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易穹白硬生生撞到石壁,发出震天轰响。
他仍旧维持着易穹白的外貌,嘴角淌血,却笑得诡异,“你一直在陪我演戏?”
“无耻之徒!”左川清道,“那些昏迷的士兵,是你搞的鬼?”
“这话不好听哦,明明是我的杰作。”
左川清能明显感觉到,此妖的修为远远在他之上,如若动手,他只有半成胜算。
再者,左川清尚且不知易穹白是何状况,如果贸然拉这妖物进了识海,外界的人再难发现他的踪迹,只会使当下的情形更加复杂。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铲除这妖物,而是弄清楚易穹白身在何处,以及昏迷的士兵们该如何解救。
恰好,这妖物是个自恋的,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套它的话。
“但我承认,我很无耻,”妖物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抬眼道,“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问你那些问题吗?因为我能感觉出来,你徒弟他可是很喜欢你啊。”
“你把他怎么样了?”左川清厉声质问道。
妖物仰天大笑,“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杀了啊。”
“不可能。”左川清当即反驳,可他这话其实说的很没底气。
易穹白刚入门,甚至没开始正式修行,如果他出了事,左川清身为他的师尊,要负首要责任。
而且,易穹白是左川清亲点的徒弟,易穹白对他如此真诚、如此好,他不该让易穹白出事。
左川清着急了,“你有什么证据?怎么能确认他死了?!”
“诶呦,”妖物怪笑道,“您现在怎么又不聪明了?我可是妖怪,怎么会告诉你实话呢?我还是比较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假的。”
左川清不回答,心里却明白。
易穹白虽然敬他,整日一口一个师尊,却从不称呼他‘您’。
易穹白虽然偶尔没有正形,但从不会在他没有同意的情况下,离他如此近。
还有就是,易穹白总能给他一种特殊的感觉,每当看见易穹白,他总能心情舒畅,想多说些话,多做些事。
妖物见左川清迟迟不回答,走近说道,“不就是死了一个徒弟吗?有必要这么伤心?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难道世间只有喜欢这一种感情吗?”左川清被妖物问烦了,反质问道。
“要不然呢?你对他是什么感情?”妖物似是不解。
左川清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
他对易穹白是什么感情,当然是师尊对徒弟的那种感情,珍惜,关爱。
可真要他说出口,他做不到。
“嘚,也是个迟缓的主。”妖物如此评价左川清道。
左川清惊觉自己刚刚竟在和妖物闲聊,不免有些惊诧,忽然意识到这妖物的话一直在扯易穹白,于是问道,“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妖物往地上舒服一躺,“杀了就是杀了,你就别问了。”
“如果你杀了他,我便杀你。”左川清两指竖在面前,俨然一副准备施法的架势。
妖物瞬间来了兴致,坐起身来,“将我拉进你的识海吗?”
左川清对这妖物的反应有些......无语。
这时,石层上方突然传来混沌不清的人声。
左川清仔细分辨着说话的人是谁,以及说了什么。
“师尊!”
“师尊!”
只听那人停了一会,继续更大声道。
“左川清!”
石层外是易穹白,他竟然喊了左川清的大名,左川清还从未见过徒弟喊师尊大名的。
一旁的假易穹白轻笑一声,“进你的识海还是算了,你出去吧,我困了。”
接着假易穹白便伸出胳膊,两条手臂幻化做无限延长的茎条,将左川清包裹起来,送到了黄沙表层。
易穹白觉察到脚下有动静,立刻做防御状。
只见一红色橄榄状物体冲出沙层,一霎间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左川清。
“师尊!”易穹白立马迎了上来,仔细查看左川清有没有受伤。
左川清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我无碍。”
易穹白眼眶发红,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从怀里掏出左川清曾给他的信物,“那妖物能遁地,如果你没传声告诉我位置,我怕是找不到你了......我的修为这么低,就算找到了也帮不上忙。”
“有帮上忙,你有帮得上忙,”左川清轻轻拥住易穹白,“听到你的声音,我很安心,而且,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已经不管不顾地和那妖物殊死相搏了,这不行。”
左川清一向没什么牵挂,以往的他不怕死,凡遇到妖物他便敢与之开打,不管对方修为如何,因为他觉得灭妖是修士的本分;直到收了易穹白当徒弟,他开始惜命,有了牵绊。
易穹白愣了一瞬,随即紧紧回抱住左川清,像要把人揉进身体里,他将脑袋深埋进左川清的颈窝,一行热泪滚下。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认真修行。
如果以后左川清再遇到些什么,他不希望自己像今天一样,只有满心无措。
天色渐暗,昏黄的夕阳即将落下。
两人回到荒弃的军营,林陆杉四人皆已回来。
左川清在心中估算着他在石洞中待的时间,问易穹白道,“小白,短短半个时辰,你是如何行至荒丘最西边的。”
易穹白看了左川清一眼,然后迅速错开视线,朝颜世他们挥手走了过去,“我步子大,走路快。”
六人重聚,各个面色皆有些复杂。
左川清率先开口,“我和小白遇到使士兵昏迷失智的妖物,只能知道他是某种植物,具体的无法分辨。”
“是在哪里发现的?”楚慎问道。
“荒丘最西侧,”左川清答道,“不过,那妖物的巢穴在黄沙以下的深处,即使知晓了具体位置也难以进去。”
紧接着,左川清指尖浮出一丝光亮,“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在它身上种下了追踪术,他总不会一直待在巢穴里,总是会出来的,只要他一出来,便能迅速定位它的位置。”
林陆杉拍了拍左川清,“不错嘛,你师姐我什么都没发现,不过,王二倒是寻到个好东西。”
王二接收到林陆杉投来的信号,从怀中拿出一株植物,那植物根茎修长,叶片干瘪如木柴,一看就是极度缺水的样子,显然是荒丘本土植物。
王二将这植物递给左川清,“三长老,这是何物?”
林陆杉伸手挑了挑它的小叶片,“我看这小东西体内灵力充沛,想必是个不错的仙草,于是就让王二把他摘回来了。”
“伏珠草,如若练成高级丹药,吃下可大幅度提高修为。”左川清将其还给王二。
“嘿,我眼光不错嘛,还真是个好东西。”林陆杉道。
易穹白和王二对视上,以笑报喜。
易穹白想,如果自己是爽文男主,左川清今日是不是就不会遇险,又或者,如果自己是爽文男主,他就有能力及时救出左川清了。
即使左川清这次没受伤,可下次呢?
几人收拾出两间屋子,和昨夜一样,布了结界便睡下了。
半夜,易穹白手臂忽感疼痛,惊醒过来。
他摸向发疼的地方,触到大片温热的液体。
是他的血。
下午时,他对左川清撒谎了。
能那么快到达荒丘最西侧,是因为他借了系统的力量。
他把自己弄伤,触发梗题,才得以被传送到左川清所在的地方。
伤口愈发疼痛,为了不被他人察觉,他紧咬住嘴唇,打算起身自己包扎。
他刚支起身子,左川清忽然在旁边小声道,“你受伤了?”
空气中有血的铁锈味。
“嗯。”易穹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心回应。
两人就着月色起身,出了屋门,坐在旁边一个小土坡上。
易穹白刚准备用自己的衣服布料包扎,被左川清拦了下来。
“用我的,休想再刻意瞒我伤情。”左川清用自己的白色衣服布料为其包扎。
包扎好伤口,左川清尽量心平气和,“为什么要瞒着我。”
易穹白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直接坦白自己的身份和系统的事,还是说因为怕左川清担心才刻意隐瞒。
“师尊,你知道‘梗’吗?”易穹白问道。
左川清思考一瞬,“植物的‘茎’吗?”
易穹白笑了笑,“不是。”
他见左川清满是疑惑,说道,“师尊,其实我家在一个岛上,你猜是哪个岛?”
左川清认真思考,“天罗大陆有许多岛,我猜不到。”
“是穷困潦倒,”易穹白站起身,又向左川清伸出手,将其拉起来,“这就是‘梗’。”
“小白,你很需要钱吗?”
易穹白愣了瞬,“为什么这么说?”
左川清没回答,但易穹白大概猜到了,因为‘我要成为世界首富’那八个大字,再加上今天的‘穷困潦倒’。
左川清真的很细心。
易穹白拉着左川清,加快了脚步,“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左川清却停了步子,和疑惑着转过头的易穹白对视。
明月高悬,将左川清镀上一层朦胧的碎光,他眼型修长上挑,眼底明清,银质面具反射出细亮。
“小白,你不要让自己承担太多东西,也不用和其他任何人比较。修为高或是低,我觉得都无所谓,我也不需要你成为你们这一届弟子中的佼佼者,不需要你为我争面子。如果你修为高,那师尊就跟着你一同降妖除魔,如果你修为不尽如人意,我们就在青山看花喝茶,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要让自己太累。”
左川清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是因为他想到今天下午易穹白的自责,以及易穹白得知王二得了仙草时那略显艳羡的目光。
“小白,师尊觉得,只和你待在一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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