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洁净的大街上,慕潇走在前侧,聂千屿牵马跟在他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慢悠悠走着,引来不少百姓侧目,这时不时投来的视线让聂千屿浑身不自在。
今日慕潇依旧是一身韵白锦袍,腰间系了一鹅黄革带,少年人身形欣长,皮肤白皙,五官深邃,一整个风流倜傥俊美少年。
跟昨天的红衣比起来,今日已经低调多了。
但行走于大街上还是如此招人,看来不是衣服的事儿,这妖孽一般的长相到哪都是最引人瞩目的,该带面纱的不是她,分明是慕潇才对。
聂千屿那双眼睛不停地打量着慕潇。
慕潇觉察到了这背后投来的视线,转身侧眸看了她一眼“又在想什么?”
“世子,你没发现有好多人在看你么?”聂千屿指了指左右。
慕潇闻言往周围看了看,不少少女不经意与这位美少年对视,竟因此羞红了脸。
“这很奇怪吗?”
看来这个人对于万众瞩目这件事早就习以为常了。聂千屿心中连连叹气,她记忆中出门有如此待遇的还是大哥。如若大哥还在,他与慕潇二人定然是大周的旷世双壁。
忆及大哥,她不自觉垂下了头,握着缰绳的手也松了松。
“好好牵马,马都要跑了。”慕潇一声斥责把聂千屿思绪带了回来,见身旁马头正要往人家菜摊子上拱去。
聂千屿赶忙拉紧缰绳,把它拽了回来。
“这会倒是安静了,刚才在姜府你那张嘴可真是伶牙俐齿,嚣张的很!”慕潇讥嘲道。
嚣张倒不至于,但威风确实耍了一通,难得有此机会,就小小借了一下平南王府的势!聂千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憨笑了几下“嘿嘿,世子,这主要是借了您的威风,要不然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当着太子的面揍皇后母家的人!”
“不敢?我可不见你眼里有分毫退缩畏惧之色,我看你分明是打的很爽才是!”慕潇悠悠然道。
“这...”聂千屿挠了挠头,干笑了几声“没有没有。”
邓月如和慕潇关系亲密,保不齐慕潇会爱屋及乌,今日揍了邓采辉,虽然在姜府未见慕潇对邓采辉有任何偏袒之意,但若回去后邓月如在他耳边吹几阵风,保不齐慕潇会听信谗言惩治她,惩罚还是次要,若是一怒之下断了与她的往来,聂千屿可得不偿失了,这棵大树可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断不能随便舍弃啊!
她小心翼翼跟在慕潇身后,观察着慕潇的动作,见他慢悠悠摇着扇子,那青丝往后飘荡起了些,发丝间漏了几缕煦风吹到聂千屿脸上,又是那股独属于慕潇香气。
稍许...
“干得不错,这等欺上辱下,趋名逐利的人就该打!”少年人唇角动了动。
嗯?他刚刚说什么?竟然是在夸她?聂千屿怔愣了一下。
她细细想来今日自慕潇出现,虽然并未说几句话,但每句话都带有引导性,而且让邓采辉卸任之事也是他提议,所以有没有可能?
或许之前都想错了,今日之事并非偶然。
“世子,今日之事可是你有意为之?”聂千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慕潇抬了抬眼睫看向她“哪件事?”
“世子是不是早就发现我与二公子长的像,所以今日才会提意让我扮男装去千红楼,而世子定然也知道今日邓采辉休沐,而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千红楼。”聂千屿试探性说道。
慕潇道“继续说。”
“我适才一件事情一直想不通,为何邓采辉在把我追丢了之后,会突然把矛头指向了姜府,若说他仅凭自己的揣测便带禁军围住姜府,此举未免太过儿戏,也过于愚蠢。”
“所以?”
“所以他应当是掌握了一些证据,而这些证据告诉了他“聂千屿”确实入了姜府。”
“我猜测是世子安排了人引他去的姜府,所以在他看来,确实有一个白衣少年翻墙躲进了姜府。”聂千屿眸光很亮,逐字逐句说着。
慕潇没否认,而这没否认便是默认,看来她确实想对了,今日的一切都是慕潇有意为之,而目的可能就是拉下邓采辉。
仅凭他对于邓采辉的一个态度,就能发现这件事情的关窍,这个女子当真不简单。慕潇眸光微动“看来你还不笨。”
“只不过,世子,按理说你应该和邓国候那边更近一些,怎么你这胳膊肘往外拐?”聂千屿问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邓国候府走的近了?”慕潇道。
“对邓采辉确实没怎么,但是对邓月如那确实是亲近!”聂千屿回答。
慕潇没回话,倒像是默认了。
“看来我说的不错啊!先前我还以为世子对她...”
“你未免管的太宽了么?我的私事也要插手?”慕潇猛地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这有什么,你现在这年纪也该娶妻了。”聂千屿不以为然地说,“只不过世子,我还是劝你。”
“什么?”慕潇侧眸看向她。
“邓国候一家没一个好东西,你若真娶了邓月如,平南王府的后院得天天起火,以后你会成日焦头烂额无心理事,到时候啊悔之晚矣呦!”聂千屿说的煞有介事,好像已经预想到邓月如嫁给慕潇之后的样子。
慕潇突然顿住脚步,聂千屿不留神撞到了他的后背,她按了按额头,刚想说点什么,只见咫尺前的少年眸子变得很认真“我待邓月如好,只是因为小时候她救过我的命,而且我并没有心仪的女子,也不会娶妻。”
聂千屿的手还按在额头,表情却有些怔愣,救过命?仅仅是这样吗?不过好奇怪,慕潇竟然在向她解释?神情还如此的...认真?
“世子,你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个?”聂千屿神情微动。
是啊,他为什么要特意对这个女子说这个?慕潇也有一刻的愣神,见他又转过身去,继续慢悠悠走着,旋即他状似轻松道“老有人问我这个,多少有点烦。”
“哦。”聂千屿也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眨巴了下眼睛,也认真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相信北境军的清白,也谢谢你今天愿意帮助姜家。”
这感谢很郑重也很诚恳,但慕潇却很不爽,他很讨厌这个女子与姜府站在一起,替姜府说话。
他眼睫微垂,脸色却变得有些冷了“我可不是为了他们。”
这番聂千屿自认为真诚的感谢竟让慕潇又变了脸?这慕潇祖上是演川剧的么,变脸这么快?当真奇怪!
聂千屿拧眉不解,忙不迭牵着马快步跟上,哄道“我知道我知道,世子胸怀家国大义,你此举定是为了大周的未来,为了大周能安邦定国,国富民强,收复失地,繁...”
未等她说完,慕潇转头不耐地冷道“闭嘴!”
“真是难哄!”聂千屿小声嘟囔了句。
哎,男人啊!当真是翻脸比翻书快!还油盐不进!真是难哄!聂千屿一路耷拉着脑袋。
上午出了那事,邓采辉的休沐也提前结束了,带着数百禁军忙活了半天也没抓到个人影。今日不仅没立下大功,还平白让太子对他产生了不满,而这禁军统领的宝座也丢了,待父亲知道怕是又要骂他一顿。
所以他回府就把那个眼见聂千屿进了姜府的小兵抓来,狠狠鞭打了一顿以泄怒气。
正在他烦闷之际,李灰幺上前来出谋划策道“将军不必烦忧。”
“如何不忧?太子估计已经回禀了陛下,明日这宝座就要易主了。”邓采辉正歪坐在太师椅上,一盅一盅饮着烈酒。
“将军,今日之事,是你当众许下的没错!但禁军统领到底属于谁这件事还是要陛下来敲定。”李灰幺奸诈地勾唇。
“你的意思?”邓采辉也被提醒了,“陛下不会让姜府掌管禁军?”
邓采辉思索了一会,又叹气道“怕是不行,如今太子殿下也在朝理政,陛下许多事也会听从他的意见,今日在姜府我惹了他不满,怕是一时半会太子难以消气。”
李灰幺眼珠子转了转“何不求助于候爷和皇后娘娘,让他们在陛下面前为您说说话?况且今日之事确实蹊跷,千红楼平白无故出现个聂千屿,还恰好让您看见入了姜府,这些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挖了个陷阱引您跳进去。”
“刚从姜府出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都怪我求功心切,中了他们圈套。”邓采辉猛地垂了下大腿,桌上酒盅里的酒也被震地洒了些出来,他气道,“我父亲和姑母是会替我美言,只是太子今日怒气正盛,平日理起政事来向来帮理不帮亲,无比死板,他又与慕潇走得近,今日慕潇对我的态度你也看见了?”
邓采辉说着双手一摊,颇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那可不一定!如今宫中除了太子殿下,还有三皇子四皇子两位当龄皇子,太子毕竟还没登上皇位,邓国候府是太子背后的军方助力,若邓国候府失了势,对他也是有弊无一利。而且他身上也流着邓国候府的血,这回不过一时生气,待过了这阵定然能想通。”李灰幺道。
二人密谋着说了半天,说到最后,邓采辉被安抚下来,没那么紧张了,但那个小兵就惨了,挨了一天的鞭笞,最后被扔到了牢里,约莫是活不过今日了。
原以为是提供了线索,将要建立功绩,被将军提拔升官发财,奈何只是上位者所利用的一环。
小人物的悲哀向来如此,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没有一分后悔的余地。
男人生气了,怎么哄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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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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