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昊然急于见周贺,从海边民宿离开之后就没停过,周贺怕他太过疲劳,一直在跟他电话聊天。
宋斯年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许昊然心惊肉跳,根本不敢接。
“你擅做主张,给人家买个猫,现在找你了吧?”
“那猫好几万呢,我让老板挑的猫舍里最漂亮的一只,斯年历来喜欢精致漂亮的东西,他最终一定会喜欢的。”
“养猫那么麻烦,不一定哦。”
“正是因为麻烦才要养,王院长说了,斯年现在的问题是低活力,猫咪能让他去做一些事情,付出了,才会产生感情,阿贺,我也是在付出的过程中越来越爱你了。”
“万一他把猫送走怎么办?”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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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喊向着宋斯年面门抓过来,宋斯年抬手格挡,喊喊就抓了他的手臂,力道其实不重,但也破了两条细细长长的血道子。
宋斯年抱着他扔到阳台外,生气地说:“本来就够烦的了,一个小畜生还跑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
猫咪站在阳台外的水泥地上,拖长调子,仰头冲着宋斯年软软地“喵”了一声,两只琥珀色的眼珠在夜色里宛如两粒透亮的宝石。
宋斯年同他对峙:“别以为冲我撒娇我就会心软。”
猫咪:“喵呜~”
宋斯年面无表情地走进室内。
依旧是个难眠之夜。
宋斯年依旧在思考那个问题“到底为什么把生活过成现在这样”,也有了答案。
他的生活开始失控是在跟韩策有了亲密的肢体接触之后,那次接触仿佛激活了他沉寂已久的某种**,而这种**与他的三观悖离。
他复盘下来发现,只要不受韩策的引诱,就能延续从前稳定的生活。
但可悲的是,就算人生能重来,他仍有很大概率会被韩策引诱,重蹈覆辙。
韩策简直是他命中注定的一道坎。
宋斯年熬到凌晨四点才勉勉强强睡着,睡着后亦不断发梦,先是梦到了韩策,又梦到了猫咪喊喊,最后梦到了猫咪喊喊长着韩策的脸。
第二天十点半才睡醒,算算也睡了五六个小时,却像通宵了一样,昏昏沉沉的,他想来杯冰咖啡醒醒神,点开外卖软件才想起来,自己如今是断网的状态,他叹了口气,准备出门找找附近有没有咖啡店。
刚一开门,就看到那只名叫喊喊的猫蹲坐在门口。
宋斯年跟喊喊两两相望,然后绕过他向前走,喊喊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绕在宋斯年的脚步之间,宋斯年两次差点踩到他。
“走开,好吗?”
喊喊抬起爪子,试图攀住宋斯年的脚踝,宋斯年条件反射地踢开他:“还想挠我?!”
他力道略有些重了,喊喊摔出去,四脚朝天,喵呜喵呜地哀叫,好一会儿才翻过身来,宋斯年有些后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喊喊站起身,畏怯地看着他,才转身离开。
最近的一家咖啡店在度假村里,宋斯年走过去点了一杯意式浓缩,贵到他吃惊。
确实提神。
霜河的经济发展水平比清州还差一截,但度假村里的消费水平高到离谱,出于好奇,宋斯年参观了一下度假村。
度假村是欧式风格,数个超大无边泳池,池水清澈见底,池边有一棵棵高大的椰子树作为妆点,来往的服务人员穿着统一制服,看到宋斯年的时候会点头致意。
整体建筑群落极有设计感,除了客房之外还有酒吧、SPA中心、理疗室、桑拿房和瑜伽室等等,设施齐全。
宋斯年闲逛了半小时也只逛了个大概,日头渐渐高了起来,巨大的遮阳伞下陆陆续续出现一些比基尼美人和她们的富豪伴侣,有人认出了宋斯年,惊讶地张嘴指着他,宋斯年连忙拉高口罩,低头匆匆走开,他隐约听到了韩策的名字。
宋斯年吃了个三明治回到住处,喊喊依然蹲在门口,这一次,他主动开门把喊喊放了进去。
下午两点,小罗过来打扫卫生,宋斯年就在卧室阳台上看书,他现在专注力变得很差,阅读速度大大降低,耐下性子在心中一个字一个字地默读,才渐入佳境。
突然,客厅的方向传来一阵粗粝的叫声,宋斯年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来到客厅,看到惊慌失措的小罗围在喊喊身旁。
“怎么了?”
小罗情急之下一阵比划,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宋斯年不懂手语,于是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写:喊喊吐了!
喊喊蜷着身体卧在地上,嘴旁边是一小摊褐色的呕吐物,远没有昨天趾高气扬的样子。
小罗:「喊喊怎么了?」
宋斯年无措地道:“我、我也不知道。”
小罗也不嫌脏,直接抱起喊喊,温柔地抚摸他的脊背皮毛,她并没有用谴责的目光注视宋斯年,但宋斯年就是莫名心虚。
小罗帮以前的雇主养过猫,多少比宋斯年经验丰富,她写:「您给小猫喂过些什么?」
宋斯年:“……”
他避开小罗的视线,声音飘忽:“我没给他喂吃的。”
小罗感到震惊,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质问宋斯年,宋斯年也下意识地为自己找好了借口,“我不想养猫的”“以前没养过猫不知道怎么样”,碍于二人地位的差别,这场质询最终没有发生。
“我昨天去超市买了牛奶,猫咪能喝牛奶吗?”
小罗摇摇头,在备忘录上写:「不是所有猫咪都能喝牛奶的,有些猫咪会乳糖不耐,我来问下猫舍老板娘。」
她说着就要给老板娘发微信,老板娘过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回复,宋斯年不耐烦等待,跟小罗要了老板的手机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猫舍老板娘把关于喊喊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宋斯年,她说,喊喊因为长得漂亮,曾被戏称为她们猫舍的“头牌”,有个在度假村上班的小姑娘特别喜欢喊喊,可惜买不起,每天下班都会去猫舍跟喊喊玩一会儿,预计明年夏天,她就可以存够钱带喊喊回家了,可惜老板娘不可能一直等着她,喊喊已经变成了许昊然送给宋斯年的一个人情。
老板娘在电话里热情地说:“小姑娘得知喊喊被买走了,伤心死了,我安慰她,喊喊的新主人一定会把喊喊照顾好,让她放心。”
宋斯年略感羞愧,脸上又热又辣。
挂了电话,他去塑料袋里翻出一盒牛奶,拆开,从厨房里找到一个碟子,倒了小半盒牛奶拿到喊喊面前。
喊喊抬头看了宋斯年一眼,就低头迫不及待地舔起了牛奶,他大约饿惨了,猫舍老板娘说他对牛奶“过敏倒是不过敏就是不喜欢”,现在却吃得狼狈,两边的触须沾满牛奶。
宋斯年摸摸喊喊的脑袋,轻声道:“我真的是个很差劲的人,你昨天突然发脾气是因为肚子饿了吧,对不起。”
小罗打扫完卫生近两点,稚嫩的脸红扑扑的,额上都是热汗,整个人散发着热气腾腾的生命力。
宋斯年竟有些羡慕她,让她冰箱里的饮料随便拿,她低头在备忘录里打字,宋斯年以为她要说谢谢,可“谢谢”两个字不需要打字那么久。
小罗举起手机,认真地看着宋斯年:「猫咪是一种傲娇的生物,他可能给你一巴掌,但喜欢极了你。」
宋斯年:“……”
他想到了韩某人。
小罗继续:「一旦你熟知了他的习性,互相磨合好了,那真是分分钟妙不可言。」
宋斯年:“……”
小罗走后,猫舍老板娘把喊喊的一切信息都以短信形式发过来了,包括他喜欢吃什么品牌的猫粮、哪些品类的零食,喜欢什么样的互动,等等。
宋斯年很快出门打车,去最近的宠物店,可度假村地处偏远,最近的宠物店也要一小时车程。
他到宠物店的时候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在太阳底下晒几秒,脸就直发烫,可他还戴着口罩。
宠物店里的两个店员正给一只大狗洗澡,其中一个人看到宋斯年,脱下胶皮手套迎上来。
宋斯年要买的东西店里都有,店员很快给他拿全了,唯一有争议的就是猫粮,宋斯年拿了一袋三斤的,店员劝他:“买三斤装的不划算,吃不了几天,反正长期要吃的,不如买二十斤的大袋装,算下来划算多了呢。”
宋斯年摇摇头:“我就要三斤装的。”
尽管他猫粮和猫砂都买的小份的,但一下把养猫的装备配齐,他还是满满当当拎了两大袋子。
到住处的时候已经五点多,宋斯年往新买的猫食盆里倒了猫粮,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喊喊大约是吃饱了,从没关严的门缝里挤进来,骄傲地昂着头来回踱步,仿佛在自己的领地逡巡。
宋斯年笑了:“我要洗澡了,你不回避一下?”
喊喊仿佛在说:人,猫看你是你的福气,还要猫回避?
宋斯年骂了句“流氓猫咪”,脱光了衣服进卫生间,喊喊又想往卫生间挤,被宋斯年抵着额头推出来了。
他心想:臭猫,跟韩策一样不要脸。
他扔在床上的手机因接收到信息,屏幕亮了起来。
猫舍老板娘:「您如果是认真的,小丁一定开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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