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辉骤然回头，发现两人离得极近，她低下视线，余满背着光垂眸，看不清神情，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观察同桌。
余满自然感受到落在脸上的目光，很明显的探究。
“回去吧。”
她不自在地侧脸，额前碎发随之一动，扫过脸颊时有点痒。
凭借微弱的光，冷月辉飞快捕捉到她的侧颜，与平时认真得稍显冷淡的模样不同，此刻更有一种淡雅温和的气质，似乎能包容万物。
余满缓缓下楼，并不知后面的那人目光下移，眼神追随着落在地上的影子。
空气中似乎闻到了很清新的茉莉香，冷月辉低头一嗅，不是她的。
九月底的浔江县才算是正式进入秋天，一到晚上就起冷风。
出了教学楼，宋扬走在前头，歪着头对着梅文华嬉皮笑脸，只见梅文华踢了他几下。
注意到身旁人将衣领拉高，遮住半张脸，冷月辉提醒道：“你明天多穿点，最近很容易着凉感冒。”
闻言，余满脚步一顿。
冷月辉跟着停下来，问她：“怎么了？”
“你总这样吗？”
“哪样？”
“对谁都很......”余满想说她体贴，但觉得别扭，于是换了个说法：“善良。”
“我吗？”冷月辉伸手指着自己，语气很意外：“没想到同桌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原来我在你心里是善良的人吗？”
“......”
早知道不开这个口了，余满闭嘴，加快脚步往前走。
冷月辉觉得她的反应很好玩，快步跟上她追问：“同桌，我真的善良吗？除了这个呢？”
“你现在好傻。”余满无奈地说，但声音很低。
教学楼外是陆陆续续回寝的学生，地面上人影错乱，四周人声嘈杂。
不知为什么，冷月辉清楚地听见余满的话，突然觉得余满这个人越接触越有趣。
看起来冷漠不好相处，其实只要多和她说几句话也能听见一声响。
两人走在下坡路口才分开，余满还未走远，冷月辉跑过来说：“明天见，同桌。”
知道余满不会有反应，她说完就往校门口跑去，空气冷得她有点兴奋，突然想抽根烟。
冷月辉的考室在一楼，最后一门考完后，她低头一边看卷子，一边上楼。
到三楼时，上方传来男生的声音。
“余满，你觉得这次数学和理综的难度怎么样？”
她倏地抬头，余满手里拿着笔和折好的卷子，背靠在围栏。
“挺难的。”她淡淡地回了句，眼眸转向楼梯口。
等到冷月辉走到面前，余满将笔和卷子揣进兜里，低头上楼。
冷月辉看了眼那个男生，男生对她微微笑了下，她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她几步一跨，与余满并行。
“你等多久？”
余满奇怪地看了眼她：“我正好考完出来，不是等你。”
“哦，”冷月辉抿了下唇，又问：“刚才那个同学是谁啊？”
“不认识。”
“哦，好吧。待会儿吃啥？”
“随便。”
冷月辉挑了下眉，学着她的语气说：“那就吃随便。”
余满皱眉，幽幽地说：“你好烦。”
回到教室就听见一堆人围着对答案，宋扬也在其中，一会儿大笑，喊着老天爷顾我，一会儿撕心裂肺地大叫，物理误我。
看见余满回来，宋扬转头就找她要卷子，重新对答案。
见他一脸认真，梅文华觉得好笑：“心理素质不好就别对了。”
“你滚，”宋扬头都没抬，只说：“我是铁石心肠。”
冷月辉正好有两个选项拿不稳，顺道和他一起看。
发现和余满选的一样，她满意地勾唇，扬了扬手里的试卷，对余满笑：“不要随便，我要心想事成！”
窗外夕阳正好，昏黄的光照进来，衬得她的笑十分肆意。
余满忽觉得这次也许考得不错。
“浔江北站，到了。”
高铁广播声在车厢内响起，乘客们起身背包，冷月辉摘下耳机，单肩挎包跟着人群缓缓出站。
“月辉！”程鸣一眼就看见她，张开双臂挥动：“我在这里。”
清脆响亮的呼喊穿过嘈杂人声，冷月辉应声抬头，对着程鸣遥遥一笑，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见。
“你等多久了？”冷月辉快步走到程鸣面前，从上至下打量一遍，笑道：“隆装迎接啊。”
“没多久，才十几分钟。”
程鸣扎了个好看的丸子头，穿的灰色立领毛衣搭配紫色牛仔长裙，一米七三的身高再加上厚底皮靴衬得她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她原地转了一圈，挑眉笑：“好看不？专门等你回来才穿的。”
冷月辉低眉轻笑，连连点头：“程大小姐，你这身材和脸蛋，穿什么会不好看？”
程鸣听得高兴，当即挽住她的手臂，“走吧，今日消费，本小姐买单。”
最后两人来到以前上学时经常光顾的一家泰式料理店。
程鸣轻车熟路地点好菜，突然问：“口味没变吧？”
“大小姐，我俩也就几个月没见面，不是十年，口味哪有那么容易变的？”冷月辉托脸瞧着她笑，“倒是你变得挺小心，好像很怕我不高兴。”
“我哪有？”程鸣笑了笑，低头喝水。
一时无言，她轻咳，“你这次国庆回来有什么想玩的都可以找我。”
“大小姐不忙着补课？”
“我请假。”
冷月辉吸了口冷饮，笑道：“够仗义，不过我目前没什么安排，等你有时间再说吧。”
想到她昨天考完试，程鸣又问：“你这次考得怎样？”
“一般吧，”冷月辉想了想，“对完答案，我估计有个六百二三。”
程鸣她记得冷月辉在实验高中时的成绩没低过六百四，不相信她会是这个水平，她眉间微蹙：“浔中考得很难？”
冷月辉咬着吸管，过了一会儿才回：“我同桌说不难。”
“那个大学霸？”程鸣记得之前和她打电话，好几次听见她提及同桌。
冷月辉很肯定地说：“对，大学霸。”
大学霸余满此刻正在小卖部上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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