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那几个人也是这么想的,犹豫了半晌,又咬牙闭了嘴。
“萧姐姐名头太大,跟我们家将军一样行事风格正直,这种事您做不来的,不如让我来代劳,毕竟这种事,我做得顺手。”
洛卿书本来站在牢门口守着,如今兴致勃勃的来插一嘴,收到叶川的白眼还咧嘴笑了,效果倒是非常显著,几人一听他插话,立刻怒目而视,无奈被捆着了手脚不能动弹,只能无能怒吼。
见莫子归没有什么反应,洛卿书便笑盈盈的走到了几人身边,一脚踏在一个人肩膀上,“陆七钱是吧,我想想,你家是不是有个虎头虎脑的胖小子?哦,应该不是,那小子姓王,我好像记得,那日那小子旁边,站了个抱着个女娃娃的妇人,女娃娃还被吓哭了,小可怜……”
“狗官,你草菅人命,有本事冲我来,你杀妇孺会遭天谴的。”
“哼,你这话说的搞笑,我不就是冲你来,才牵连她们的嘛。”洛卿书一脚将他踏回地上,“你觉得我为什么留你到现在啊?到现在你都是靠着萧家军这三个字才苟活了,怎么好意思说天谴啊?”
“你放了她们,放了她们。”陆七钱挣扎半晌都不能动弹,他也确实是怕了眼前这个人。他跟他所知的那些将军都不同,萧承铉、莫子归、叶川等,行事端正性格刚直,至少不是灭国的大敌面前,他们都不会将屠刀指向妇孺,这个人,是个疯子。
“你天真还是我天真啊,我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亲眼看着亲人死这种事,怕你们经历了之后疯掉,说不出东西来就不好了。”
被捆着的几人情绪更加激烈了,然而依旧是徒劳,洛卿书双眼亮晶晶的盯着他们,好似在欣赏他们的丑态,这种人,根本不可能受一丝一毫的动摇。
“我说。”挣扎许久,陆七钱松了口。
洛卿书收回了脚,悠哉哉的站到了叶川身边,对上他投来的视线还愉快的笑了。
狗崽子有那么一点邀功的意味在里面,可叶川更加坚定了打他一顿的决心。
“八年前,内合之乱当日,将军的饭食里,掺杂了鱼肉……当日是高校尉来寻,说几个副将打了赌,将军不吃鱼肉,能不能尝得出味道……”
军中这种无聊的赌约是见怪不怪了,萧承铉治军严明,却也宽厚,那种无关紧要的玩笑他倒是不会介意。
“我们本来不敢做的,因为将军从来不吃鱼肉,以往做了鱼也原封不动的退回,可是高校尉说无妨,他们就是要嘲笑将军一番……”陆七钱没说完,王五接了茬,继续道,“我们便按照高校尉的命令,将鱼肉倒沫后掺杂在猪肉中,做成了炸肉饼……可是后来,叛乱突起,高校尉突然闯入,对我们刀剑相向……”
“其他人都被他杀了,只有我们三个逃了出来,后来将军身死的消息传来,我们只能带着家眷奔逃。”李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求面色铁青的莫子归,“将军,莫将军,我们不是有心要害将军啊。”
一片哭喊声里,莫子归狠狠一掌将身边的桌子拍散了。她忍了又忍,终究是没有能忍住。这世间能知道她父亲为什么从不碰鱼肉的,也真就那么几个。鱼肉会引发父亲的瘾疹,伴有呕吐眩晕等症状,以前家里还怕她与姐姐也会有此类忌讳,在她十三岁之前家里都没有过鱼类上桌。
不过身为大晋的重臣,他的饮食忌讳从不对外人提及,对外只说不喜鱼虾,连萧家军中几个亲近的副将都无法得知,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校尉。
她从前一直以为是下毒,可当时军医测了说无毒,谁成想是用这个法子。她的父亲在那种情形下,仍然披甲上阵,在痛苦之中杀敌数人才倒下。他们就眼睁睁的将他送到敌人的屠刀之下!这些内贼,该死!
莫子归狠狠握紧拳头,双眼爆出凶光,盯在了盛勇冬身上,“那么你呢?雁城守备军小队长,雁城城门因何而开,你们又是如何假死脱身的?说!”
“将军饶命!”盛勇冬哭嚎着俯下身去,死死贴住地面,“当日……当日有人拿了将军手谕,命令戍时开城门,送一个贵人出城,我等不敢不从……”
“贵人?”
“是,当日城门本已下钥,可来人拿着手谕,我已检查了确实是将军字迹,还带有私章,就只能开门,可是……可是城门才开,那马车才将将踏出城门,就冲进来一队黑衣人,见人就杀,当时我心知中计,拼死自保,却见那些黑衣人连那马车里的人都不放过……我当时看了一眼,只见到那马车里的人,竟是个大荒女子,下一刻她就死在了黑衣人手上,那些人心狠手辣,再留下去就是个死,我便带着兄弟们退了,只是一退,吴国大军便立即踏进了雁城城门,长平又传来守备叛乱,萧将军身死的消息……”
“临阵脱逃致雁城失守,将军又战死,我们回去也是个死,还会累及家人,便将自己身上的衣物和腰牌与那些死人换了,放了一把火……”
“后来逃亡途中,遇到当日护送那个大荒女子的几个士兵与一些大荒人,才知那女子确实是大荒贵人,但是如今贵人身死,领队也已死,他们回去也是没有好下场,就只能将贵人的尸体找个地方草草埋了,与我们一道逃亡。”
莫子归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荡,紧握着拳头坐了回去,死死咬住牙齿像是在克制某种情绪。
洛卿书收到叶川的示意,出了门,不一会儿又提了两个大荒人进来。
盯着那两个哆哆嗦嗦的大荒人半晌,莫子归张了张嘴,停了半晌才哑着声音问道,“八年前你们护送的贵人,可是大荒耀公主?”
“是。”
“可是由长安而来?”
“本……本是要去长安,可后来公主在郁州留了三天,便改了道,要去吴国。”
“她在等人。”
“贵人的事情我等不知。”
叶川在一旁听着,暗自思忖,大荒耀公主,那可是当年大荒的一颗明珠,曾经随大荒王来过大晋,那时他还小,也没再对这位公主有什么印象。听莫子归这话的意思,像是很清楚的知道耀公主来大晋所为何事了。
审完了一干人等,莫子归独自在牢房里呆了许久。出来时,已经完全收敛了情绪,又是那个凌厉威严的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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