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袍角无声地融入庭院更深的阴影，如同滴入墨池的水，了无痕迹。唯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冰冷查克拉，证明宇智波鼬曾短暂地停留过。
大名夫人——不，从她踏入大名府主殿，踩着昔日夫君惊惶目光的那一刻起，她已是这片土地新的主宰——玉安院。她缓缓收回望向庭院深处的视线，那目光穿透了夜色，仿佛在掂量着刚才那对年轻忍者之间无声的暗涌。折扇在她指尖优雅地开合，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啪嗒”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如同某种倒计时的节拍。
“肃清。”她红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冷冽如冰刃，不带丝毫情感，“天亮之前，大名府内，不得再有任何忠于前大名的声音。”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威压，沉沉地压向侍立在一旁的泉和犬冢花。
泉的脊背瞬间绷紧，猩红的写轮眼在烛光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肃清……这意味着今夜，这座象征着火之国最高权力的府邸，将彻底被鲜血浸透。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忍刀，冰冷的刀柄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刺痛的真实感。
“遵命，玉安院大人。”泉与犬冢花同时躬身领命，泉的眼神从未如此冰冷。
夜色，被骤然点燃的杀戮撕碎。
泉的身影如同鬼魅，在回廊、庭院、偏殿中无声穿梭。写轮眼高速转动，捕捉着每一个仓惶逃窜或试图抵抗的身影。忍刀出鞘，寒光每一次闪动，都带起一蓬凄艳的血花，在惨淡的月光下绽开，又迅速被黑暗吞噬。刀刃划过□□的闷响，临死前的短促哀鸣，武士铠甲碰撞的铿锵，忍术爆发的轰鸣……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乐，回荡在昔日庄严的大名府中。空气里弥漫开浓重得化不开的铁锈味，令人窒息。
她的动作精准、高效，宛如一具被完美设定的杀戮机器。然而，在那双高速旋转的勾玉深处，并非全然的冰冷。每一次刀锋切入血肉，她脑海中都会不受控制地闪过那双在暗处静静燃烧的黑眸——他看到了这样不堪的自己吗？而她必须证明，证明她对玉安院的“价值”和“忠诚”，唯有如此，她和他，才可能在这盘凶险的棋局中，获得那渺茫的一线生机。玉安院需要她这把刀足够锋利，也需要她这个“人质”足够有效。鼬君……她在心中无声地呐喊，手上的动作却更加狠戾。
犬冢花率领的忍犬部队如同黑色的飓风，配合着精锐武士，以摧枯拉朽之势碾碎着最后的抵抗。玉安院端坐于主殿之上，听着外面渐渐稀疏的喊杀声，指尖轻轻敲打着华贵的扶手，唇角勾起一抹冷酷而满足的笑意。权力的宝座，终于被鲜血洗刷一新，只待她登临。
当第一缕惨白的曙光艰难地穿透笼罩大名府的浓重血腥气时，府内的厮杀声彻底平息。死寂，比黑夜更加沉重。
身着崭新、绣有繁复金纹华服的玉安院，在泉、犬冢花及一队杀气未消的精锐武士护卫下，缓缓踏上大名府最高的观礼台。晨曦映照着她妆容精致却毫无温度的脸庞，也照亮了台下广场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凝固的血泊。幸存的官员、侍从、士兵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无人敢抬头直视这位踏着尸山血海登顶的女君。
“自今日起，”玉安院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吾名‘玉安院’，承天命，掌火之国权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
数日后，木叶村，火影岩下。
肃杀的气氛弥漫在重建中的村庄上空。三代目的葬礼余痛未消，新的阴云已然压境。火影办公室内，波风水门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金色的发梢在阳光下闪耀，眉头却紧锁着。他手中捏着一份来自大名府——如今已是玉安院御所——的正式文书。措辞恭敬，却字字如刀，要求火影亲率上忍班代表，前往御所宣誓效忠。
“老师……”卡卡西站在一旁，露出的那只眼也带着凝重，“玉安院……她肃清大名势力的手段，太酷烈了。她的野心，绝不限于一个大名之位。”
水门转过身，蔚蓝的眼眸深处是深沉的忧虑和如磐石般的坚定。“我知道，卡卡西。但木叶，此刻经不起更大的动荡。”他望向窗外忙碌重建家园的村民，“三代目的牺牲，大蛇丸的威胁，村子的创伤……我们需要时间。宣誓效忠，是权宜之计，也是获取喘息空间的唯一选择。”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我们的人也在那里……玉安院将她们视为棋子，也是悬在我们头上的利剑。我们必须去，也必须看清楚，这位新的掌舵者，究竟要将忍者的世界引向何方。”
御所，宏伟的正殿。
气氛庄重到近乎凝固。玉安院高踞于纯金打造的华丽御座之上，繁复的十二单衣层层叠叠，华美绝伦，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她微微垂眸，俯视着下方单膝跪地的木叶众人。波风水门位于最前，姿态恭敬，低垂着头颅，金色的发丝遮掩了他眼中的所有情绪。他身后，是以卡卡西、阿斯玛、迈特凯等为首的木叶精英上忍们，人人神色肃穆，屏息凝神。
“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玉安院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清晰而冰冷，“汝及木叶隐村，可愿向吾，火之国新君玉安院，宣誓效忠，永世不渝？”
水门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他的目光平静如水，直视着御座上那高高在上的身影，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响彻大殿：“以木叶隐村第四代火影之名，我，波风水门，谨代表木叶全体忍者与村民，在此向尊贵的玉安院大人宣誓效忠。吾等之刃，为大人所指；吾等之力，为火之国所用。此誓，天地共鉴，永世不渝！”
随着水门的话语，他身后的木叶上忍们齐声应和，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效忠玉安院大人！守护火之国！”
玉安院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她微微抬手，宽大的袖袍流泻下华丽的光泽。“甚好。”她的目光扫过下方恭敬的人群，最终落在水门身上，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玩味，“木叶的忠诚，吾收到了。望汝等……谨记今日之言。”
仪式结束。木叶众人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缓缓退出正殿。当殿门在身后沉重地关闭，隔绝了御座上的视线时，水门一直挺直的脊背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瞬。他抬起头，望向御所高耸的屋檐和湛蓝卻顯得格外壓抑的天空，蔚藍的眼眸深處，那抹深沈的憂慮和警惕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更加凝重。
他清晰地感覺到，玉安院那看似滿意的笑容背後，是更深不可測的算計。她需要木葉的力量，但也忌憚著木葉的力量。今日的宣誓，並非終結，而是一個更龐大、更危險棋局的開端。忍者村與國家機器之間的關係，在玉安院手中，將被重塑，推向一個充滿未知與凶險的方向。
契機？抑或是更深重災難的序曲？
***
远离正殿喧嚣的僻静回廊转角阴影里，玄色的身影如同雕塑般静立。宇智波鼬背靠着冰冷的廊柱，高耸的衣领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他微微侧着头，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建筑阻隔，精准地“看”着正殿前广场上，木叶众人宣誓效忠、然后沉默离去的场景。
他的写轮眼在阴影中缓缓转动，三枚勾玉流淌着幽暗的光泽。刚才大殿内那庄重誓言的回响，仿佛还萦绕在耳边。水门老师低垂的头颅，平静话语下紧绷的神经；玉安院御座上那看似满意实则冰冷的审视……这一切，都清晰地映射在他那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眸中。
鼬的视线最终越过人群，落在了那个同样单膝跪地、身着护卫忍装束的纤细身影上——宇智波泉。她低垂着头，姿态恭敬，但鼬能“看到”她紧握的拳头，感受到她体内查克拉那极力压抑却依旧存在的细微波动。肃清之夜的冰冷刀光，似乎还残留在他眼角的余光里。
他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知道她为何要变得如此“锋利”。
玉安院的权柄已然稳固，踩着无数尸骸登顶。木叶被迫低头效忠，暗流汹涌。而泉，和他自己，依旧是这盘巨大棋局中，被玉安院牢牢捏在指尖的关键棋子，也是彼此最致命的牵绊与软肋。
契机？恶果？
鼬缓缓闭上了眼睛，将翻涌的思绪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风暴，才刚刚开始积聚力量。而他和她，都已被卷入这即将席卷整个忍者世界的暗流中心，无处可逃。
突然冒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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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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