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千屿看的认真“是她?”
“许公子认得她?”慕潇问。
“赵迁养在千红楼的妓子,上次我跟踪赵迁到了千红楼,当时他寻找的就是那女子。只是传闻赵迁从不让她抛头露面,怎么今日?”聂千屿问道。
“此人名叫柳如烟,是千红楼的花魁,只不过她卖艺不卖身,是千红楼有名的清倌,她一出场,不少豪贵一掷千金,因而老鸨命她每月至少登台一次,所以今日机会难得。”福子答道。
卖艺不卖身竟也能稳坐花魁之位,想来除了美貌还有些才艺,不过有时候勾动男人的心并不一定是长相最优者,言语娇柔,身段婀娜皆不可少,这些男人追捧她至此,必然有些手段,如若不然仅凭与楚晴云相似的样貌应当不值得刑部的铁面尚书赵迁如此喜爱。
“原来如此。”聂千屿点了点头。“她跟在赵迁身边许久,又有北境王的贴身玉佩,想来应该知道不少事情。”
福子刚说完觉得有些不对,据他所知赵迁每次来千红楼都是直奔柳如烟那里,完事之后又匆匆而归。福子疑惑问道“不对呀,你难不成跟到了那柳如烟的寝房?”
“是啊!怎么了?”聂千屿神色清明。
慕潇抬首,语气中有些调笑“他们二人在房中郎情妾意,你竟连身上的玉佩都看的很清楚,难不成你在旁边看完了人家两人的好事?”这话尾加重,语调微扬,那眸子里尽是揶揄。
聂千屿倒是没觉得什么,双手一摊大大方方道“是啊,有何不妥吗?”
她神色平常,倒衬得慕潇福子二人有些大惊小怪了。
又见那女子继续说道“我去时,那女子坐于赵迁腿上,衣衫轻薄,赵迁脱下那女子衣物时,玉佩掉落在地,那二人如胶似漆,无暇理会躺在地上的玉佩,刚好让我看了个清楚!”
脱下衣物,如胶似漆,这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该说出的话吗?还是当着两个男子的面,神色坦然如寻常。福子心底暗摇了摇头,世子怎会对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另眼相看呢?随后他又暗下决心日后得紧紧看着她,省的她玷污了世子的清誉!
聂千屿自顾自说着,没注意慕潇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突然开口,语气沉沉“不必说的如此清楚!”
聂千屿眉梢耷拉了下来,不满道“刚刚分明是你先问我,我才回答的。”
此刻少年的耳尖有些微红,面色竟有些不自然,聂千屿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弯腰至慕潇跟前惊奇道“慕世子,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不会吧!”
“难不成你?”这疑问句中又带了些肯定,语气里尽是好奇。
慕潇轻咳一声,拂开她指着自己耳朵的手,神情有些不自然“你看错了!”
福子也觉得自家公子有些失了面子,忙上前隔开聂千屿的视线“许小姐,男女有别,你是女儿之身应当与世子保持距离!”
聂千屿闻言更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你也知道我是女子,怎么看也是他占便宜吧!”
“你声名狼藉,谁不知道,怎么看也是你沾光!”福子跟着争论。
“哎,你这个小福子!”聂千屿叉着腰气道“不是你昨夜求着我去安抚你家世子的时候了!真是翻脸不认人啊!”
“行了!”慕潇出声,收了折扇“再吵下去,台上那出戏都唱完了!”
这两个人像是幼子吵架,幼稚的不行,不过这一争吵下来,聂千屿倒是忘了慕潇害羞这件事,慕潇又摇起扇子了,只不过那手腕晃动的速度加快了,似乎想把面上的微红吹散。
“哼!”聂千屿朝福子撇了撇嘴,随后向慕潇问道“世子,今天要我怎么做?”
“兵分两路行动,平南王府的人不好直接露面,你去拖住她,福子去后院她的卧房翻找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那世子你?”
“我留下来看戏。”慕潇扇尖指了指那戏台,随手捏起盘子里的花生利落的抛进了嘴里。
聂千屿瘪了瘪嘴“哦。完全没问题,就照你说的办!”
“只不过,许小姐你行不行?”慕潇质疑。
聂千屿指了指慕潇腰间的那块玉佩,狡黠一笑“借世子的玉佩一用?”
慕潇轻笑一声,顺手解下扔给了她。
恰逢台上一首晚江吟结束,宾客们开始纷纷叫好,不少贵公子大喊柳如烟的名字,当真是叫座!
聂千屿站起了身子,将那玉佩系于腰间,随手拿起一盏酒一饮而尽,走至包厢门口迎着慕潇玩味的目光,自信地拍了拍胸口。
一出门她状似吃醉了酒,脚步摇摇晃晃下楼而去朝大厅里迎来送往的老鸨那去了。
聂千屿拉过老鸨的胳膊,满嘴酒气,醉醺醺地问道“刘妈妈,这台上的美人是何人啊?”
因为适才她进门时全程遮脸,再加上今日宾客来往众多,因而老鸨打量了聂千屿几番,没认出她来,但她那一身衣裳材质价值不菲,再观那腰间系着的碧色玉佩,更是让她断定此人非富即贵。
这一打量的功夫,老鸨换了一副面孔,面上堆笑谄媚道“哎呦,这位爷,可是头一回来咱们千红楼?那位是我们千红楼有名的清倌儿如烟小姐。”
聂千屿步子有些浮漂,坏笑道“就她了,我喜欢她,把她给我叫到上边的雅间给我独奏一曲。爷就喜欢她!”
老鸨闻言面上登时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刘妈妈可是有什么难处?”聂千屿问。
“这......如烟姑娘是我们这的头牌,往日只为王宫贵臣们单独演奏过,这价格嘛......”
“刘妈妈,什么价儿您尽管开,我这别的没有,就钱多。”聂千屿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袋金锭,在刘妈妈眼前晃了晃。
那金锭子嗒嗒碰撞的声音把老鸨的心都听醉了,她笑得灿烂,伸出双手忙接过去,宝贝版揣在兜里“这位爷,二楼雅间请,如烟姑娘稍后就来。”
一位扭着杨柳腰的脂粉少女过来挽过聂千屿的胳膊,嬉笑着引着她上楼去了。
聂千屿趁着空隙扭脸朝楼上暗处观看的慕潇扬了扬眉,随后便被扯着往楼上去了。
这熟练的模样,倒不像是头一回来青楼,真觉得这人不像个女子,若论脸皮之厚,京内约莫就数着她了。慕潇垂眸轻嗤“还真是轻车熟路。”
聂千屿看起来淡定,其实心里略有些慌张,毕竟之前和姜知许一起逛青楼时自己还是男儿的身份,而且两人只是远观,从未与青楼女们有什么肢体接触。而此刻她身边这位娇娇女郎紧紧贴着她的胳膊,那柔软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自然的握拳于唇前,轻咳了一声,随后往身后的太师椅上靠了靠,状似无意地抽出来那女子搀着的手臂,饮起桌上的茶来。
稍许,一身淡粉素裙的柳如烟抱着琵琶进来了,她朝聂千屿福了福身子,便往纱帐后走去。
“你们都退下吧,我想单独听如烟姑娘弹曲子。”聂千屿压低了声音对左右的脂粉女子道。
其他女子本见这位公子富贵,或许随身伺候借机可捞一笔,奈何他眼中似乎只有柳如烟,闻言也不好多待,嫉恨地瞪了纱帐后那女子一眼便都退下了,只是离开时那粘腻地眼神直勾着聂千屿,让她身上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
房内只剩他们二人了。
“不知这位公子想听些什么曲子。”纱帐另侧传来娇柔的声音。
聂千屿清了清嗓子,再次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妙手,想来弹什么都是好听的。”
“那...奴就弹奏一首独幽。”
房内粉紫纱帐曼曼,靡靡香气飘摇,隔着薄纱,那女子竟多了几分仙气。稍许纤细的五指抚上琴弦,琴音若流水,清幽又动人。
聂千屿浪荡子般单手端着金盏,半歪着身子。那双眼睛却无比清明地盯着白纱后的少女。
上次她尾随赵迁时分明瞧见那块玉佩是从这位如烟衣衫里掉出来的,想来赵迁应当是将此物赠给了如烟,只是不知她今日是否随身带了,又或许把此物留在了寝房之中,若是如此,福子去了应当会有收获。
少女初动情欢喜也,少女离君兮叹息哉,曲调悠扬,婉转动情,悠长一曲结束,聂千屿缓缓放下酒盏,问道“如烟姑娘心中可是已经有了思念的郎君?”
“公子何出此言?”
“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聂千屿娓娓而来“此诗代表着你此刻的心境,此曲亦是如此?”
此言一出,白纱后的朦胧倩影微微动了动,隔着幔帐也能看见那女子娇羞般微低了头“让公子见笑了。”
此女身处青楼仍守身如玉,白日作此曲,想来是为了赵迁,倒是对他情深意重,只是那厮担不起这情意。
聂千屿心下了然,摇了摇头遗憾般叹息“实不相瞒,此曲同样引我伤怀。”
“公子可是也有了思慕的女郎?”
“曾经,我也遇到了一位知音,只可惜......”聂千屿转了转手中的酒盏。
“可惜什么?”
“我与那女子于扬州相识一见误终身,奈何我家中嫌弃她是一位青楼女子,家中长辈以死相逼,不许我娶她,为了孝义,最终我也只是给了她些银钱,又替她赎了身。不知她现如今漂泊到了何处。”聂千屿话及此处,又想起什么,抱歉道“抱歉,我无意冒犯。”
如烟感伤道“公子无妨,难听话如烟听过许多,这些早已伤害不到我了,何况公子无心之举,我怎能看不出来。”
原本聂千屿以为柳如烟能得赵迁如此喜爱,应当是心机深沉的女子,没料到性情竟如此温和,通情达理,她感同身受道“是啊,女子立于这世间本就有诸多无奈,更何况是青楼女子,一辈子身不由己。”
千屿和知许幼时时常逛青楼,经常被千泽大哥带回家打屁股。[害羞][害羞][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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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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