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月沁起得很早。
她想着两人毕竟是恋爱关系，还是决定好好打扮一番出席这场“约会”。
许久未出门放松，心中带着雀跃与期待。
无论如何，今天势必要在朋友圈大放异彩！
在衣柜前换来换去，她最终选定了一条白色棉麻中短裙，腰间系着麻织编绳，蛋糕裙摆配合不规则裁剪，长度刚至大腿中部，脚踩棕色切尔西靴，外搭同色系外套，整体是复古美拉德风格。
配上微卷的黑色大波浪，银色超大素圈耳环做点缀，再搭上精致的妆容。
走到全身镜前，林月沁表示满意地点点头。
镜中的自己是精心雕琢的成果，是尊重，是体面，更是她散发魅力的自信源泉。
如此盛装，自然不只为一人。中午她会和在上海工作的大学同学于子佳赴约，打算与美女吃完午饭去做美甲，再拍点照片后，顺便和江杲见面在晚上见面。
……
两人做完指甲才下午四点，决定在商场里再逛逛。
“你晚上真的不陪我吃饭啊？谁比我还重要啊！”于子佳想起这茬，忍不住抱怨，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爽。
“哎呀，晚上和那个谁吃饭嘛。”林月沁眨着眼睛解释道，语气不自觉中带了点心虚。
“那个谁！不会是你那个打电竞的弟弟吧？”于子佳立刻反应过来，她之前一次无意打开游戏，却发现林月沁总在和同一个人双排，在追问之下，才得知了其与江杲的情况。
听到“弟弟”两个字，林月沁下意识抿了抿唇，脸颊微热，“嗷。”
“想不到林记者是这种见色忘友的人哈！”于子佳揶揄道，随即又真心好奇，“不过说真的，他本人好看吗？”她并不了解KPL，更不知道江杲是谁。
“本人……还行吧，”林月沁含糊其辞，“一会儿再看看。”
“还行吧？”于子佳挑眉，
“我说你们平时也没空在一起，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吃饭得靠家里救济吧？你这是图啥？”
作为一直努力上进的乖乖女，她对“游戏”加“刚成年”的组合难免带着点偏见。
林月沁停顿两秒，“当时也是一时冲动嘛！一会儿看看，不行就拜拜！”
“既然如此，”于子佳眼珠一转，“那我就陪你一起等他！帮你物色一下，放心，我看到人了就撤！”
“你疯了？这多不好！”林月沁着实吓了一跳。
“这有啥的！一个人等多没意思啊。”于子佳坚持，又抱着她右胳膊晃了晃。
林月沁妥协了，一个人等，确实有点无聊。
昨天晚上并没有决定在哪吃。
刚刚路过一家川菜馆子，闻到诱人的香气，林月沁就临时决定选这里。
给江杲发了定位后，两人在不远处找了椅子边聊天边等人。
……
手机震动，江杲的信息弹出：
【我到了，你在哪？】
林月沁下意识抬头，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相比林月沁的盛装，江杲穿得相当简单：黑色卫衣内搭一件纯白T恤，细长的脖颈下露出浅白领口，宽松的黑色裤子配白色板鞋，整体清爽干净。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挺拔的身影。
优越的身高和清冷的气质在人群中很显眼，精致的五官在现实中更具冲击力，完全是个帅气的男大学生。
她暗自点头肯定，不过来不及做过多打量，迅速起身快步朝他走去。
“我在这！”
身边的于子佳被她的动作带得一晃，也赶紧跟上，视线却像被磁石吸住般紧锁不远处的帅哥，压低声音飞快凑近林月沁耳边：“我去！不错啊林姐，真是弟弟哈！”
林月沁面不改色，装作没听见。
江杲望向朝自己走来的白色身影。
她离近，一股淡淡的花果香萦绕过来。
林月沁轻微喘着气，指着刚才坐的地方：“我刚刚在那儿等你。”
江杲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走近，
“哦，我没看到。”
他轻微颔首，随即目光有些飘忽地移向旁边。
这时他才注意到林月沁身边的于子佳，简单扫了一眼。
于子佳立刻反应过来，笑容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哦，我陪林记者等你呢！那个……我还有事，先走啦，拜拜！”她目光在江杲脸上停留一瞬，
便转向林月沁递了个意味深长的wink，才依依不舍地转身，轻快地离开，
还不忘一步三回头。
“呼”林月沁深吸一口气，“我们进去吧，我定了包间。”她努力寻找话题。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第一次真正的独处，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尴尬。
“嗯，好。”江杲应道。
服务员在前方带路，林月沁走在中间，江杲紧随其后。
虽是川菜馆子，内部装潢却出乎意料地奢华。深蓝暗色调为主，冷光倾泻，浮夸的水晶吊灯折射着光晕，桌上琉璃花瓶插着几支白玫瑰，旁边竟还点着香薰蜡烛！高雅格调的装饰与**川菜的招牌形成奇妙反差。
这气氛……林月沁心里嘀咕，竭力走得自然。
她装作不经意般瞥了眼手机，果然好几个微信消息轰炸。
于子佳：【背着我吃这么好！可以啊！！！】
【这个弟弟不错啊，又能带你上分，还这么帅！】
【跟这种人谈恋爱还是很爽的吧，林姐！啊？】
林月沁瞬间血压升高，“啪”地锁屏把手机塞回口袋，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脚步放缓，目光扫过旁边的江杲——他的耳朵怎么好像比刚才更红了？简直像要烧起来。
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着走进包间。
虽是二人间，空间却不小，方形餐桌，两人面对面落座。
服务员将平板递给女士点菜。
“那个，你有想吃的吗？”林月沁开口。
“我都可以，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江杲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林月沁看着屏幕，菜单但是比较名副其实，放眼望去全是特色川菜。
“你能吃很辣吗？感觉这个麻辣牛肉还不错。”
“点吧。”江杲没抬头。
考虑到只有两人，林月沁没点太多。服务员拿走菜单，沉默再次笼罩下来。
这气氛……林月沁看了眼对面低着头的男孩，深吸一口气。
算了，我来！身为林记者，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打破僵局。
“我看你们俱乐部离这里挺近，你走路过来的吗？”
“打车来的。”
“哦，对了，你们有晚归时间限制吗？”
“比赛期间有作息时间表，休息日就比较松。”
“哦哦，那你们什么作息？”
“下午一点训练，六点吃饭，八点训练，十点过后自由时间，我们一般打巅峰赛，晚上十二点左右队内五排。”
“哦，那你们……” 林月沁突然刹住。这对话怎么这么像采访？职业病又犯了！她懊恼地闭上嘴。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江杲有些不习惯，他疑惑地抬起头：“嗯？”
之前林月沁问话时是看着他的，而江杲回话时虽然放下了手机，视线却一直落在眼前的茶杯和桌布上，始终没有看她。
这下猝不及防地对视。
林月沁只尴尬了一瞬便迅速恢复，大方地回望他。
江杲却明显僵住了，一丝慌乱闪过眼底，他迅速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呃，那个……你等很久了？”试图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些，但微红的耳廓出卖了他。
那耳朵果然比刚才更红了。紧张？害羞？这么纯情？林月沁突然觉得他这样子有点……可爱。
“我？没多久。之前一直和我朋友子佳逛街，就刚才那美女，所以也才刚到这儿不久。”她解释道。
“嗯”江杲点点头，
略显尴尬的气氛在上菜后得到了一丝缓解。两人都专注于食物。
不过在外人看来，这安静对坐的两人，势均力敌的出色样貌，在这雅致环境的衬托下，倒是绝配。
空气中仿佛无声流淌着暧昧的因子……
“我看你说备战季后赛，和之前的比赛区别大吗？”林月沁放下筷子，找了个不那么像采访的话题。
“嗯，之前常规赛是BO5（五局三胜），季后赛是BO7（七局四胜）。常规赛是积分循环，输一场还有容错机会，季后赛是单败淘汰，输一场就直接出局。”江杲解释得很清晰。
“啊，这么残酷！”
“嗯，”江杲轻轻扯了下嘴角，“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季后赛没几场了，再赢四次就是冠军。”他补充道，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
“哇，”林月沁停下咀嚼，抬眼认真看向他，“那你有信心吗？拿下冠军？”
江杲思考了一下，迎上她的目光，点头：“嗯。尽力打好每一场，能走多远走多远。”
两人都停下了动作。
没有言语，视线在空中静静交汇。
江杲的表情依旧淡然，但那深邃的瞳眸里，清晰地映着一种沉静的期待与不容置疑的自信。
是坚毅，是毫不掩饰的野心。
“嗯，”林月沁笑了，语气真诚，“我相信你，你肯定能走到最后的。”
江杲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那眼神仿佛更深了些。
他再次望定她，眼神是纯粹而郑重的：“谢谢。”
说完，便立刻低下头，用筷子专注地拨弄着碗里还剩很多的白饭。
他是不敢和她对视太久吗？林月沁暗自莞尔。
秉承细嚼慢咽不长胖的原则，她吃得很慢。终于放下筷子，喝了点旁边的薄荷水，正准备拿纸巾。
眼前却先出现了一张白净的餐巾纸。是江杲递来的。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淡青色的血管在冷白皮肤下若隐若现，指甲修剪得短显得很干净。
……不对，在想什么？林月沁迅速回神，接过纸巾：“谢谢。”抬头望向他时，他深邃的眼眸已看不出太多情绪。
她顺着他的脸，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他面前的碗碟，菜几乎没怎么动。
“是菜不合你胃口吗？”她问。
“没有。”江杲摇头。
“你是不是……不能吃辣啊？”林月沁反应过来。
江杲没回答，算是默认。
心里顿时涌上愧疚。
是她直接发了餐厅定位，选择这家馆子不就意味要吃川菜的吗？刚刚问他，人家怎么可能说不吃辣？
“呃，那个……不好意思啊，”她有些懊恼，“你没吃饱吧？那我们一会儿出去再找点东西吃？”
江杲点了下头，
“那你坐着等我会，”林月沁站起身，“我先去趟洗手间。”
“嗯。”他轻轻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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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来自严复据赫胥黎《进化论与伦理学及其他》所翻译的《天演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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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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