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第十二区可不太平，”从潇靠在会议室桌面旁，一半的身子藏在投影仪的黑影中，“南冰，你们丢了三个新兵蛋子？”
“是的，指挥官。”南冰同样站着，冷静地回答：“我调看了小队内的所有监控，都没有捕捉到她们的影子。她们其中的一位是空间传递异能者，我和乔楚猜想她们应该是开了异能溜走的。”
凌晨十二点，联邦异能武装部的几位长官被突如其来的紧急会议催着来到这里。小服务机器人端着浓茶和咖啡，按需发放到长官的桌面上。没有人对机器人说谢谢。大家脸色都不好看。
“朱组长，需不需要我亲自开门请你出去？”从潇转过身，眉毛紧皱，说完这话之后就一直屏住呼吸，眼睛扫视了对面的下属。
来开会的几位长官也纷纷把目光投向朱威威，眼里带着怒，就像你刚想要进入工作，来了个推销电话打断你。见状，朱威威赶紧把手里刚点上的烟掐灭了，避闪周围人的目光。
会议桌上没有放置烟灰缸。朱威威刚想把烟掐在绿萝的盆栽上，结果乔楚这时把盆栽移开了。无奈，他把烟扔进了机器人给他备好的咖啡里，却又失手把咖啡打翻，温热的咖啡混着烟灰污染了会议桌。朱威威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连骂了好几句脏话。
本来半夜被叫过来开会就烦。这个事故调查组组长又在这种时候整活。武装部和异能管理局的几位长官投向朱威威的眼神里带着怨。有人低声跟旁白人吐槽：“不愧是走后门进来的。”
“实在忍不了的话，等南冰找到那三个小鬼，我直接帮你叫那个空间系异能者给你开个独立的空间，让你抽烟抽个饱，怎么样？”从潇抱着双臂说，眼睛都懒得看朱威威。
朱威威的脸一下子红了，鸵鸟一样埋着头，没敢说话。最后还是小机器人把桌面上的残局收拾干净，给朱威威换上了一杯新的咖啡。
乔楚在开会前就灌了自己两杯特浓茶，才勉强保持清醒。把那三个小鬼的失踪上报给总指挥官从潇之前，她就高强度开异能，快速检索了联邦内部大大小小的所有监控，并没有发现那三个小鬼的影子。
南冰猜测她们可能溜去魏灵筠母亲所在的医院看望病人了。事实上她猜得没错。医院的监控捕捉到了那三个小鬼的身影。但监控显示她们只在那里呆了不到一小时。后来，她们就消失在了监控能探测到的一切视线。
整整四个小时，销声匿迹。如果武装部依然找不到那三位异能者，她们三个很快就会被划入失踪档案中。
第五区金融中心爆炸的事现在也没有揪出幕后黑手，这段时间异能管理局和安全管理局都忙到飞起，大厅的外卖柜全都被咖啡占领。
在会议室里调看监视器的时候，乔楚有时候甚至希望她们三个永远不要回来了。在夜间联合演习的情况下，未经允许擅自离开异能小队，她们的出逃惊动了武装部的高层，要是真被异能小队找到了，乔楚甚至都无法预想她们会遭遇什么样的判罚。
从潇十分钟内分配好了搜寻任务，之后叫散众人，把乔楚和南冰单独留了下来。
会议室的顶灯切换成了暖暖的黄色，乔楚的困意又袭了上来，她赶紧喝了一大口浓茶。红色卷发垂下来，暖光下跟手里的这杯红茶颜色极为接近。
“那帮人有行动了。”从潇说，“根据查获到的信息来看，地下的晶核交易过半都是他们的手笔。”
南冰沉默着听。乔楚用手撑着脸，视线在指挥官和南冰的脸上逡巡。这两个人眉头都是皱着的。
“我倒希望这场闹剧是小队成员溜出去看望家属这么简单，”从潇抚摸着面前的一盘的绿萝，有一株的叶子黄了半截，“希望不会是那种结局。”
“不会的。”她的话音刚落，南冰立即回答，“不会是那样的。”
“我们已经损失了两个异能者了。”从潇用纸巾把藏在发黄盆栽土里的干瘪烟头取了出来，继续说，“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找到她们。明白吗？”从潇最后对两位下属道，“竭尽你们所能，找到她们。”
孟神爱的后脑勺好像被人敲了一记闷棍，疼得要命。睁开眼睛后，她花了好几分钟视线才逐渐聚焦，眼前之物的重影慢慢聚拢，合一。
借着头顶泻下的几缕光线，她看清了魏灵筠的脸。血迹和雨水混在魏灵筠脸上，看上去怪可怕的。
魏灵筠抱着她，看见孟神爱醒了，可算是松了口气。暴雨密集地打在头顶的木板上，孟神爱抬头，伸出手指摸了摸木板的裂缝，木头的倒刺嵌入她的皮肤，指尖一瞬间的刺痛让她彻底清醒。
庄祺跟她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孟神爱迅速起身，没再说话。
雨水透过木板的缝隙不断流入她们所在的空间，混合着沙土和浮叶的浊水漫上了孟神爱的脚踝。
魏灵筠凑在孟神爱耳边，低声说了句“快开异能”。孟神爱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照做了。处于陌生的环境，屏蔽掉自己的异能信号总是安全一些。她环顾了下四周，黑暗沉沉地压在她们的视线周围，魏姐怎么不点个火呢？
不一会儿，头顶的木板吱吱呀呀地响了起来，木板因为承受了几个成年人的重量而往下凹陷，很快压到她们三个的头顶。
“你说今儿个晚上老大咋突然回来了？”声音从上方传来，“往年这段时间他不是连个影儿都见不着吗？”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贵人自有贵人的安排。”另一个声音回答。
“是是是，就你清高。”
讲话声渐渐远去，魏灵筠手心冒出一小团火苗，庄祺上前帮她挡着雨水，这个空间的形态才一点一点展现。这里就是一个浅浅的地下坑洞，孟神爱的脚下都是烂泥巴，雨水浸泡后泥巴更加粘腻，她一抬起脚就被泥土吸着往下拽。
她记得当时，她们三个来到医院一个没人的楼梯间，正打算回异能小队来着。庄祺开异能的时候，孟神爱一瞬间感觉有很多人在自己的耳边讲话，她根本听不清那些人在讲什么，身体被空气挤压，只是手还和两个队友牵着。
醒来的时候，她们三个就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土坑里了。
孟神爱小声问庄祺这是怎么回事。庄祺用口型回答了她：
“我也不知道。”
“我们也就比你早十分钟醒来。”魏灵筠低声补充。
黑云压城的暴雨天让人很难判断时间。魏灵筠尝试用手顶了顶头上的木板，木板被掀动，传来锁链的声音后木板就再也动不了了。孟神爱俯身看向周围，发现了有一处水面上反射的光很特别，五彩斑斓的。
凑近一看，是油污。
油污是从一个下水管道流出的。魏灵筠在孟神爱旁边蹲了下来，火苗扑腾，这个坑洞连着一个排水口。但排水口有一个圆形的闸门，竖着的几条钢筋看着像稀疏的牙齿。
突然，一只白森森的手握住了钢筋闸门，吓得她们仨一个踉跄倒在了水坑里，衣服湿了大半。闸门里的人抬起头，声音微弱，说着“帮帮我、帮帮我……”
魏灵筠赶紧把照明开大，整个空间都明亮了起来。孟神爱这才看清了闸门那边是什么东西。
这人头上光秃秃的，脸和身子被黑色的油污糊了大半，身上唯一能辨别颜色也就一双紫色的瞳孔。
下水道本来就是排水的，头顶还下着暴雨，不把那个人救出来，到时候雨再大一些，下水道暴涨的水位铁定把这个坑都给淹了。当务之急得赶紧把这个闸门那边的人给救出来。
她们三个还得把头顶上的厚重木板给弄开，然后赶紧回到异能小队。
“庄祺，能不能开异能把她传送到我们这一边来？”孟神爱问。
“真不是我不想。刚刚我试过好几次了，在这个破地方空间传递一点也用不了。”庄祺有点懊恼，“不知道出了这个水坑能不能有效使用。”
无奈，她们三个尝试把整个闸门拉开，可是锈住的闸门纹丝未动。孟神爱摸了摸闸门的边框。
是金属的。生锈了。
“魏姐，把你的火开到最大，试试把这个闸门的卡口熔断。”孟神爱说。
突然想起了什么，孟神爱隔着钢筋跟对面的女孩子说了句“后退一点”，才让出位置让魏灵筠大显身手。
魏灵筠犹豫了。之前在异能训练上，她的异能水平一直表现得很……一般。说实话她有点难堪，年纪比她小的两位队友使唤起异能来好像是无师自通，大放异彩。而自己却怎么努力也不见成效。
手里的火苗好像并没有给她带来炙热的荣耀，反而让她看起来像个只会玩点火魔术的小丑。
她甚至给自己加练了很多体能。渴望拿到好成绩的魏灵筠却因为自己的龟速成长而拖累了两位队友的异能成绩。愧疚之外更多的是羞耻。
“魏姐，你就想象你在烤羊肉串。你饿不饿？”庄祺笑着说。
“反正我是饿了。你赶紧给我烤。想象你的力量汇聚到你的手心，”孟神爱跟着说道，“快试试。”
说出这话时孟神爱心里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她此刻没空分心细想这种感觉来自哪里，她把手伸高，防御盾牌像把厚实的打伞一样挡住了雨水。不能让水干扰到这位火系异能者。
魏灵筠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一缕火舌从她的手心冒出，喷向闸门的边缘处。一开始火舌被冷风吹得乱晃，后来火源越发稳定，直直地烧着这个闸门。金属熔化没有声响，无声地变软，然后掉落。
孟神爱和庄祺交换了个眼神。这把稳了。
闸门“啪”的一声断开。魏灵筠松了口气。
庄祺迅速拉开闸门，孟神爱顺势把困在里面的女孩抱了出来。她好瘦。孟神爱感觉自己抱着一堆骨头。
这时，下水道尽头骤然突然响起了嘈杂翻滚的水声，撞击着管道壁，由远及近，呼啸而来。
出摊[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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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错误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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