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有惊无险地跑完了，回到看台上问：“那稿子谁写的？”
“我，怎么样，喜不喜欢？”闻野喜气洋洋地问。
程澈缓了两秒没说话，深沉地闭上眼问：“哥，操场为什么是掉皮的？”
“写实。”闻野有理有据，言简意赅。
“灵魂出窍能用来形容跑步快吗？”
“夸张。”闻野有些遗憾，又体会到了在语文上久违的孤独，“睡着了就灵魂出窍，那魂飞得多快啊，‘嗖’一下就飞到终点了。”
“然后我就赢了？”
“必须的！”
程澈：“……”
闻野没得到认可，转头一脸期待看向谢烬。
谢烬回他俩字：“少写。”
闻野：“……”
越到中午越热，闻野双腿岔开身子往谢烬那边靠。
谢烬躲他：“热，离我远点。”
闻野不恼笑嘻嘻地把剩下那几个脑袋被针扎过的难兄难弟拿出来，简单对折在两人中间扇风，臭屁道：“现在凉不凉快。”
“给我两张。”谢烬往他要。
“不行。”闻野想都不想就拒绝道，“这就相当于你是皇帝，我就是，呃，贴身侍卫，皇帝怎么能自己扇风。”
谢烬：？
井然奋笔疾书的间隙抬头问：“cos…cosplay？”
闻野恍然大悟一拍手道：“有点道理啊！”
几人说话的功夫正好结束一场比赛，操场上清静不少，耳旁的风徐徐吹过来，也很燥热。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井然问。
“啥声音。”闻野打了个哈欠问。
话音刚落声音声音就更清晰起来，“突突突突”阵仗越来越大，闻野想到了他家那个老式洗衣机。
“哐当哐当”和“突突突突”感觉下一秒就要散架。
闻野在他有限的记忆力没搜寻到有什么东西能发出这种声音，好奇地朝着操场门口望。
操场门口进来辆车，蓝色的还是敞篷的，后面还拉着个车斗，自带出场特效。
“我靠，这什么车，好酷。”闻野之前没见过，这会正新奇。
“拖拉机，小时候村里多。”谢烬小时候跟着姥姥住过一段时间见过不少，“现在倒是少了，不知道学校从哪请来的。”
“咱能不能去坐坐？”闻野一脸期待。
拖拉机越开越往里，最后停在看台下面，好一会“突突突”声才停下来。
“那车斗里装的什么？”井然张望着问，他好动问完就跑到看台栏杆边望，看清楚回头大喊道，“好像是伞！”
老唐从旁边经过刚好看见井然说：“叫几个咱班的男生，下去把底下的太阳伞分给各个班，中午太晒了，挡挡光。”
井然一副跃跃欲试的高兴样：“好嘞！”
他颠颠又往上跑，把离得近的几个兄弟都给薅上了，闻野表现得比井然还兴奋，下了看台走近才看清拖拉机长啥样。
闻野啧啧称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叔，驾驶座能坐几个人啊？”闻野走到车头问司机。
司机回：“一个人，咱不得主张安全驾驶吗？”
闻野遗憾点点头又问：“那车斗能坐人不？”
闻野的问题不知道哪点戳到司机了，司机兴致昂昂：“你还别说，我前阵子在路上还拉了几个打不到车快赶不上高铁的大学生，人后来还给我发了面锦旗呢。”
“哦哟，那也是您应该的啊。”闻野真心实意夸道，“叔，您能拉我一段不？”
“你们这学生不能出校吧？”司机放小声音很善解人意得小声说。
“诶，您把我送到校门口就行，我再自己走回操场。”
司机一时没回答，听闻野的回答听懵了。
现在学生都是怎么想的。司机大爷挠挠头发很是不解。
“闻野，过来干活。”谢烬对闻野和谁都能唠两句的性格已经免疫了，看聊的差不多了才喊他。
“哦好。”闻野朝谢烬喊道，临去搬伞前恋恋不舍对大爷说，“叔，等我会行吗？”
大爷摆摆手，很爽快地答应了。
学校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太阳伞，够大，几个人一个人抱几个从看台一头发到另一头。
闻野边发边问谢烬：“你想坐那个超级无敌酷的拖拉机吗？”
没等谢烬回答，井然抱着俩太阳伞的杆子转身，杆子差点戳周唯一眼里，周唯一眼疾手快往旁处一跳，大喊：“大胆逆贼，休要谋害朕！”
井然鸟都没鸟他，给闻野说：“我想去，我报名，我想坐超级无敌酷拖拉机。”
“带上兄弟们，我带你们上车！”看着像是道上的，有一种独特的傻逼气质。
谢烬不想去丢那个脸，一脸嫌弃，闻野凑过来一把揽住他的肩，非常自然地说：“走！”
闻野拖家带口，愣是把谢烬、井然、程澈和周唯一都带下去了。
“叔！我们来了。”闻野走到大爷面前问，“你看这么多人能装的下吗？”
“能。”大爷环顾一圈，乐乐呵呵说，“就是再来俩都行，来都上车吧。”
闻野第一个，直接翻了过去，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上去。
“后面有座有点脏，要坐得擦擦啊，站着或蹲着也行。”司机大爷说，“咱们准备出发了。”
几个人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个个站得笔直，尤其是闻野，觉得在车上蹲着感觉像刚来这第一天被警察逮一样，不体面，于是站得最直。
所谓树大招风，拖拉机“突突突突”声音刚响，那边领导就注意到这边动静。
“诶那边那几个学生干什么呢？”
闻野头都没回，八方不动，带点卷的头发被风吹得飞起。
潇洒！
井然回头看了一眼，领导在那边破口大骂：“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车上那几个。”
井然毅然决然把头扭回来，不看了。
谁看谁傻逼！
“叔，能再快点不？”周唯一拱火道。
“刚刚后面是不是有人在说话？”司机大爷问完一脚油门，“突突突突”声更大了，把身后领导落得只剩个影儿，喊叫声更是盖得一点都听不见。
“不重要了。”程澈背着手回答，被拖拉机的提速吓一跳，身体下意识后仰。
“让你装逼。”井然从后边扶了他一把。
司机大爷一往无前，几个人在后边站着唠闲嗑，东扯西扯。
“我靠，好爽好凉快。”程澈不长记性张开双臂拥抱自然，得亏是司机大爷没加快速度。
“你们说上学下学能开这个吗？”井然也是做上梦了。
“这得要驾照。”周唯一提醒他，“做梦呢？”
“昂呗。”井然跃跃欲试，“看这真拉风。”
仨人说半天没听见闻野和谢烬说话，井然一惊一乍：“卧槽，我野哥和烬哥呢？”
周唯一很有眼色地指指后边：“那呢。”
井然回头一看。
得，俩人凑一块说悄悄话呢。
井然又打开那个帖子看了眼，肯定道这么火是有理由的。
司机大爷开得不慢，没一会就到学校大门口了，门卫大爷照例在门卫室门口晒太阳，看见拖拉机开出来悠闲地打了个招呼。
闻野站在车斗最后边，看见门卫大爷打招呼他很有礼貌地回了一个。
门卫大爷满意地把手里的扇子扣回脸上，没过两秒又猛地掀开。
那车上怎么会有学生？
一辆拖拉机拉着一车学生？
学生？？？！
他太阳也不晒了，双手扶着膝盖猛地站起来，跑到学校大门口大喊：“前面的车快点停下来！”
话音刚落，身旁掠过两辆电车，速度快得把保安的帽子给掀飞在地上。
“这又是哪个傻……”保安的骂声刚出口几个字就被旁边的声音盖住——
“前面的车给我停下！！！”
看背影像是学校领导，保安猛地反应过来，帽子都不捡骑上三蹦子也跟着追。
闻野看得最清楚，没过一会领导又被甩得影也看不见。
“我靠，好刺激！”井然激动说。
司机大爷听到井然说话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忘了把你们放在门口了。”
“害，来都来了。”闻野兴奋道，“这都不叫事儿。”
司机大爷虽然耳朵不好使，但还是很明事理的，话里带着些愧疚：“要不我再把你们带回去吧。”
“什么！”井然一惊一乍，“羊入虎口！”
程澈：“自投罗网！”
周唯一：“不自量力！”
闻野：“自掘坟墓！”
所有人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谢烬，谢烬受不了张嘴说：“以卵击石。”
“说得好！”闻野啪啪鼓掌。
“好！！！”其他仨人跟着鼓掌。
司机大爷满含愧疚地车越开越慢，最后靠在路边停下来。
“叔拜拜。”闻野打了声招呼，“谢谢您啊。”
说完几个人同时喊道：“跳！”
闻野一手撑车沿，长腿往外一跨，利落落地，谢烬紧随其后，站在闻野旁边，闻野咧开嘴笑起来，虎牙又露出来，谢烬看了他一眼，挑挑眉没说话。
俩人慢悠悠往前走。
井然、程澈和周唯一三人下车早，往前狂奔，发现少了俩人的时候放缓步子回头看，看着俩人和模特走T台一样装逼。
“二位别耍帅了！”三个人喊道，“再不跑就被逮了！”
“来了。”闻野和谢烬往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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