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连续响起几声轰隆。
漆黑的房间里,紧闭双目的少女耳朵动了动,眉头微皱。
缓了下心跳,凌微谣轻轻睁开双眼。
堪堪度过前期的茫然无措,凌微谣脑中迅速涌入一大堆繁杂纷乱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仔细分辨了一会儿……
有够骇人的。
凌微谣顶着头晕目眩,费力地起身找到了房间里的镜子。
看着自己镜中的模样,她陷入沉默,满心的无可奈何。
凌微谣一直以为穿越的大前提是本体到了弥留之际或极限运动之类的失误导致本体死亡,没想到她只是在赶作业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就穿了,还穿来了女尊古代背景的世界。
不会是猝死了吧?
凌微谣闭目垂眼,她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体很健康。
难不成是之前错过了身体敲响的警钟,这才熬了区区一个大夜就扛不住了?
事已至此,想也没用。
凌微谣有些头晕。
大起大落的情绪让她的身体不太舒服。
她已经拥有了原身的所有记忆,知道原主身体的基础条件——
远远不如她本身。
要了命了。
不会才活过来喘不了几口气就又要一命呜呼了吧?
凌微谣在床边坐着,细细整理不断冲撞的记忆。
原主跟她的名字一样,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穿过来的主要原因,反正一张俏脸长得比她本人好看太多。
可惜这个“凌微谣”空有一张好面孔,却心狠手辣,穷凶极恶。
事出有因,但纠纠缠缠,分不清何为因,何为果。
原主所做的一切在她自己看来,只是一种释放压力的正常手段,或者说是她对上苍的强势质问。
身为一个命不久矣不知何时会一命呜呼的“病秧子”,原主秉承着肆意生长的人生准则——除了她自己,根本没把任何人当人看。
凌微谣回忆着原主的日常行为……
想着说不定上苍给了她这样的身体和命运,就是为了限制她,或者更直接一点,可能这就是天惩。
她居然喜欢看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喜欢听别人呜咽哭泣或是凄厉惨叫,热衷的那些会让她产生心身愉悦的感觉。
……
又是一阵各方面的不适。
凌微谣额头冒汗,闭着眼睛缓了缓。
她想,如果现实世界的她真的是突然猝死,还不如别活过来,去奈何桥喝孟婆汤一了百了。
原主的身体实在不好用。
凌微谣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这颗心脏艰难跳动,心情复杂。
她反复做着深呼吸,听到外面的雨声大了些。
房间里连续闪过几道白光,窗外轰鸣不断。
暴风雷电一个不少。氛围组,名不虚传。
“来人。”凌微谣低低出声。
下一刻,房门被人轻柔地推开。
凌微谣没有接受过表演教学,顶着别人的皮囊别人的身份,面对原主熟悉的也可能是最熟悉原主的贴身侍女,不自觉地有些心虚。
“郡主,是被雷声吓到了吗?”
银烛走进来,神色不安,惴惴地看着凌微谣,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往前走。
凌微谣摇头,问她:“游意迟怎么样了?”
银烛眼神微动,她在疑惑,不知道凌微谣又想了什么折磨人的法子。
“郡主让他今晚宿在马厩,他自然在那里。”
“带我过去。”
凌微谣伸出手,银烛下意识去扶,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不赞同她去。
“……外面风大雨大。”
凌微谣懒得再开口,她跟这个身体不适配,当然也可能是底子本来就已经虚空崩坏,说几句话就觉得好累。
“你也别瞧不上我,全府上下谁又看得起你呢,不过是个名义上的主子,郡主又不喜欢你,等她玩腻了,还不是把你赏给我们这种人,你若是现在从了我,我还能瞒着她给你些好处,否则……”
“否则什么?”
少女清凌凌的嗓音扬起落下,裹挟着不容违抗的愠怒。
先头说话的人已经傻了,哆嗦着跪下求饶,脑袋几乎埋进污秽的泥土里,不敢抬头。
大雨倾盆,风大雨大。
凌微谣的裙摆都湿透了,但很奇怪,下人的污言秽语落在她耳中却很清晰,她的话也能让对方听得清清楚楚。
她缓步向前,土腥味混合着马厩里的异味刚刚入鼻,凌微谣就很想吐。
银烛紧随其后,时刻观察着凌微谣的情况。
凌微谣身体不好,众人皆知,可若是凌微谣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身边的人一个都逃不了,她是第一个,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对银烛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凌微谣努力压抑着不适,看向几乎趴在地上还在发抖的女人。
她微微对银烛侧了下头,寒声道:“打二十板子,扔出去。”
“是。”
银烛吩咐下去。
很快有人执行。
捂着嘴把那人拖了出去。
凌微谣继续前行,银烛轻轻挡了挡。
“里面脏,让奴去吧,郡主想做什么,吩咐奴就好。”
凌微谣没有理会她,拂开她继续往前。
马厩里的异味更加浓烈,熏得她头晕,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角的少年。
发丝凌乱,衣衫不整。
凌微谣皱了皱眉,条件反射联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但回想了刚才那个人说的话,应该没有得手。
“你……”
她才刚刚说了一个字,少年蓦地抬起头望向她。
明明已经拥有了原主的记忆,知道他长的是什么样子,但真正亲眼看到,凌微谣的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漏跳了一拍。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不适合这种怦然的跃动频率。
凌微谣沉默着,少年盯着她,眸光沉静,片刻,眉头微蹙。
游意迟目光微移,看着眼前那段皓月般的手臂,往下,纤细的指节伸向他。
就像是一种虔诚的选择。
“走吧。”
游意迟没动,微蹙的眉紧了紧,眼睫微垂,似乎有些惧怕她。
凌微谣明白他在想什么,也知道这种现象是正常的。
游意迟现在一定在怀疑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又有了什么新奇的整他的想法。
他是原主的童养夫,养在府里近十年,几乎没过过几天舒服日子。
凌微谣的存在在游意迟看来,恐怕和妖魔鬼怪没什么两样。
“跟我走。”
凌微谣重复了一遍,游意迟看起来依然是懵的。
这时候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人,扑通一声直挺挺跪下,凌微谣不动声色把手收了回来。
“郡主,请你饶了公子吧,他前几日才生过病,实在不能在这种地方待一晚上啊,您不顺心要罚就罚我吧!”
又是一个不停对她磕头的人。
凌微谣轻轻叹了一声,一抬眼,发现游意迟正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游意迟的贴身仆从,名叫棉叶。
“把他扶出去。”凌微谣说:“没人需要待在这里。”
棉叶听完,愣了好一会儿,抹了把脸立刻起身过去搀扶游意迟。
游意迟有自己的房间,虽说是童养夫,但他们没有成亲。
比起这府中少主人的正君,游意迟更像个吉祥物。
还是能随意被凌微谣把玩摆弄的那种。
游意迟在府里几乎没有尊严。
凌微谣不高兴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他最好要表现得像个没有生命的死物。
运气好的时候,这样或许能获得片刻安宁,但若运气不好,就像今天,可就倒大霉了。
棉叶在服侍游意迟沐浴的时候,时不时就要别过脸去悄悄抹泪。
游意迟一身的鞭痕,已经肿了起来。
这不是第一回了,凌微谣有一根特制的细鞭,专门用来磋磨游意迟和惹她不快的下人。
她亲自执鞭,下手极重,伤口却不会出血,只会红肿。
一肿好多天,淤血聚在皮下,直到彻底痊愈前,伤处都又痒又疼。
有好几个下人就因为反反复复受伤,被凌微谣生生折磨死了。
游意迟表面上似乎与她们没什么不同,但其实有很大不同。
哪怕是凌微谣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修罗恶鬼,也知道游意迟可以受伤,但不能死。
她频繁伤他,却又准他用最好的药,等他好了,又继续折磨他。
其实府中可怜游意迟的人占大多数。
像今日壮着胆子去欺辱他的,没有几个。
但因为凌微谣,没有人敢真正去对游意迟好,所有人都更担心自己被牵连到。
“哭什么,我又没死。”
棉叶瘪了瘪嘴,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上次的金创药用完了,明日奴再去要些,今晚公子要先忍一忍了。”
游意迟低着头没说话,换好了寝衣,刚刚把衣带系好,凌微谣出现了。
棉叶如临大敌,小心地看了一眼游意迟。
后者一言不发,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凌微谣。
“公子……”
前车之鉴,棉叶想提醒一下游意迟,让他不要再把凌微谣惹毛了,否则吃亏的还是他。
但游意迟根本没看他。
凌微谣知道“自己”对这个人、对很多人,光道歉是远远不够的。
哪怕其实之前的事都跟她无关,但她没办法解释。
所以那些锅她背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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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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