊:“我不分,不分。”
“阿许,你为什么要说这么过分的话?阿许!不要!我不要——阿许——”
“你别闹了,水都撒了。”江许控制不住他,忍无可忍地喊:“段来意。”
这样一道略含怒意的声音落地,顿时让他安静下来。段来意抱着吉他,嘴角向下撇着,“阿许,你不能这样。”
江许哑声,“你先……把水喝了。”
“阿许……”
“你嗓子不疼吗?”
段来意才勉为其难的接过来,喝了一半。
“然后起来,把衣服还……”考虑到他现在的状态,江许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找个厚外套穿上,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你不舒服吗?”
“是你……”
手被他拉住,段来意凑过来,额头和他相抵着,认真的不行,“头疼?发烧了?”
“是你发烧了。”
“是吗?”他慢半拍地说:“有吗?我怎么没感觉?不过感觉是有点冷。”
江许说:“现在是2019年。”
“啊?”段来意一副没回过神的模样,呆呆地看着他。
“跟我去医院。”
“不要。”
“不要闹了,快点。”
“我没病。”
“段来意!”
段来意眉心拧起,“你还凶我!”
“……”江许深深地叹了口气,“别闹了行不行?”
“但我就是不想去医院啊,我不想去。”他瞪着江许,“我生病了,你应该来哄我,不是凶我。”
“哪儿有你这样对待病人的。”
“我看你好好的,一点事儿没有。”
“你还这样!”
江许简直没法,只能不断在内心劝说自己,不要和一个病人计较,然后道:“上床,然后被子盖好。待会吃完药后好好睡觉,晚上要是还没退烧,必须跟我去医院。”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你还想怎么样。”他的语气依旧不好。
“你过来。”
江许不情不愿地在他身边坐下。
段来意放下吉他,被子罩了一半在他肩上,认真问:“阿许,你是不是不开心。”
“……”
“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跟我说说可以吗?”
江许喉结微动,“不是让我哄你吗?”
“我更想让你开心。”
“……”江许声音干干的,“没有。没有不开心。”
“那就是不想跟我说。”
江许抿了抿嘴。
“哎,讨你开心真难。”段来意叹叹气,“我给你唱首歌吧。”
“不用。我说了,没有不开心。”
“我才不信。”
“真没有。”
江许把他拉回来,裹好被子,“别乱动了,才刚捂出来点暖和气,要散光了。”
“你骗人。”
“没——”
“那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他握住江许冰冷的手,火一样炙烤这颗冰块,这块严雪。
“为什么,阿许?”
他拉开被子,拥抱一样,把江许和自己结实包裹在了一起。
这个距离太近了,让呼吸彼此交融在一起。江许侧开脸,避开他的视线,“当然是不喜欢了,能有什么理由。”
“你又骗人。”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
“放开,我要去做饭。”
段来意用更紧的动作打断了他的挣扎,“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喜欢需要理由吗?”江许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不需要。”
“那不喜欢就同样,没有理由。”
“我喜欢你的温柔、喜欢你的善良;喜欢的才华,喜欢你的嘴硬心软。我喜欢你叫江许,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江许。”
“谢谢。”
“所以,讨厌我是因为什么?”段来意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要理由。”
……
江许蹲在燃气灶旁边,嘴里咬着根烟,没有点燃。火上熬煮的海鲜粥很快好了,他掀开盖子,舀了满满一碗,把咬烂的烟嘴扔到垃圾桶里,重新推开房门。
“吃饭。”
地面在他出来的时候顺手收拾干净了,段来意躺在床上,对他的话毫不理睬,只给江许留下一个裹在被子里的身影。
考虑到待会还要休息,江许没把厚重的窗帘拉开,也没按开灯,借着走廊里打进来的自然光过去,“熬了半小时,至少吃一点。”
“说得跟是你亲手做得一样。”
“是我做的。”
空气静了两秒,段来意顿时坐了起来,“你做的?”
“不是用外卖来骗我的吧?”他警惕地问,眉梢上一片藏不住的欣喜。
“我这么抠门,会舍得给你点外卖吗。”
“你才不抠门。”
“你刷牙了吧?”
“刷了刷了,我早上起来过了。”
“头。”
“什么?”
江许叹气,将碗放在床头柜上之后,把快要掉下来的退烧贴给他粘好,“待会再量一下。”
段来意一脸揶揄:“这不是挺担心我的吗?”
“我对谁都这样。”
段来意撇嘴,切了声,“海王,中央空调,渣男。”
“那就别吃我做的饭。”
“那还真不好意思,我已经吃了,你能把我怎么办?”
“以为我真的会好心给你做饭吗?”江许说:“笨,我下毒了,今晚就毒死你。”
“那我就死在你屋里,你床上。”
“你先把烧退下来再说吧。”
“哼。”
等他吃完,江许把碗筷收拾了,重新端了杯热水和药片进去。
还放在床头的位置,“半小时后再起来喝。”
“你不来喊我喝药?”段来意眉心皱起。
“我又不是你爹。”他说:“待会要去排练室,你自己定个闹钟。”
“你要去哪儿?”
“排练室。”
段来意一下炸了:“排练室??谁的排练室?!你跟谁跑了?你是我的主唱!我的!!”
“你发什么疯。”
“江许!!!”
江许倒是忘了,这人现在完全烧糊涂了,不情不愿地解释:“没跑,还在立方小时,跟秋蝉排练。”
“真的?”
“我就是骗你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江许!!”
“睡觉。”
段来意开始还不愿意,跟江许理论得句句有理。但等退烧药一吃,没多会儿便困了,声音渐弱下去,安静地缩在了被窝里。
这时候就可爱多了。巴拉巴拉的,比蝉还吵。
江许又在地上仔细检查了一遍,把吉他收好,歌词页和线谱分别叠放好,无奈地叹气:“……乱扔东西是什么毛病。”
还不改。
“段来意?段来意。”
他喊了好几声,没有任何动静。段来意仿佛陷入熟睡了一样,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江许沉默地等了几分钟后,小心在他床边坐了下来。他的动作很轻,手上还握着没放下的五线谱,静静凝望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庞。
他最终还是没勇气伸出手去触碰,视线逃避似的落到了线谱上。江许漫无目的地看着那或是成曲或者小样的记录,才华几乎要快要化成实质,从他指缝间流淌出去。
一页老旧的纸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和其他不同,这张线谱大抵被他拿出来看了很多次,也修改了很多次,本该锋利的页角磨损不堪,涂涂改改的痕迹也格外多。江许简单翻了下,从里面找出了剩下十几张线谱纸。
这么多次的修改,都是缘于一首歌。
一首到现在还没写完的,残缺着副歌部分的歌曲。
江许的指腹越过那些修改痕迹,断断续续的哼唱起来。渐渐的,音调开始形成连接,在他的声音中编织成曲。
快到乐曲的副歌时,江许停顿下来,双唇微张,神色复杂地看着那堆杂乱音符。
……
一觉睡到九点,段来意感觉浑身舒畅,精神百倍。量了一下,体温也已经趋近于正常了,如果晚上没有起烧,明天就可以正常上班工作了。
晚上还是江许做的饭,鲫鱼汤、清炒菜薹、醋溜小白菜和可乐鸡翅。段来意胃口变好了,一个人吃了两碗米,一瓶牛奶,江许都怀疑他是饿死鬼托生的了,饭后居然还能再啃两个小面包。
“江许,我屋子是你收拾的吗?”
江许在沙发上,蜷缩着看上面播放的偶像剧,“不然呢?”
“看不出来啊。”段来意甩了甩手上的泡沫与水煮,从厨房里探身出来,“你居然会照顾我到这种地步。”
“不想被你赖上。”
“我哪里会是那种人。”他不满地抱怨了声,继续清洗水池里的碗筷,“对了江许,你等我一下,待会给你看个大宝贝。”
江许嘴角抽抽,不由想起上次那场乌龙事件,“又是什么老掉牙的狗血电视剧?——你能不能换台,这男的动不动就嚎,吵死了。”
“哎呀,你慢慢看下去嘛,这个电视很精彩的。后续女主坠海重生,归来手撕渣男脚踩绿茶,夺回公司大权,把所有看不爽的人杀得咔咔——”他做了个夸张的动作,“片甲不留。”
“那你能不能跳到重生后看,现在憋屈死了。”
“这叫先抑后扬。”
江许回了他一个白眼。
收拾干净碗筷和灶台,段来意跑回自己屋里,抗出来了江许给他收拾好的吉他,说:“你把电视暂停。”
“我不想听你唱歌。”
“哎呀,这回不一样,这是我给咱们乐队写的歌。”他拨了几个弦试试手感,说:“有我这种创作型队员在,咱们每月也是可以稳定发行歌曲的。”
“这首歌我写了很久,但中间部分一直不满意。结果你猜什么?”
江许莫名有种不祥预感,“什么?”
“我因祸得福!发烧的时候想起来怎么写了!你等我弹给你听啊,哼哼哼……”
江许的体温却随着这阵熟悉的声音和越调越来越低。
“……你这是什么表情,这可是我最近两年了写过最满意的一首歌。特别是副歌部分,我保证你听一遍就忘不掉了。”他一脸不满,又有些得意,手按在弦上。
在主歌弹奏烘托到合适氛围事,他的动作骤然停下,眉心狠狠地拧在了一起。
“不对不对,这里怎么弹的来着?”段来意试着谈了好几个音,都不对劲,匆匆跑回屋子里。
几十秒后,一道惨叫声爆发出来。
“什么啊什么啊什么啊,我写的这都是什么啊!!”
江许被他这声嚎叫吵得回了些神,“……又怎么了?”
“江许!你看!!”他风风火火的出来,将线谱铺开在差价上,指着其中之一道:“我是在梦里听到这个调子的,醒来之后立马把它写到了纸上,结果!!”
歪歪扭扭的符号根本看出来哆来咪法索,江许神色也是难得复杂了起来。
“怎么成鬼画符了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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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立方小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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