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漾有点忧心，他觉得男朋友几个星期是不是有点玩得太开心了？
上课喜欢悄悄勾自己的手指，下课将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回家就给自己发消息。
看上去学习不太认真的样子。
许漾很担心，男朋友退步三名就已经够难绷了，这次月考要没没进步他该怎么办？
许漾很多时候都想甩开男朋友的手、把男朋友推开或者直接拉黑男朋友，暗示他好好学习。
但——
才考场失意，情场上怎么也得让他得意一下。
所以很多时候许漾都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付诸行动，只能找准机会多问他几个问题，为他巩固一下基础。
到考试那天，林移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说别的不太好，许漾给他准备了一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文具袋。
许漾当时就在想，这怎么不算一种情侣用品呢？
林移接过的时候，眼尾弯起，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许漾内心感叹了一句他男朋友真好看，然后就跑去考场了。
或许是许漾给的加成又或许林移这段时间在许漾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努力了。
林移这次考了年级第一。
成绩出来的时候，整个九班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狂欢，九班出了个年级第一怎么不让人高兴？
年级里的老师们也很欣慰，第一终于换人了，开会的时候终于看到新面孔演讲了。
老师们都很稳重地坐在办公室里讨论这次学生的成绩，窗外的学生在走廊里各自疯跑，追逐打闹，时不时踩过地上摇曳的影子。
九班的人聚在一起看成绩，时不时就爆发出来一句“牛逼啊”。
声音不小，在走廊上都能听见。
许漾偷偷观察男朋友的表情，林移绷着脸看书，和大多数时候一样，面无表情的。
但许漾知道，他在暗爽。
偷偷凑了上去，“我眼光真好，找了个这么牛逼的男朋友。”
林移合上书，斜眼看他。
许漾笑得极为灿烂，像窗外的暖阳。
林移也笑了，学着许漾的动作，小声道：“我确实很牛逼，找了给眼光这么好的男朋友。”
许漾笑得更欢了。
本来两人能这么看着对方笑好几分钟，但上课铃响了，老师也抱着答题卡进教室了，只能尽力收起脸上的笑，老老实实上课。
他们不笑了，老师开始笑了，心情极好道：“这次物理比较难，年级里考满分的也只有几个……”
林移悄悄勾住许漾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
许漾侧头，想看他要搞什么把戏。
林移没搞把戏，把桌上的草稿纸往他那边推了退，上面全是白的，只有五个字——
【我也是满分】
老师刚好提到全班唯一一位满分选手。
许漾看清那几个字后很想笑，但不行，老师肯定在悄悄注意这一排，只能努力把自己当成一个面瘫，差点憋出内伤。
这时候他就很佩服林移了，无论在怎么暗爽都能面无表情，甚至越爽脸上的表情越淡。
他没那个本事，用尽洪荒之力才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看上去很狰狞，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许漾安慰自己，起码没在笑。
林移还在等他的回应。
许漾从他的左手中挣脱出自己的右手，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
【我问了？】
还有个标点符号。
许漾感觉到林移好像顿了一下，还是没憋住，故意将笔扔地上，借着捡笔的理由弯腰，在课桌下笑了个痛快。
几秒后坐直，脸上又换了一副正经的表情。
林移戳了他一下，给他看看刚写下的字。
【你问一遍】
许漾还看到先前写的两句话已经被划了，于是他选择尊重林移的做法，把这句话也划了，然后在纸上写——
【你是满分吗？】
【是】
最后两人都笑喷了，许漾依旧是藏在课桌下无声地疯狂大笑。
两个人一起钻课桌底下有点太显眼了，所以林移坐得稳稳当当，一只手捂住脸挡住了扬起的嘴角，另一只手还握着笔，一副好好学习的样子，只是眉眼间的笑意怎么也挡不住。
整节课两人都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想笑的氛围里，下课了就好了，突然就不想笑了。
两人都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病。
他们有没有病余明不在意，捧着答题卡就过来问问题。
他现在很想沾沾年级第一的光。
许漾看着答题卡上空了一大半的题目，沉默了。
林移倒是还好，简洁明了地讲完了那道题的解法。
许漾终于找到机会问了出来，“你做这张卷子的目的是什么。”
“我要不知道，写了没一会就睡着了。”余明猜测道：“可能是为了证明这次的物理有多难？”
许漾认同这句话，感叹这次物理确实有点难度，但很快他就发现他感叹早了。
学校的老师不知道去哪进修了还是又从哪个学校摸出了他们压箱底的卷子。
这几天的竞赛题和以前做的不太一样，有些创新，题目有点难度，风格也不一样。
许漾还是觉得是别的学校压箱底的卷子，做题的感觉不一样。以前还有些悠然闲适，他现在每天晚上都在补课班里死去活来的。
学习真苦啊。
许漾面无表情地想。
胳膊下还压着做了一晚上的卷子，笔还在手里打转，眼睛却控制不住地看向窗外。
外面黑漆漆的，还在下雨，许漾能看到路灯下的雨丝飞扬，像飞蛾，但比飞蛾好看，更像是晶莹剔透的雪。
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耳中，好像不小。
许漾不算讨厌雨天，但这场雨他不喜欢。
滴答滴答的，吵得人心烦。
许漾现在很烦，分不清是做题做的还是被雨烦的。
这场雨是从周日开始下的，明明前一天还是艳阳高照，窗外的瓷砖地上还闪着光。
当时有点热，许漾嫌那道光刺眼，很希望从校外突然吹来一阵清清凉凉的风。
但现在风有了，却夹着雨。
头顶是转个不停的风扇，周围是埋头苦写的同学，这间教室安安静静的，许漾却好像听到了笔落在纸面上发出的沙沙声。
有点吵。
许漾想。
然后他轻轻地放下了笔，低头看卷子，一副认真思考题目的样子，实际上在等放学。
许漾没等多久，很快就放了。
但林移左等右等，等了几分钟都没等到人。
发消息也没人回，林移有点担心，一边给他打电话一边去教室找人。
电话刚打过去就有人接。
许漾问他在干嘛。
林移说要去找他。
许漾说那你快来。
然后他就挂了。
林移盯着手机界面，久久不语，觉得男朋友好像学数学把脑子学坏了。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他那个学数学把脑子学坏了的男朋友。
男朋友看上去很落寞。
许漾靠在墙上，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上拿着一把撑开的折叠伞不停地转圈。
雨滴打在上面，很快又被甩了出去，溅出一地的水花。
许漾抬头看见林移那张帅脸，伞不转了，头一扎就扎进了男朋友的怀里。
声音闷闷的，“你怎么才来。”
林移觉得他有点不讲道理，“我以为你有事耽搁了。”
许漾锤了他一下，“我想你来找我。”
“我来了。”
许漾应了一声，放下伞，张开双臂将他抱了个满怀，声音轻轻的，“我抱一会儿。”
林移的双手搂住他的肩。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会，身旁是飘进来的雨丝。
许漾松开手后又是活力满满。
原地蹦了一下，就要冲进雨中，被林移拽住了才想起来打伞。
许漾撑开伞，林移顺势躲进去。
雨滴落在上面，滴滴答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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