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人愣了几秒，又尬笑几声最后说，“长得不像啊，我都没认出来。”
“……”井然沉默两秒认同说，“确实。”
“嗯确实。”井然又重复了一遍点点头。
旁边那人拍拍他肩，也沉重地“嗯”了一声。
场面又沉寂起来，井然过了半天回过头问程澈：“我的人生照片呢？”
程澈早欣赏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指指手机里保存的照片说：“这呢。”
井然：“求你了，把我P掉好吗？”
“我不会。”
井然妥协：“我出钱。”
“没用了，序子，学校已经传开了。”周唯一拍拍井然的肩，安慰道，“但是我请了水军，帮你控评了。”
“怎么控的？”
“发了张野哥和烬哥的帅照，现在大家已经被这张照片吸引了。”
“哇哦。”井然鼓鼓掌，“谢谢你哦。”
“做兄弟在心中。”
事件中心人物的闻野和谢烬在后面岁月静好。
看台上的塑料凳子靠背太矮，闻野不想往后吊着脑袋睡，一是丑二是费脖子，他脑袋一耷一耷的，差点给自己晃悠晕了，半睡半睡间也不知道找个手支着点，就知道往谢烬那边靠。
谢烬懒得推他，闻野睡得挺舒服。
到饭点了，老唐站在看台中央拿着话筒说：“同学们可以离场去吃饭了，记得把垃圾带走，下午两点半大家准时到操场找到自己的位置。”
周围人陆续站起来，闻野一点动静都没有，谢烬推推他说：“该吃饭了。”
“唔。”闻野看见谢烬问，“都走了吗？”
“差不多了。”谢烬看看周围。
“好。”闻野在超市买的东西都放前面了，啥也没吃，这会正好饿了。
今天教室人不多，大部分都回宿舍睡觉了，井然也没在座位上，谢烬从他桌子上拿了个黄瓜，掰了一半给谢烬。
“不凉了。”闻野又咬了一大口，声音清脆，“但是还挺好吃。”
“嘎嘣嘎嘣”啃黄瓜的声音在教室里回响，闻野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说话含含糊糊的问：“吃黄瓜补什么？”说完也不管补什么，自己给自己说，“反正绿色的就是好东西。”
谢烬困了吃完饭就趴着桌子睡着了，闻野无聊地自己刷论坛，看见里面的几张的照片，都保存了下来。
不用上课，两点多班里人才到齐，也没排队，稀稀拉拉往操场走。
下午有4×100，闻野谢烬周唯一和井然四个人去检录，底下一马平川没个凉快地方，闻野站跑道上等着开跑，无聊用鞋捻跑道上的小石子，眼睛盯着掉皮的地方发呆。
谢烬在最后一棒，正好站在闻野后边，闻野回头看了看。
所有人都到位，闻野做好起跑姿势，操场被晒得发烫，他嫌弃地甩甩手。
枪声一响，闻野弹射出去，衣角掠起，周唯一手臂向后探出，五指绷紧，接力棒撞在手心。
“加油！”闻野喊道。
周唯一如箭离弦，狠命往前冲，下一棒是井然，交接棒被攥出了汗渍，井然攥紧，保持优势，汗水浸满掌心，他把交接棒传给谢烬。
“加油！！！”井然拼着最后的力气用力喊，喊完就泄了全身的力气，拖着身体往前慢慢走。
谢烬接过，看台上的欢呼呐喊声揉进风里不断击打着他的耳膜，他盯着终点线，脑子里什么也没想，直到冲过线，被闻野、周唯一和井然揽住才回神。
“我们赢了！！”
“赢了！！”
一班四棒，没有一个人掉队，全程第一。看台上又传出欢呼声，清晰了很多。
下午没那么热了，夏天天黑晚，运动会散场的时候是吃饭点了，两人吃完饭还没走到教室门口，闻野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车，是门卫大爷的三蹦子。
他一脸惊喜，全然没有下午刚被抓回来的窘迫，全是对门卫大爷带着兜风的感激，他上前一步说：“叔，好巧啊。”
“又是你们啊？”门卫大爷看见他们心有余辜。
“嗯，我们就这班的。”闻野指指一班，看见三轮车斗里装着一车西瓜，“呦，这一大车西瓜呢。”
老唐正好从二楼下来，看见谢烬和闻野就在外边顺嘴使唤：“正好你俩给咱班搬四五个西瓜进去。”
“好嘞。”俩人一人抱了俩，临进教室前听见老唐在后面说，“晚上带上你俩的越狱好朋友找我一趟。”
“好！”闻野拿出了当年军训的架势，中气十足的。
俩人是从后门进去的，井然和程澈坐后排最先注意到。
“嚯！”井然瞪大眼，不可思议，“你俩又出去进货了啊？”
“学校买的，老唐让抱进来的。”闻野把西瓜放地上，顺嘴说，“还有老唐让咱晚上找他一趟。”
“干啥去？”程澈记吃不记打。
谢烬：“挨骂。”
“奥。”井然郁闷地应了声，又郁闷地拍拍程澈的肩，“该来的还是回来，逃也逃不掉，是吗，澈子。”
“哎——”程澈长长地叹了口气，背着手说，“是啊。”
晚上要看电影，班里人都很亢奋，一股脑往超市冲去进货，晚上要挨骂的几个人毫无自觉，嚷嚷得最欢。
“去不去啊，野哥烬哥。”井然和程澈已经蓄势待发，周唯一把程思学也薅上了着急忙慌说，“等等我们。”
“去！”闻野把谢烬也拉过去了。
七点上课，走在外边都能听见整栋楼都闹哄哄的，数一班最大声，老唐进来都没刹住车。
“好了，咱先把西瓜切一下啊。”老唐拿着折叠刀从后门进来。
“老师，在哪切？”周唯一桌子上放着一堆刚进的货。
“后边这个没人坐的座位。”老唐搬着西瓜放桌子上，拿刀切成两半，招呼着人们说，“大家赶紧来领，我都切好了，谁不够再来拿。”
“好！老师你真好！”所有人一拥而上把老唐围在了一个圈里，离得远的给个飞吻，离得近的就差亲上去了。
西瓜汁水很多，闻野领了西瓜也和别人一块去教室外边台阶上，打眼一望蹲着一排人，全都埋着头啃西瓜。
“有蚊子咬了我个包。”有人嚷嚷。
他旁边那人啃一口西瓜，把西瓜籽吐地上说，“你把裤子提溜到大腿根，不咬你咬谁？”
被咬的人站起来跺跺脚，发现裤子还下不去，喊道：“谁手是干净的给我拽拽哎。”
闻野找到谢烬，蹲他旁边，也开始啃，他觉得这种场景适合来两罐啤酒吹牛逼，他啃完跟谢烬说：“看我能把西瓜皮直接投进那个垃圾桶。”
谢烬说：“投不进去怎么办？”
“不可能啊。”闻野笑起来，站都没站起来手往上一扬，西瓜皮砸进垃圾桶的声音沉闷又引人注意。
谢烬没说话，也把西瓜皮投了进去。
旁边蹲着的人起哄喊道：“牛逼！”
有人跃跃欲试也往里投，进了就又是一阵欢呼，没进的就过去把西瓜皮捡起来扔垃圾桶，大家也是一笑而过。
闻野在旁边看热闹看的最是高兴，谢烬起身要去洗手，他起身也跟着去。
洗完手和越狱小队汇合一块去老唐办公室挨骂。
几个人又把唐益围了个圈，办公室都显得挤了，老唐看了一圈见人都齐了才开始说话：“你们这两天都安分点，好好写检讨，上台念完了这事儿也算清了，可别再惹出些别的事来，要不是要背处分的。”
“没啦？”井然抓抓头发问。
“想被骂一顿啊？”老唐说完就闲聊般问起：“这次4×100跑了第一？”
“嗯嗯。”几个人眼里亮晶晶的，点头如捣蒜。
“挺好的。”老唐欣慰地笑笑，终于放了人，“行了，赶紧回去看电影吧。”
“老唐你真好！”周唯一感动地都要哭了。
老唐：“明天交检讨，两千字。”
周唯一把眼泪憋回去，老实点头。
回到教室电影刚选好，窗帘又被拉起来，所有门也被关上，屋外的亮光被隔绝，教室又陷入漆黑一片。
“我去找你看。”班里有人小声说。
“那你搬着凳子过来。”有人小声回她，“我这里有好多好吃的。”
“我来啦。”话语里都透着压抑过的兴奋感。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有人激动说。
闻野去教室就买了两包糖，他剥了一颗塞嘴里抬头看电影，井然和程澈在后面嚷嚷：“野哥，烬哥，你俩也坐后边和我们一块看呗，我们这地儿大，零食多！”
“不，我要和我同桌坐一块。”闻野拒绝得利索，又黏糊地拿出一半糖给谢烬。
“咦～”井然和程澈鄙夷道，出奇的默契。
教室里的唯一的光亮来源于大屏幕，班里时不时传来小声议论声，井然盯着电影桌子上摆的东西都忘了吃，看到激动处还得骂两句“我靠”。
俩小时的电影愣是没一个人去上厕所，终于放完，所有人一窝蜂地冲出去。
老唐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回的教室，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他攥着书的手在空中顿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教育理念，他喃喃自语：“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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