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骷髅架脖颈上套着的项圈锈了大半，但还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牛”字。
大概是万年前虚天派耕地用的灵兽。
也很合理。
悬浮在天上的内院总不能种地耕田，这些门派的杂事大概都会分派给外院弟子来做。
门派遭遇灭顶之灾，耕地灵兽当然也逃不过一命呜呼的命运。
十五碰到它也不奇怪。
它是个非常好的陪练，它既不会死也不会因为高强度的斗法累趴，十五想打多久便打多久。
一场斗法下来，十五对它非常满意，还给取了个“大牛”的名字。
不过，十五谨慎惯了，不允许自己灵力消耗过半。
打个差不多，她就会想办法脱战，绕一大圈回到悬崖下，再一点不嫌麻烦的回卧室打坐恢复灵力。
虚天境的人形骷髅还保留着生前的战斗本能，修为也还留着，不适合她当陪练。
十五一下午进出了三次，每次进去就直奔去找大牛。
直到陈奶奶敲门喊吃饭，十五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场往返跑。
陈奶奶为了欢迎李卫，做了迄今为止最丰盛的一顿晚饭。
陈奶奶报了一遍菜名，十五就都记住了。
她把全部菜都尝了一遍，最喜欢的是红烧狮子头。
酸酸甜甜的，她比之前又多吃了一碗饭。
她倒没觉得多撑，但李卫嚷着要出去散步消食，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运动服，打算跟他一起去。
她去，陈肆也麻溜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了，理所当然也要跟着去。
夏天的海边，空气都是热的。
也因为是夏天的缘故，放假的孩子沙滩上到处都是。
水桶和铲子是小孩的标配，五颜六色的圆伞下躺着赤/条/条的人，也会有一两个精力旺盛的人骑着海上摩托在近海狂飙。
海面在阳光的照耀下，像碎掉的镜子。
十五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提着鞋赤脚走到沙上。
踩一脚便会有个脚印。
要是沙松软厚实些，她抬脚，沙便会内陷填掉她脚丫子的坑。
陈肆看她这样子有些好笑，“你没玩过沙？”
十五听着不太顺耳，认真的纠正了一下，“应该是，天极没人会像这样玩沙。”
陈肆仔细回想了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天极洲以修士为尊，修行氛围浓厚，普通人还在过地里刨食的日子。
十五踩到了一个小沙堆，边上突然传出震耳欲聋的哭声。
十五偏头，看着一个扎麻花辫的女孩正指着她哭鼻子，“妈妈，我的城堡，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城堡。”
边上走近一个年轻妇人搂过小孩子安慰。
十五看了眼两人，又低头看向脚下。
她踩的沙堆上不伦不类的插着一面小红旗。
“... ...”
陈肆蹲下朝着小女孩笑了下，“送你一栋更大的城堡好不好？”
他手指转了一圈，沙粒听话的往一处聚集。
女孩忘记哭了，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大城堡，哇哇的赞叹声就没停下来。
十五看了眼陈肆，又看了眼城堡，觉得有些荒谬。
虽然知道这地方奇怪，但也太奇怪了。
陈肆靠灵力捏出来的城堡确实很大，小女孩能钻进去，而且脑袋还能从窗户伸出来。
“哥哥把城堡送给你当赔礼。”
“哇！谢谢哥哥！”小女孩谢完，立马扭头牵着妈妈去找自己的好朋友，打算邀请他们来城堡玩。
孩子妈妈边走边往后露出感谢的笑。
陈肆摆摆手，示意没事儿。
十五安静的观察完，轻声道：“你们这边，修士和凡人之间的等阶似乎不是很严重？”
陈肆：“也会有地位身份上的差别，但是没天极那么严重。因为我们这里是属于不管有没有修仙的资质在小学初中的时候都会接受同样的理论教育，高中才会有部分分流，所以在这之前大家都是同学。”
十五已经慢慢能懂“同学”这个概念了，这个东西很像是“同门修士”，不管修为如何，总有一份情谊在。
陈肆避开一个横冲乱撞的小孩儿，继续道：“资质好的小孩可以参加招考面试，通过的话可以直接到七大高校对应的直属高中部就读，其余的人就走正常的高考竞争，就算没灵根，但文化课成绩好，也可以报考修仙相关行业的工作。有的工作必须修士才能完成，但是有的事也必须要经普通人的手，比如换房换车，衣食住行之类的，所以，怎么讲呢，大家工作生活很多交叉的地方，等阶就没那么严重。”
“你们这里，...”似乎想不到什么特别好的词儿，十五停顿了片刻，折中选了个词儿，“还挺有趣。”
陈肆刚要回她。
远处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
十五三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刚还拉风的在海上骑来骑去的摩托车被一条触手捏了个稀烂，而坐在上面的人被触手卷住，直接往海下拽。
他似乎有些灵力，起初还试图挣扎，大喊“救命”。
两声之后，就看不见人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沙滩上的氛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海里那头灵兽根本没吃饱，长长的触手伸向了海岸边，随着它这个动作，沙滩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人群四处逃窜。
触手不够长，它往岸边移动，露出模样。
李卫看着它，咽了口唾沫，低声骂了句。
灵兽整身呈粉红色，约有四丈高，脑袋大大的，身上长着数十条带吸盘的触手，像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巨型章鱼怪物。
十五手肘轻碰了他一下，“你不是说要指导你？”
李卫不傻，看了看现在的情况，指着章鱼怪，“你说让我去跟它打？”
十五：“嗯，实战是提升斗法水平最有效的途径。”
章鱼怪虽然只是个一阶灵兽，但也不是他能单枪匹马干下来的啊。
李卫想哭，想穿越回去给提出这个提议的自己两耳光。
李卫还没天人交战好，沙滩警卫队已经第一时间接收到报警请求，来支援了。
三个炼气五层的警察，将章鱼怪围住，“三二一”手势落下，铺开一张捕兽网。
十五看着那张电网，神色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像是点评又像预告，“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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