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回来后，这群倒霉的孩子们又刚好赶上月考。
班里的桌子都贴着张座位号，今早他俩一进本班教室，位置上已经坐着一些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清寒四中的考场座位是按上一回开学考排的，前五十名去一班，五十一到一百零一去二班，依此类推。
蓝添跟白翎都在高二一班考，他们拿完东西就去了考场。
一班就在楼下，下个楼就到了。
他们刚到教室没多久，广播就响起来了:“请所有同学赶快进入考场，还有十分钟。”
广播里的声音很好认，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是蒋主任。
白翎仍坐在第一个位置上，好像这个年级第一的位置从未移动过。
蓝添坐在他后面第五个位置，前面是凌叶珩。
不过凌叶珩并没有转头看他。
“请监考老师进入考场。”广播声音刚落下，交谈声也戛然而止。
监考老师有两个，一个男老师和一个女老师。
“又开空调又开风扇的，”女老师说，“把空调关上！”
空调有两台，一前一后，刚好在教室的一头一尾。
“马上考试，跟考试无关的东西收起来。”男老师年纪比较大，用手揉着他那灰白的头发。
女老师检查了一下试卷开封，确认无误后便放在讲台上。
“请监考老师分发试卷。”
试卷传下来，蓝添向前面看了一眼——白翎拿完试卷头也不回头地丢给洛初夏。
即使只露出半个后脑勺，可也觉得十分冷漠，没有一星半点的人情味。
不一会儿就传到凌叶珩这里，凌叶珩随手抽出一张，便把剩余的试卷递给蓝添。
蓝添拿完递给后桌，便大致扫了一遍试卷。这次试卷并不简单，跟一模二模有的一拼。
第一考场的同学都不怎么需要老师操心，个个都是栋梁之才，注定能上q大或p大，再不济也能上个a大。监考的老师也只要随便走走就行，并不怎么担心他们会抄袭。
然而这只是老师想的，这些好学生们有各种意想不到的操作，第一考场的水分总是贼多。
“叮——”考试铃声急促地响起，教室里纷纷动笔写试卷。
蓝添填完姓名、班级和考号，动笔写起了试卷。
清寒四中大部分都是理科生，蓝添和白翎也是，文科生倒没多少。只有13班和14班是文科班。
考完语文已经是中午，人群涨潮般拥进食堂。
“白翎，”蓝添搂着白翎肩膀走在去食堂的小道上，“材料题的那道选择题你选什么？”
“哪篇？”白翎问。这张试卷上有两篇材料题。
“第二篇。”蓝添道。
“好像是选b。”白翎淡淡道。
“啊？”蓝添满脸疑惑，“不是选c吗？”
“实在不会就选c？”白翎觉得好笑，可还是绷着一张脸。
“三短一长选最长啊，”蓝添道，“难道不对吗？”
“选b。”白翎道。
“选c！”蓝添道。
“b。”白翎语气冷淡，不容置疑。
“c！明明就是c！”蓝添偏要反驳。
“难道不是选a吗？”洛初夏插话。
蓝添跟白翎回头，正巧看见凌叶珩和洛初夏。
“哪题？”凌叶珩问。
“第二篇材料题的选择题。”白翎道。
凌叶珩大致地回忆了一下题目:“b啊。”
“为什么？”蓝添和洛初夏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来的。
“因为，b是对的啊。”凌叶珩道。
蓝添:“………………”
洛初夏:“………………”
不愧是传说中的废话文学，说了跟没说一样。
“可a和b几乎一样啊。”洛初夏追问。
“b说的更全面。”白翎道。
蓝添问:“那c为什么错？”
白翎忽然道:“白痴。”
“啊？”蓝添莫名奇妙又被骂，十分茫然。
凌叶珩不愧是白翎的好友，立刻理解其中意义，对蓝添道:“他说的是——这你都不知道，可真白痴，脑子跟傻逼一样。”
蓝添:“………………”翻译得可真好，下次不许再翻了。
下午考数学和英语，这一天考完后大家都疲惫不堪。
宿舍里，蓝添正在复习物化地三门的考点，突然门被敲响了。
他起身去开门。
一开门，白翎正站在门口。外面刮着大风，风不经意间撩起少年的衣摆，把寒气带进房间。
“怎么了？”蓝添愣愣，“有事吗？”
白翎手里还提着袋子，袋子是透明的，可以清晰看到里面装着的作业。
“少废话，”白翎道，“复习。”
“……哦。”蓝添把人领进屋，大方地空出半场桌子，桌子离床挺近，白翎干脆坐在床边。
蓝添桌上摆满了资料和试卷，台灯还开着，柔光洒在桌面上。
兴许是因为快要月考，学校为了让学生更好复习，现在11点也没熄灯。
白翎写着题，时不时瞟向蓝添的背影。
他正看着，蓝添忽然回过头，白翎被吓得睁大眼睛。
“这道题有点意思，你看看——哟，眼睛睁这么大看谁呢？”蓝添本来是想跟白翎探讨题目的，就发现白翎刚刚在看他。
“才没，复习去。”白翎又看向题目，“这题……”
结果白翎一不小心又对上蓝添的视线，刚想说的话却忘得一干二净，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两个人复习到大半夜才睡，单人床有点挤，白翎为了不耽误明天的考试，不和蓝添挤在一起，还是回自己床上睡。
白翎是被闹钟吵醒的，他一听到闹铃声就把头埋进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胡乱去摸柜子上摆着的闹钟，把闹钟按掉后又继续睡。
第二天早晨。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蓝添吃着面包站在门口，另一只手正打算通话，结果他刚想按通话时，宿舍门却开了。
白翎已经换好校服，没好气的说:“干什么？” 刚说完这句话时，他忽然想起是他让蓝添叫自己起床的。
蓝添手腕处还提着一袋包子，听到他的话随即委屈巴巴地说:“你这就不对了，我叫你起床还给你带早餐，结果你一开门给我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谢谢，而是干什么。”
白翎自知理亏，但又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道:“……哦，委屈你了，蓝爱妃。”
蓝·委屈爱妃·添:“………………”
这人哪里都好，可惜长了那么一张毒舌的嘴。
真想用个什么东西把他嘴堵上。
白翎心安理得地吃着同桌买的大肉包，跟着他去了考场。
到了考场后，白翎先到教室丢完垃圾，又坐回考位上。考场里还有许多位置空着，离考试时间还有半小时，白翎随便翻了会儿书就趴在桌上补觉。
白翎睡眠质量不好，睡得很浅，动静稍微大一点就会醒。不过第一考场里没有特别吵的交谈声，只有讨论题目和翻书的声音。
“请所有同学赶快进入考场，还有十分钟。”广播的声音响起，白翎忽然坐起。
凌叶珩和洛初夏是最后五分钟才来的，他们来时，监考老师还没有来。
“抱歉，来晚了点儿，”两位监考老师领着试卷进来了，“第一排试卷传一下，马上考试。”
蓝添考试时倒挺安分，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月考完后，他们竟意外的拥有一天半的假，其实是因为老师要监考，所以才放的假。这多出来的半天假其实跟没放似的，各科老师几乎都留了作业，特别是风月，布置了张试卷还让他们写周记。
每一科老师都觉得自己留的作业很少，可这些加起来就很多了。
至于这一天怎么度过，还是他们自己选择。
蓝添本来并不打算回家，来回麻烦，干脆呆在学校，结果蓝楹打来电话说爸妈会回来，蓝添才打算去一趟。
“你去吗？”蓝添收拾东西，转头问向桌前写作业的白翎。
“不去。”白翎道。
“你之前明明说去的，”蓝添顿了顿，“又是敷衍？”
“我说的是去，又没说什么时候去。”白翎开始赖皮，他本来也不想去的，熟人见面多尴尬。
再说，他和蓝添只做朋友就很好了，人不能太贪心……
“你……”蓝添很想质问眼前的人，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张了张嘴没吭声。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
他只得捏了捏眉心，整理好东西:“那我走了。”
“嗯。”白翎写着试卷，从头到尾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蓝添更气了，猛的关上门，发出一声重响。
蓝添到家时，还没有发现不对劲。蓝添父母和蓝楹都坐着，桌上摆着各种山珍海味，却都没怎么动筷，场面十分尴尬。
“小添，”蓝夫人开口道，“你先去洗手吃饭。”
蓝添应了声好，就去厨房洗手，并且一边偷听外面的动静。
伴随着细微的水声，外面响起蓝澈的声音:“同性恋？”
听到这三个字，蓝添洗手的动作顿了顿，不知为什么，心里“咯噔”一下，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以为说的是自己。
外面，蓝楹只弱弱“嗯”了一声。
蓝添洗完手随便擦了下，就出来坐位上吃饭。
“小楹啊，”蓝澈道，“你还二十几，也没谈过恋爱，你……”
“爸，”蓝楹道，“我是真的喜欢她，不是随便玩玩的。”
“荒唐，”蓝澈道，“这，这怎么行？”
蓝添忍不住插话:“跟人过日子这事讲究一个缘分。”
“你个还在上学的孩子懂什么？”蓝澈皱眉道。
“小添这话说的也没错，”蓝夫人道，“再说……”
“这事说出去多丢人，”蓝澈打断，“其他的我都随你，就这个不行。”
“为什么？”蓝楹反问道。
“爸，那个……我……”蓝添道。
蓝澈烦的不行:“你又怎么了？有事赶紧说。”
“如果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你能接受吗？”
其余三个人都愣了一下，蓝澈震惊地望向他:“你说什么？”
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儿子，仿佛一口老血即将喷出。
“……我就随便说说，性取向这东西是天生的。”蓝添打算先试探一下父母的态度。
不过很显然，蓝夫人应该是认为儿子单纯开个玩笑:“就你那样能找到对象？除非人家姑娘眼瞎吧。”
蓝添:“………………”
蓝澈沉默片刻才开口:“父母没有陪伴你们成长，这个我们对不起你们，只要素质人品都还行就可以。”
蓝澈说完后，他又意识到了什么，道:“好小子，你在这里把话题带偏？”虽然是疑问句，却跟陈述句的语调没什么区别。
蓝添:“……”
“爸，”蓝楹道，“你就不能支持我吗？”
蓝楹一出生就被父母捧成掌上明珠，不管她遇上什么事，都会总有父母在前面像盾牌一样保护她。
但是，大多的麻烦都是她自己解决的。以至于蓝楹总觉得这个盾牌可有可无。
“……我什么时候不支持你了？你能确定人家不是有目的的？”蓝澈终于说出了自己最大的顾虑。
“不是的！”蓝楹急忙辨解道，她脸色通红，显得有些失态。
“你觉得我们能经受得住刺激？”
“又不是跟你们过日子，你们受什么刺激？”蓝楹咬了口虾球，毫不在意地说。
蓝澈皱眉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小添，”一旁的蓝夫人突然对蓝添道，“你还缺生活费吗？”
“哦，上个月的还剩些。”
“加下个月的生活费一块转给你啊。”
“谢谢妈。”蓝添道。
本作者:把蓝添奶奶这个角色拿掉了，不谢。
蓝添:？
本作者:唉，小添，有爸妈这关不就行了。
蓝添:……这不是重点，你是把这个角色给删掉了，还是改人设？
本作者:哎呀，别问我不知道啊。
蓝添:……（摊上一个不靠谱的妈真的很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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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月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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