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府上那一堆眼线你来养。”楚煜想想就想笑。
“养你一个还足够，其余不行。”宿云微淡淡道。
楚煜：“？？？”
他懵了，他听到了啥？
这是宿云微能说出来的话？
“你真是宿云微吗？”他倾身凑近，不放过宿云微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他真的怀疑眼前这个是被夺舍的。
随着他的动作，黑蛟垂在他锁骨处的尾巴开始轻微晃荡，里衣交叠空隙处略微散开。
宿云微：“……”他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
楚煜看了半天，没找到漏洞，自己倒先乐了：“好吧，哪怕你是假的从现在开始你也是真的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尤其是楚煜这只穷鬼。
现在牵头鹿来让他说是马都行。
他回身坐正，手撑在膝上撑着下巴，“你不是特意来给我送钱的吧？”
宿云微沉默半晌，道：“你对你大哥……”
楚煜猜他是在问看法，刚收完钱，楚煜心情颇为愉悦，“我大哥是个很好的人啊。”
“你宗门里的弟子你不知道？”
宿云微侧目看他：“于你的立场，不宜多信他人。”
楚煜咂摸着他这话的意思，难不成宿云微是在提醒他不要太相信楚明远？
但这话他没问出来，他知道他要是问出来宿云微也不会回答。
宿云微总不可能当他面挑拨离间说兄弟俩的坏话。
楚煜和他对视片刻，显然都懂了对方的意思，一切尽在不言中。他垂眸笑笑，道：“这是自然。”
他连宿云微都不带全信的，对其他人更是留有余地。
“你身上的伤我白天用灵力治愈，现在体内应该还残留有我的灵力。”
“对你的火属性不好。”
“啊？”楚煜哑然：“你救的我？”
宿云微就差脸上写着“不然”两个字。
楚煜低头，黑蛟听着动静抬头讨好地蹭他的下颌，楚煜的脑海中便有了它的想法：“我又没说是谁……”
楚煜揪着它尾巴拎起来，晃荡两下，“知道我想错了不提醒我？”
黑蛟滑溜地从他手中脱出，水灵灵地就爬到旁边宿云微肩上，委屈巴巴地盯着楚煜：“你也没让我说啊。”
楚煜：“……”
怕又被逮，黑蛟又顺势滑溜到宿云微另一边的肩膀，没敢像缠楚煜一般缠他脖颈，只委屈缩成一团。
楚煜气笑了，对宿云微道：“它还敢对你这么放肆，给它冻成冰块，扔绝云山山顶去。”
宿云微伸手一引，黑蛟就乖巧地到他掌心，昂头对着楚煜，竖瞳一转，似乎说了什么。
楚煜彻底绷不住了，偏头笑了半天才转回来指着它对宿云微道：“你知道它说什么了吗？”
“什么？”宿云微捧场问。
“父爱则母静！”楚煜脑海中回荡着黑蛟说的那几个字，边说边笑，只差捶地。
宿云微：“……”
楚煜笑得不行，丝毫没注意到这位“安静的母亲”身体一僵。
强行止住笑意后，他对宿云微道：“这条蛟送你了，给他扔绝云山去。”
这下子黑蛟不乐意了，从宿云微手中脱出，回到楚煜身上，讨好地拿头蹭他脖颈。
等这一场闹剧结束，楚煜便再次坐下，依宿云微的意思，拉起一截衣袖将手伸过去。
宿云微这次不是搭脉，而是五指握住他的手腕。
楚煜没在意，偏过头去逗黑蛟，没看宿云微那边。结束后，他收回手觉着腕间有点热，当然，肯定不是对方体温给他捂热的。
看样子是宿云微在他手腕里中种了什么。
楚煜凑近一瞧，就是一个淡金色的光点，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这是什么？”
“对你修炼有帮助的。”
楚煜闻言再次看向他，“你真的是宿云微吗？”
宿云微：“……”
这又是给钱又是给东西的，楚煜以后拿什么还他？
魔尊大人陷入沉思，算了，以后有机会再帮他一些。
不知不觉就到了天明，天际线破开一线金光。
廊下一少女翘首等待，笑意吟吟。
楚煜这才想起来，自己前些时候答应了曲若兮要为她折只会动的小鸟。
谁也不会想到，魔尊大人闲来无事就喜欢折些小东西，样样出手都是栩栩如生。
他起身刚打算直接跃下去，手腕就被宿云微抓住，对方蹙眉看了他半晌，“你就这样去见人？”
楚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着，没意识到什么不妥，“嗯？”
宿云微微不可查地叹息，抬手掐了个诀，楚煜身上的衣服霎时整洁如初，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身体。
楚煜：“？……”
他虽然不明白宿云微为什么要亲自帮他弄，但他方才那番样子见姑娘好像确实不太好。
楚煜没多想，挑眉看宿云微一眼，手上得了自由后便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他从房间推门出来，恰好和要来通报的寒鹰遇上，寒鹰立马行礼道：“殿下，曲小姐来了。”
楚煜颔首，抬眼见曲若兮正过来，袖中长指拢着只纸折鸟儿，待她走近，掌中一翻，鸟儿便展翅高飞，穿出走廊。
“哇！”曲若兮睁着杏眼，奔到栏杆边，看着那只小鸟在院中飞过一圈，最后向她而来。
她下意识伸出手，鸟儿便落在她手中。
每一处都精致得无可挑剔，橙红的喙，胸腹有黑白的斑点，小小一团，俨然是只是珍珠鸟。要不是用手摸过，任谁也不会想到这竟是只用纸折的鸟。
楚煜抱着手倚在柱子上，笑道：“如何？”
曲若兮点头如捣蒜：“太好了。”
“纸鸟没有生命，我找大哥给它渡了灵气，以后不出意外它就能陪你很久很久。”他现在的身份是没有灵力的凡人，不可能把没有生命的东西变活，干脆借了楚明远的名。
曲若兮惊喜道：“一辈子吗？”
凡人寿数短暂，一辈子是她们相当长的时间单位了。
楚煜想想，没有旁物干扰的话，自己的灵力应该能保证百年不散，倒也真的能满足她的一辈子。
他允诺道：“自然。”
曲若兮捧着纸鸟跟着他小嘴一路叭叭，这姑娘熟了以后当真是有些珍珠鸟转世的意思。
“殿下，它能叫吗？”
“那你不如养只活的。”
“哦……”
“殿下，它用不用喂食？”
“不用。你要是想就去换两块灵石，它蔫耷了喂喂它。”
“真的吗？好神奇啊……”
“殿下、殿下……”
楚煜脑瓜子现在嗡嗡的，只有姑娘在背后叽叽喳喳的询问声。忽然间觉着衣袖一紧，他回头，看见是曲若兮抓着他的一小截衣袖。
“怎么了？”
曲若兮欲言又止，望着他想说什么，终是又咽了下去，摇头道：“我跟不上你了。”
楚煜一直在配合她的步调，不存在跟不上的情况。这姑娘藏着事，但眼下她既不愿意说，楚煜也没立场去追问。
“嗯，我慢点走。”
曲若兮松开手，点点头又继续跟着。
……
楚煜病愈，没了留在北行宫的理由，酷暑过后便随行回京城。
对现在的他来说没什么影响，想脱身轻而易举。
靠着“金主”宿云微的灵石，楚煜从穷皇子摇身一变成了有点小钱的富公子。
部分灵石换了足够供皇子府小两年开支的银两，留给账房支配养家，他又惦记着去拍卖场。
上次不知道哪个冤大头花了四千两买了块寒石，楚煜想起来还有些好笑。
熟悉的包间，这次只有楚煜一人，黑蛟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旁边炫果盘。
他也是奇了，这小东西明明不需要靠普通食物来填肚子，却什么都想试试，很喜欢吃。
楚煜吃的饭菜，喝的酒水茶饮，它都得尝一尝，哪怕常常是沾两口酒就给桌子磕头，依然乐此不疲。
“我上辈子饿着你了？”他纳闷不已，撑着脸伸手戳它。
黑蛟不语，只一味低头猛吃。
楚煜将重心又转回拍卖场上。
有钱了可选择的就多，楚煜拍了不少适合自己中高阶丹药、灵草和一些例如传送符之类的小物件。
全程看下来，没有什么太出挑的，中规中矩。
从拍卖场到黑市再到城郊，楚煜从头到尾都是谨慎隐藏着自己。
哪怕是这样，他后面还是跟了人。
楚煜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般，将人领到小树林，双方的想法出奇的一致——这里方便杀人。
在他故意掉落物件，弯腰捡拾时，细碎的风声响动，后心一阵刺凉。
楚煜手中红光忽现，提剑回身一挡，精准拦下袭向自己的剑尖。
双方具被震退一两步。
金丹期，还行，差距不大，能杀。楚煜判断完，面具下的唇勾起嗜血的弧度。
对面的人明显是易了容，五官普通，没有瞩目特征，耳后肤色有条细微的分界线。
他似乎很惊讶楚煜的反应速度，但没退走，而是再次飞身而上。
楚煜将他的路数一一化解，接着，化被动为主动，几次杀招后，如鬼魅般贴近他后心，像他一开始想的那样，黑红长剑扎穿他的心脏。
“怎么……可能……”
“你不是，才筑基……”
他话没说完就咽了气。
楚煜面无表情地勾勾手召回剑，剑身上的血霎时被吸收，红刃更为发亮。
楚煜前世是个魔，他这把本命剑自然也是魔剑，吸点生灵血气精炼再正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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