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良从早上被叫醒的起床气一直憋着到现在被叫醒正好积累到一起去马上就到燃点,瘸着一条腿歪歪扭扭朝山上小树林里走去散散心。
直到走出三里地之后看着没人了,抽出烟点上,深吸一口吐一圈烟。
“马勒戈壁的,憋死老子了。”
抽到烟之后周行良总算是舒心了。
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一团纸,展开看的时候轻蔑一笑,“剪的什么玩意儿,一条条的,跟蜘蛛网似得。”
抽完三根,缓过神之后他将剪纸叠了起来放进口袋之后沉默的看了几眼即将西沉的太阳,然后忍着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晚上睡觉的时候莫迟予推了推旁边马上就要睡过去的人。
“周行良,你怎么这么能睡。”
“嗯?”
“问你怎么这么能睡。”
“嗯。”
周行良蹭着枕头又睡着了,莫迟予想聊个天都没人。
莫迟予盯着周行良看了看,微微翘起嘴角,一个肘击把人弄醒。
“干嘛?”周行良偷偷撇撇嘴表示不满,依旧没睁眼。
“聊天。”
“好。”
“你睡了吗?”
“没。”
“你腿还好吗?”
“还好。”
“摔骨折了?”
“骨裂。”
“石膏还要打多长时间?”
“20多天。”
周行良好像是睡不够一样,录一天的节目满打满算他能睡上半天,而且睡着跟昏迷一样,这睡眠质量确实是好。
可惜了,遇到莫迟予这个仪表堂堂清冷面相的表面君子,周行良想睡觉,莫迟予偏偏就要跟他瞎扯闲天不让他睡。
“你真跟我一个高中的?”
“嗯。”
“我不记得见过你啊。”
“见过。”
“你见过我?”
“嗯。”
“在哪儿见过?”
“升旗的时候你上去演讲。”
“哦。”莫迟予默默回想自己唯一一次作为好学生进行升旗演讲,就那一次把校长气的要命,刚下台就被崔主任揪着耳朵一顿骂。至此以后再也没有上台演讲的机会,那次确实轰动,但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至于记到现在吧。
“周行良。”
咋没声了。
“周行良?”
周行良闭上了眼睛不搭话。
莫迟予看着困的不行的周行良不回话,恶劣的想要犯贱。
“周行良,周行良,周行良,周行良......”
“干嘛!”周行良被他搞得烦躁不堪,搞不明白莫迟予什么时候这么爱逗人玩儿。
“你怎么那么能睡?”
跟猪一样。莫迟予心里默默补充。
“困。”
“昨天睡那么长时间还困啊?”
“我很久没有睡觉了。”
周行良蹭着枕头小声嘟囔着,很快睡着了。
很久没有睡觉?什么意思?
莫迟予想到之前辛迪跟他吐槽过刚出名的时候不要命的行程安排,公司几乎是把她当驴使唤,演唱会、综艺活动,红毯,录OST,拍MV等等等等,她有一次连着四天没合眼,最后到家里倒头就睡了两天一夜,一口水没喝,醒来的时候嘴唇干的开裂出血,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被阿妈送进了医院。莫迟予当时还在禹城上高中打飞的去看她的时候人已经恢复过来,进病房的时候她正在一边骂骂咧咧的吐槽公司,一边抱着手机打游戏。
这样的死亡行程辛迪经历了两年,直到名气大了之后有了挑挑拣拣的权利才结束死亡行程。
所以当初她得知莫迟予要进娱乐圈当演员的时候,俩眼珠子都惊得快瞪出来了。她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苦口婆心的劝导:“小鱼儿啊,你可不能跟姐学啊,姐是除了唱歌啥也不会才进娱乐圈的,你不一样,你这颜值这学历这聪明脑袋瓜去当个大律师或者检察官多好,干嘛去当明星啊。再说了,你又没什么才艺,唱歌唱歌音痴,跳舞跳舞顺拐,要说画画能把凤凰画成鸡。除了综合格斗术还有那张脸你挺拿的出手的,但是演戏这玩意看天分啊,就你这性子能接受被人骂花瓶?难道你拿一张面瘫花瓶脸去表演胸口碎大石?”
莫迟予原本也不想当什么演员,专业实在不对口,而且自己确实是没这方面天赋,高中那年本来音乐老师要安排自己演一个剧目里的男主,最后因为笑得像个僵尸去打发自己演全剧躺着睡觉的一个角色。但是,虽然唱歌唱歌不行,跳舞跳舞不会,演戏演戏不好,莫迟予对自己这张脸还是十分有自信,从小到大学校柜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情书,桌面上每天早餐堆满课桌,还被总是老林调侃带着这张脸去下海的话起步价十万。
“我也不一定会火嘛!”莫迟予打算谦虚谦虚,“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就你这张脸,不出两年,就能登上娱乐圈花瓶排行榜榜首。”
很好,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莫迟予就打算糊弄糊弄挂电话了。
只是对面的辛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放大招了。
“再说了你忘了你小时候被那个变态狂跟踪偷窥最后被绑架的事情了?你那四天是怎么过来的用我提醒吗?现在不会做噩梦被吓醒了?怎么着,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告你啊,这就是重度私生饭行为,你要是进了圈子私生饭多的是,你说不定每天都要经历这种脏事儿你敢说自己不害怕!”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激烈,辛迪缓了缓怕吓到他接着语气温和的打出亲情牌:“真的,你知道当时我们有多害怕嘛。陆阿姨急的直哭,你外公外婆跟你舅半夜三点赶到你家去找你,我还是第一次见莫叔叔他......”
“别提他。”莫迟予沉默着听着前半部分,心中正犹豫着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直到听见那个人之后心中气愤值直线飙升,直接出声打断了辛迪,“赵慕霞!别跟我提他。”
“都说了已经改名叫赵辛迪了......”
莫迟予罕见发脾气之后,辛迪懦懦的反驳了一声。真完蛋,连原名都喊出来了,辛迪当然知道自己这是踩到猫尾巴上了,现在炸毛了,正处于软硬不吃的阶段,自己反正是劝不下去这个倔种只能随他去了。
现在出道才三个月的莫迟予还没感受到和辛迪那时候一样的死亡行程的摧残,周行良可能也在经历那样的死亡行程,所以总是在犯困。莫迟予有点后悔刚才折腾他,也许是因为曾经辛迪在前任公司的压榨下惨的连上号打游戏的时间都没有,而让莫迟予对死亡行程有了深刻的认知,刚刚的犯贱劲儿过后愧疚就开始慢慢爬上来。
莫迟予看着身边沉沉睡去的周行良,也许是因为对于之前犯贱非要找人聊天打扰他睡觉而感到羞愧,也许是因为他在公司和死亡行程的压榨下变得脆弱,就连呼吸中都带着疲倦。莫迟予越看他越觉得这人有点可怜兮兮的,虽然身旁这个是一个将近190的大个子,还有着一双压抑的黑沉沉的眼眸和浓密的睫毛。只不过现在眼尾上挑的眼睛紧闭着,腿还受了伤,会显得脆弱很多。
莫迟予觉得他缩起来睡觉的样子像一只惨兮兮的小狗。
他轻轻拍了拍周行良的头,“算了,不闹你了,以后我罩着你。”不会抢你的资源了,会尽快把你挖到我公司里来挡枪的,莫迟予心中默默补充道。
周行良在梦里迷迷瞪瞪的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到底是错过了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周行良醒来之后发现莫迟予不在身边,四处寻找的时候发现他正在灶台边,身旁的蔡建国打算熬一锅去热气的甜水。
早上的阳光穿过热锅里升腾的雾气洒在莫迟予的身上,照的他整个人都在发光,鼻尖上细密的汗水和那颗小痣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就连发丝都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光亮。
此时的莫迟予正艰难的用水果刀削苹果,削完一个苹果之后那个苹果上面只剩下一半的果肉,剩下的被他连带着果皮一块儿削了下来。
周行良愣怔的看着莫迟予系着围裙在灶台旁边削苹果,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让他想起来高中时候莫迟予作为年级第一在国旗下演讲,和现在一样是一个热天的早晨,蝉鸣开始聒噪,热气逐渐从地底钻出,早上的阳光穿过云层照耀在他白皙的面庞,他清亮的嗓音通过麦克风穿过空气来到面前,说着:“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我是高二A部三班莫迟予......”那个时候周行良站在操场上抬头看着演讲的那个人,周围密密麻麻的学生悄悄说话,如果当初能忽略掉周围人窸窸窣窣的言语,就能假想出整个操场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听,演讲台上也只有莫迟予一个人在讲,自己仰视莫迟予时的表情应当会和现在一样痴迷。
他怎么能如此,在灶台旁边削苹果的时候和在台上演讲的时候一样熠熠生辉。
回忆直到齐成宇说借过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周行良,”齐成宇看到他这幅呆样儿觉得有趣极了,干脆抱着胳膊不动戏谑的问,“你看神仙呢?这么认真。”
周行良白了他一眼,没回话。心想你来的倒是时候,说借过又不动了,在这杵着真是倒人胃口。
“小莫,你这苹果削的可真是......”蔡建国看着没剩多少的苹果有些无语。
“挺完美的对吧。”莫迟予明知自己活干的不咋样,也硬是挑了个优点展示出来,直接把削下来苹果皮拿起来观察一番,“你看都没断,我一整个削下来的。”
“这倒也是。”蔡建国看着被莫迟予削的坑坑洼洼有棱有角的苹果心想这小孩儿倒是挺自信。
周行良走过来赞叹了莫迟予一句削皮技术一流。
莫迟予听完嘴角一抽,直觉这小子阴阳他,毕竟自己是啥货色自己心里边清楚,虽然自己打死都不会承认。
“没怎么用水果刀削果皮呢,不怎么样。”
“哪儿有,迟予哥做的很好,不像我总是把皮削断。”周行良美滋滋的把莫迟予削下来的苹果皮放嘴里啃。
呵呵,莫迟予乐了,这傻小子的语气怎么跟绿茶似的,也不知道要向谁散发那股子清新茶味。不过既然撞上来了,如果还想要继续发展这份茶艺的话,自己也乐意拿出对付家里那一壶陈年老茶的方式给他提供一点经验教训。
“既然这样的话行良就多锻炼锻炼。”莫迟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一阵邪笑,“给你个机会,把剩下俩给削了去。对了,中午吃土豆牛腩,行良如果觉得自己削皮儿技术不好的话记得也把土豆削了锻炼一下自己削皮不断的技能,削啥不是削嘛,肯定都一样。”
“好嘞。”周行良拿着水果刀跟苹果乐颠颠的坐一边就开始削皮。
莫迟予看着这娃一副傻乐呵的样子,哪有一点茶茶该有的精明样子,应该是自己疑心太重了。周行良嘛,一个乖乖的孤僻小孩儿而已,估计是把自己当成新交的好朋友了,所以夸夸不断,但是表达能力不是很好,所以听起来有些茶言茶语罢了。
“林老师跟天乐哥去哪儿了?”齐成宇打着哈欠过来之后一把搂住莫迟予的肩膀,招来周行良又一白眼,然后齐成宇满不在乎的又回一个。
“林老师跟天乐哥去接客人,接来之后安排人家住宿,等到了明天我们就会陪他们逛庙会,据说这次庙会有唱戏的。”
昨天就有电话订购房间说是有三个女大学生约在了这里住两天,正好明天是乐花镇上的庙会她们打算来玩儿一圈。
周行良不在意这些,只看得见齐成宇胳膊搂着莫迟予的肩膀,两人还在背对着自己聊天,这可让他心里边酸的不行,跟生吃柠檬似得。
“哥~,我腿好疼。”
周行良沙哑又幽怨的声音从背后来到莫迟予的耳朵里,果然成功的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从背后突然冒出那句阴暗幽深的声音吓得莫迟予一机灵,一把甩开齐成宇的胳膊差点跳了起来。
这家伙真适合拍恐怖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跟他有仇呢,声音居然能幽怨的跟个鬼似得,莫迟予心想。
“行良,腿怎么样?”
腿疼叫助理去带你看医生啊,叫哥顶个屁用。
“腿好疼。”
周行良一抬眸,眼泪正在眼眶中打着转,眼看就要落下来了。
莫迟予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哭起来不好哄的,要是碰着一哭就稀里哗啦鼻涕眼泪直流,越劝越哭的小孩儿自己绝对转身就走一秒不耽搁,不过周行良看起来挺好哄的,要不先哄哄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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