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徊没睡,他刚洗完澡,只围着一条浴巾,正站在床边擦头发。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疑惑地看过去,墨色的眼底难得有点氤氲色彩。
看见是宋清叙,唐徊略侧了下身。
他再怎么不要脸,也很难接受刚DIY完就和幻想对象立刻见面,尤其是在他想象当中的场景非常冒犯宋清叙的情况下。
宋清叙一副被吵醒的样子,垂着眼皮,嘴唇一会儿抿成条线,一会儿又撅起来,受了委屈的猫似的。一进门就坐在了唐徊床上,盯着自己的脚不说话。
于是唐徊也看见了,宋清叙是光着脚的。
唐徊不知道宋清叙这是怎么了,但也看出宋清叙现在不太想说话。这时候就顾不上害羞不害羞的事了,他是宋清叙至上主义者,宋清叙不开心,对他来说无异于世界末日。
他返回卫生间,将手上的毛巾用温水洗了两把,而后走出去,蹲在宋清叙面前给他擦脚。
宽厚的手掌捏握着纤细的脚踝,像捏着一截脆嫩的藕,稍一用力就能在上面留下无可挽回的痕迹,或者是捏断。
同样是男人,同样不怎么见阳光,唐徊总觉得宋清叙的皮肤格外白腻细嫩,跟块牛奶豆腐一样,让他总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虽说过了一道走廊,但宋清叙的脚并不脏,唐徊仍然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然后将宋清叙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轻声问:“是想穿鞋子,还是想盖被子?”
这话无异于是在问,今晚要不要留下来。
在唐徊的床上坐了一会儿以后,宋清叙的心情已经平复许多,没有刚被惊醒时的不安。
他觉得自己最近有点被骄纵坏了,唐徊这是在干嘛,哄小孩吗?
宋清叙恶狠狠地踩了两脚,“穿鞋。”
唐徊便起身要去给他拿鞋,宋清叙却用脚碰了碰他的腰,“我不要我的鞋,我要穿你的鞋。”
唐徊的脊背瞬间绷直,喉结滚了下,嗓音干涩道:“我的鞋大,你穿着不合适。”
宋清叙不服:“我的脚也很大,而且我的拖鞋就是买大了两码的,我喜欢大的,舒服,不行吗?”
水珠顺着没干的头发滑落在唐徊精壮的脊背上,顺着脊柱自然的沟壑一路流淌,湿润了宋清叙的脚尖。
宋清叙触电一般收回脚,后知后觉自己说的话确实有点过分。
他收了脚,盘腿坐在唐徊的床上,盘腿的姿势还是以前跟唐徊学的,不是很正宗,两只脚心相对,然后放平。他不知道,这样的姿势更考验人体的柔韧度。
唐徊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了几次,然后在衣柜下方翻出一双崭新的拖鞋,白色,跟他脚上的那双款式相同,但小了两码。
唐徊把鞋子放在宋清叙面前的地上,尽可能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新的,没穿过,你穿这个吧。”
人会在什么情况下,买一双跟自己款式相同,但码数不同的鞋子?
答案显而易见,而且呼之欲出。
宋清叙忽然发现,刨除这中间他跟唐徊分开的时间不看,其实唐徊这个人一直对他很好,这种好是发自内心的,很真诚的照顾,不是轻慢地俯视。
宋清叙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去问为什么,他想,很快就是季后赛了,等春季赛结束,他就要跟唐徊坐下来,面对面地,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他现在愿意相信当年的事是个误会,如果唐徊真的如他一开始所想的那么可恶,那他现在也没必要这么做了不是吗?
更何况他们已经……
已经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情。
宋清叙知道男人都有劣根性,在床上只顾着自己的大有人在,但唐徊不是这样,每一次,唐徊都把他照顾得很好,唐徊自己才是不太尽兴的那个。
想到这里,宋清叙又想起那凭空出现的梦。
由于和梦绑定的现实情境非常恶劣,所以宋清叙现在不觉得对方是自己的粉丝了,他一定是讨厌自己,所以才想利用这个梦境来这样玩弄自己。
而且,他对自己的床有点PTSD,短时间内,都不想再看见那张可恶的单人床。
宋清叙穿上拖鞋踩了踩,发觉非常舒服以后满意地笑道:“归我了,你快吹头发,我去拿点东西。”
说罢转身就走,留唐徊在原地思考他说的“拿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徊站在卫生间里,手上拿着吹风机,他有点急,没注意吹出来的其实是冷风。不过就算是冷风也没关系,自从宋清叙进了这个房间以来,他就觉得整个人都非常热。
如果不是不围着浴巾显得他像变态,他真的想什么都不穿,然后再洗四十分钟冷水澡,非这样才能把他心底的燥热降下来不可。
宋清叙要拿什么?
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没注意到宋清叙对他态度的转变。
如果说以前只是,队友,或者说是不得不有了亲密关系的队友的话,现在就远远超出队友这个范围太多了。
宋清叙不会对队友撒娇,也不会露出那种任性的,骄矜的表情。
还有那只脚,宋清叙不会这样踩其他人。
这些都是唐徊万分肯定的事,在这些事上,唐徊相信不会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宋清叙。
宋清叙今天的行为对唐徊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就像被堵在高速上足足30个小时候,前面的车突然启动了发动机,没有比这更能让他兴奋的了。
不过在兴奋之余,唐徊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驱使着宋清叙转变了对他的态度。
是游戏中无条件的配合?还是自己在餐厅等他的那一会儿?
唐徊把今天跟宋清叙相处的每个细节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刚到上场打游戏的时候,宋清叙又推门进来了。
唐徊只能关了吹风机,好在他的头发确实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唐徊一转身,就见宋清叙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要进来。
宋清叙看了一眼他的头发,长眉蹙起来,“还没干,继续吹啊。”
说着,他将手里的瓶瓶罐罐摆在盥洗台上。目光在吹风机上定格了几秒钟,在唐徊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宋清叙离开了卫生间。
宋清叙淡声道:“快吹干,很晚了,明天休息也不能这么晚不睡觉。”
宋清叙没给他吹头发,唐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多少也有点失落。
他这次打开了热风,快速将自己的头发吹干,如果不是考虑到颜值问题,唐徊很想剃个板寸,这样每次洗完擦擦就干了,可宋清叙大概不会喜欢他头发太短的样子。
与此同时,宋清叙躺在了唐徊的床上,很霸道地占据了他的枕头。宋清叙本想把自己的枕头也拿过来,可他觉得有点晦气,万一把噩梦也带到这张床上来怎么办?
想着想着,宋清叙闭上了眼睛,但他还不是很困,只是有点害怕自己又要失眠到天亮,所以提前酝酿睡意。
唐徊吹完头发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他放轻动作,关了灯,摸黑躺在了宋清叙旁边。
没多余的枕头,所以他脑袋底下是个抱枕,舒适度一般,但现在唐徊没心思思考这些,他还在回忆今天一整天的经历。
就是这时,宋清叙挪动身体,整个人钻进了唐徊的怀里,还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唐徊光裸的胸膛。
唐徊吞咽口水的声音非常明显,宋清叙后知后觉自己的举动自然又暧昧,耳朵也慢慢红了,他还没跟唐徊在一起呢,这样躺着好像,好像是不太好。
就在宋清叙决定老老实实躺回去以后,唐徊却一抬胳膊把人搂紧了。
唐徊低声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不是他不愿意想,而是三番五次被宋清叙这样撩拨以后,他很难保持绝对的理智。人的理智是有限额的,大部分都被挪用在克制**以后,就思考不了这些事了。
宋清叙额头抵着唐徊的胸膛,耳朵红到发烫,脸颊也一并跟着烫起来。
幸好唐徊关了灯,宋清叙想,否则唐徊一定会看到他比今晚吃的小龙虾还红的脸,这太丢人了。
宋清叙的声音闷闷的,“我现在不想说。”
因为他还没找到做梦的原因,也不知道梦里的人到底是谁,这样说出去绝对会像他得了臆想症,宋清叙不要。
这话听在唐徊的耳朵里就是“想享受暧昧,不想给名分”的意思。
唐徊不觉得这样是坏事,反而有点懊悔,如果按今天的做法,他就能抱着宋清叙睡,那他从进这个基地的第一天开始就会这么做。
宋清叙还年轻,想享受暧昧怎么了?反正对象是他,不是别人。
唐徊很庆幸,过去了这四年多,宋清叙仍然愿意给他这样一个机会。
而且唐徊坚信,他一定会打动宋清叙,让宋清叙愿意给他名分的,他可以等到那一天,无论多久。
唐徊拍了拍宋清叙的后背,温声道:“睡吧,晚安。”
宋清叙嘟囔道:“最好能安,不要再做梦了。”
放在床头柜上的屏幕忽然亮起,上面显示收到一条微博私信。
【不是吧哥们你卷土重来啊?当直男的梦男不觉得恶心吗?你这算X骚扰了知道吗?】
因无人查看,屏幕很快昏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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