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河第一人民医院,狗仔们假扮成患者和家属,上堵宋斯年于icu病房门外,下堵(可能出现的)韩策于地下停车场,一副不吃到这波流量誓不罢休的样子。
许昊然跟姚佩兰赶到医院的时候差不多六点,icu不给进,他俩只能在icu病房外徘徊,姚佩兰忧心如焚,许昊然在一旁安慰了几句,就发现一个戴着渔夫帽的年轻男人正在偷拍他们,那一瞬间,许昊然厌烦到了极点,上前就抓住那人的手腕:“删了!”
那人慌了,失措地喊道:“打人啦!宋斯年的家属要打人啦!”
姚佩兰的脸涨得通红,颤抖着手指指着那人:“我儿子在icu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偷拍就算了,还不承认,反口就诬陷其他人,有没有一点底线!”
那人嘴硬:“我有没有底线重要吗?重要的是你们有钱有势。”
胡搅蛮缠。
许昊然粗暴地抢过那人的手机,把他偷拍的几个小视频都删掉了。
不一会儿,又来了“正规军”,逮着姚佩兰就自我介绍:“我是霜河周末的记者,想采访你们一下……”
许昊然护着姚佩兰:“我们要去找医生,没空接受你们的采访。”
不胜其扰。
正在这时,方文洲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了,拉开记者,让许昊然带着姚佩兰去见了宋斯年的主治医生。
医生告诉姚佩兰,宋斯年的各项生命体征还算平稳,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由于缺氧,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脑损伤,只要三天内醒过来,应该问题不大。
姚佩兰攥紧手中的包带子,问道:“那要是三天内醒不过来呢?”
医生望着姚佩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那预后就不太好了。”
他们现在看不到宋斯年,一直守在病房外也不是办法,许昊然准备带姚佩兰在附近吃点东西,再找个酒店住一下,没想到方文洲不声不响的,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他给许昊然和姚佩兰订了个套房,有两个卧室,带一个小客厅,酒店还给准备了新鲜水果,许昊然洗了水果,姚佩兰一口没吃,在酒店呆了不到半小时,又跑回医院,她说,“就算看不到斯年也要离他近一些”。
许昊然叹了口气,认命地跟着。
icu外面的走廊里很安静。
姚佩兰突然问:“韩策会不会来看斯年?”
许昊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说实话:“我不知道,他今晚参加红杉之夜,要走红毯的,是个挺重要的工作,他说他不会来,但是……”
姚佩兰转头问道:“但是什么?”
许昊然:“红杉之夜的入场截止时间已经快到了,他还没有进场,严格来说,还有五分钟,再不到场就进不去了,很多人都猜测,他来霜河看斯年了,他也没联系我,到底来没来,我也不知道。”
姚佩兰点点头。
许昊然拿不准她什么意思,就多问了一句:“您支持斯年跟韩策吗?”
姚佩兰仿佛在思索,缓缓道:“以前我是支持的,韩策是个不错的孩子,现在看来,他们差点儿缘分,再加上你韩阿姨对斯年意见很大,就……不要强求吧,现在我觉得小方也不错,斯年在icu,他跑前跑后,找关系,联系专家,比我这个当妈的还要上心,如果斯年咨询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就是珍惜眼前人。”
许昊然小声嘀咕:“那韩策还在斯年眼前二十年呢。”
姚佩兰:“那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许昊然:“……”
姚佩兰:“没有任何人阻拦,他们也没有在一起,是他们自己证明了,他们之间行不通。”
许昊然:“……”
姚佩兰说着说着又低落起来:“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斯年平平安安地醒过来,要是我能代替他躺进病房里就好了。”
夜色渐深,医院门诊楼变得空旷,病房楼亦逐渐安静起来。
姚佩兰仍是不愿回酒店,许昊然和方文洲轮番劝,仍是劝不动她,方文洲实在没辙了,走到一边打了几个电话,回来以后蹲在姚佩兰面前,说:“姚阿姨,您想看斯年吗?”
姚佩兰的眼睛亮了:“能看吗?”
方文洲点点头:“只有十分钟,而且我有个条件,看完了,您就回酒店休息,您看行吗?”
姚佩兰迟疑片刻,点点头。
有护士过来带姚佩兰量体温,许昊然也要跟进去,被方文洲拉住:“只能姚阿姨一个人进去。”
霜河第一人民医院的icu病房有严格的探视规定,一次只能一个人探视,毕竟病房里有多个危重病人,一群人闹哄哄地进去,会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许昊然和方文洲在病房外,气氛略显尴尬。
许昊然没话找话:“你去病房看过斯年吗?”
方文洲:“看过。”
许昊然有点吃惊地扭头看方文洲,很快又释然,他都能让姚佩兰探视,自己探视肯定不难。
“其实相比较在病房看他,我更愿意在外面帮他做一些事情,里面安静得有点恐怖,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我都不敢想。”
“我一直去找斯年的主治医生疗治疗方案也是这个原因,其实霜河的医疗水平非常一般,斯年现阶段不方便转院,能采取的医疗手段也就那些,我能做的非常有限,但……让自己忙起来,就什么都没空想了。”方文洲仰头靠在身后的墙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三天,真是漫长啊。”
许昊然望着他疲惫的面容,有那么一个瞬间,对这个出生名门的贵公子心生怜悯。
正好姚佩兰红着眼睛从icu病房出来。
许昊然问方文洲:“你今天吃东西了吗?”
二十分钟后,三人出现在医院附近的小店,要了三碗鸡汤锅巴,鸡汤鲜美,饭店老板唠叨着说他们家用的鸡是从乡下收过来的土鸡,就希望来店里吃饭的患者和患者家属能吃口好的,又添了几分人情味。
姚佩兰口淡,这鸡汤锅巴正合她胃口,她喝了大半碗,填饱了肚子,整个人也更有精神了。
方文洲送姚佩兰和许昊然回了酒店,自己步行去医院,宋斯年的主治医生今天值夜班,他直奔医生办公室,一泡就是俩小时。
离开医院时,已经半夜了。
他乘电梯到一楼,电梯门即将打开时,他的心猛地一跳,果然,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韩策出现在电梯门外。
二人视线交汇,擦出无形的火花。
谁都没有动。
电梯门打开后,无人进出,过了几秒,自动闭合,方文洲和韩策同时按键,电梯再次打开,这一次,方文洲几步跨到韩策面前。
“你来干什么?”
“呵,明知故问,我来医院难道是逛街的吗?让开。”
“斯年的事与你无关。”
“方文洲,你到路边随便拦个人问一下,宋斯年是跟我有关系还是跟你有关系。我真的很好奇,你哪儿来的底气,哪儿来的立场,对我说这种话。”
韩策轻蔑地瞥了一眼方文洲,绕过他,走进电梯,他才跨进一只脚,方文洲握住了他的手腕。
“就凭我是他的挚友,而你只是一段连恋爱都算不上的畸形的露水情缘。”
韩策索性停住,他只比方文洲稍高一些,家世背景也比不上方文洲,自己的事业亦遭受不小的打击,但他有股坦率从容的独特气质,让他跟方文洲对视时,从未落于下风,此刻亦如此。
“方文洲,你是不是站在宋斯年朋友的立场对我说这些话,你我心知肚明,我不怕告诉你,他最好的朋友许昊然希望我跟他在一起。而你,方文洲,是嫉妒心作祟,才会在这里拦住我,但是,区区一个爱慕者的身份,拦不住我。”
确实拦不住。
方文洲脸上火辣辣的,过了好一会儿,他缓慢松开了手。
韩策没有转头,依然卡着电梯,电梯门不断开合,为他们的对峙制造着规律的噪音。
“看在你对斯年痴心一片的份上,我跟你多讲几句,你的对手从来不是我,而是宋斯年自己,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方文洲总觉得追问下去会更难堪,仍是哑声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韩策给方文洲讲了个故事。
宋斯年初二时交了个小团体之外的朋友,是隔壁班的体育委员,对方是个阳光灿烂的大男生,父母在省城从商,在财政新闻板块有头有脸,他没架子,出手大方,走到哪里都有朋友。
他主动接近宋斯年,约宋斯年去图书馆、一起看电影等等,很快成了宋斯年的朋友,甚至偶尔还会加入他们的小团体。宋斯年生日的时候,他想办法搞来一台极其先进昂贵的望远镜,邀请宋斯年观星,当然,观星是假,其实是为了对宋斯年表白。
王梦琪、陈清许她们都大呼浪漫,玩笑说她们都被感动了,起哄让宋斯年考虑一下,宋斯年面上笑微微的,当晚就私下拒了那男生。
那男生不甘心,又死缠烂打了一阵子,全校都知道他喜欢宋斯年,也对他的痴心津津乐道,可他就是打动不了宋斯年。
男生后来转学走了。
韩策断言:“要不是你们工作上分不开,你们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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