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主要伤皇上的心上人?”陆小小不解道:“是慧娘吗?”
桓景玉笑着摇摇头:“不是,皇上喜欢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陆小小的好奇心被勾起,上次她分明听太后说皇上喜欢慧娘,怎么现在又不是了,莫非是大雍的皇帝三心二意,喜欢上了旁人?
眼见陆小小双手托腮,陷入沉思,桓景玉担心她又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解释道:“皇上是替前太子照顾慧娘,他对慧娘并无男女之情。”
闻言,陆小小朝他看来,等他往下说。
桓景玉见此,便把阮太后定要分开慧娘和兄长文璋的事对陆小小细说了。
“前太子担心太后对慧娘多有刁难,所以临死前,把她托付给了皇上,让他好好照拂她,保她安然度过一生。”
陆小小不忿:“为什么太后总要干涉她的孩子,难道他们就不配有喜欢的人?”
说到这里,陆小小想起桓景玉口中说的另有其人,“皇上喜欢的女子是谁,太后同意他们在一起吗?”
眼下安平郡主不在了,阮太后还会安排别的女子做皇后,若皇上定要和自己喜欢的女子在一起,只怕会被阮太后阻拦。
“小小想知道那女子是谁?”
桓景玉言语带着某种蛊惑,似要把她引向他早已准备了许久,却一直不敢告诉她的答案之处。
陆小小点头:“我想知道。”
话落,屋中重归寂静,窗隙透进来的风,掀动他鬓边碎发,掠过他眼角的泪痣,他眼睫轻颤,同呼吸一样小心翼翼。
终于在思量许久,他开口了:“他喜欢的女郎是……”
然而,他的话被门外陡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
桓景玉压着心中不耐往院门处看去,大门没关,门外站着两个人,他们身穿厚厚的裘服,头带毡帽,饶是大雍现在是深冬腊月,他们这身打扮也会显得太过厚实。
帽沿遮住了他们的脸,叫人看不清样貌,不过从他们的气度举止来看,应该不是普通百姓。
桓景玉正想他们会是谁,陆小小不知何时出了房门,走进他的视线,朝院门外二人走去。
起中矮一些的男子一见到陆小小,便上前拥住了她。
桓景玉只当是意图不轨之人,正要上前教训他,却听陆小小轻声唤了声兄长。
那人随即摘下毡帽,露出一张白胖的脸,他身旁的另一男子也摘下帽子,走到陆小小身边,亲昵叫她小小。
“越哥哥你也来了。”
女郎好听似银铃的声音,随风灌入桓景玉耳中,他不觉攥紧负在背后的手。
她在辰国的好哥哥?
危机感在桓景玉心中抬头。
看向她口中的越哥哥,眼神微不可察地冷冽。
这时,芷兰手中端着饭菜从厨房走来,见是陆渊,她立刻上前把陆小小往后拉了拉,道:“娘子,君主又把你送去和亲该怎么办,那你这么久受的苦……”
“放心,放心,为兄不会再把你送去和亲了。”陆渊对陆小小道:“去岁是为兄的错,明知你不喜欢大雍的皇上,还送你去和亲,以后不会了,小小喜欢谁便嫁给谁,兄长绝不干涉。”
芷兰听了陆渊的话,稍稍放下心,松开了陆小小。
她可不愿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不过君主若还要送娘子去和亲,娘子逃哪里,她便跟去哪里。
“当真,兄长说以后我愿意嫁给谁,便嫁给谁?”陆小小问:“无论他是谁兄长都不怪我?”
陆渊闻言,朝一直盯看陆小小的容越看了眼,打趣道:“原来容越执意帮小小逃婚,是因为知道她有喜欢的人,看来是我愚钝了。”
他说话时,眼睛一直在陆小小和容越身上逡巡。
陆小小不懂陆渊是何意,芷兰却心领神会,但却未明说,担心陆小小不好意思,她只道:“容世子和娘子自幼一起长大,感情自是旁人不可比的。”
说完,一行人回到屋中,却不见桓景玉的身影。
“‘文瑾’人呢,你看到他了吗?”陆小小问芷兰。
芷兰摇头,她一直在厨房做饭,并未看见桓景玉。
“‘文瑾’是谁?”容越问正在寻人的陆小小。
“对我很重要的人。”陆小小说着推开后窗,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试探寻找桓景玉的身影,却依旧不见他。
看着陆小小满面的失落,容越意识到了什么,她口中说的喜欢人并不是他,而是别人。
陆渊并未往深处想,他把陆小小叫来身侧,问她:“辰国的东西都是你送去的对吗?”
陆小小没有否认,而是问他:“辰国的瘟情怎么样了?”
许是大雪封路,出行不便,玉蝶有段时间没给她来信了,是以瘟情发展到了何种地步,陆小小并不知。
说起瘟情,陆渊心情大好,如释重负,“多亏了白神医,眼下瘟情大有好转,他说用不了多久,染病的百姓便可痊愈了。”
说到这里,陆渊话锋一转:“小小是哪来的这么多的银钱,给辰国送药送粮的?”
陆小小知道骗不过陆渊,照实回答:“偷来的。”
她声如蚊蚋,却能叫旁人听见。
“荒唐,你堂堂一国公主,竟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让父母知道了,岂不怪我没有把你教好。”
自父母走后,他和陆小小相依为命,他尽自己所能,给她请最好的老师,教她礼仪知识,不想她如今却做起了小偷。
陆小小是个急躁的性子,立刻反驳道:“那些知识礼仪,能让辰国的百姓吃饱饭,穿新衣,还是能让辰国富强?”
若她不偷东西换钱买东西,只怕辰国的百姓早就饿死了。
陆渊见陆小小还是一副固执己见的模样,对她道:“你以为是对他们好,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实则是害了他们。”
陆小小和陆渊常是如此,经常为了一些事吵得不可开交,都是为了辰国的百姓,可彼此谁也不服谁。
饶是许久不见,只要一提起百姓,他们就回到老样子。
容越和芷兰赶忙阻止他们继续吵下去。
陆小小压低声音道:“兄长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陆渊正在气头上说出的话,不好听:“你给的钱粮,让百姓生了不劳而获的心思,眼下他们都不劳作了,就等你往辰国送,你说不是害了他们,又是什么,要不了多久,国不成国,家也不成家了,让辰国的百姓都以偷为生吧!”
这话不可谓说得不重。
陆小小听了整个人如坠冰窟,呆愣住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日夜辛苦,连觉也不敢多睡,得来的是这个结果。
从前,她总看不惯兄长行事作风,认为辰国日渐衰败,他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他对百姓听之任之,哪怕他们缺衣少食,也只是偶尔开放粮仓接济,似乎在兄长眼中,那些百姓同蝼蚁般,无关紧要,只要他们饿不死便好。
在陆小小心里,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百姓,只有他们吃饱穿暖,一个国家才能强盛。
所以陆小小在偷东西时,从不觉得苦累,她心中有一个让百姓锦衣丰食的梦,她觉得只要自己偷的东西越多,她的百姓就能活得越安稳。
但眼下,兄长却告诉她错了,这样不是救民而是害民。
她当真错了吗?
陆渊见陆小小一言不发,知道自己话说重了,连忙道歉:“是兄长急了,兄长不该这么说,你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无妨的,兄长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陆小小努力挤出笑意,但眼中蓄满的泪,在诉说她现在有多绝望痛苦。
“我陪你出去吧。”容越对陆小小道.
陆小小笑着摇摇头:“你们从辰过赶来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我晚些回来。”
她说完转身出门,陆渊想要去追,被芷兰按下:“君主,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别在惹娘子伤心了。”
“可她一个女郎在外面太危险了,我……”
陆渊不放心陆小小一个人出门,在辰国时,陆小小去哪里都有容越陪着,他能放心,但这里是大雍,她若在外面遇到坏人,他护不了她。
“君主你就放心吧,娘子会照顾好自己的,有‘文瑾’在,大雍无人敢惹娘子。”
芷兰为让陆渊放心,说出了“文瑾”帮陆小小在皇宫偷盗之事。
她本是想以此来显示“文瑾”的权利,让陆渊不用担心陆小小。
不想陆渊听了险些晕过去,“什么,她还偷了大雍的皇宫?”
*
桓景玉批完奏折便看到了呆坐雪中的陆小小,许是因为出来的匆忙,她只着一件袄裙,并未穿大氅,双手被冻得通红,却浑然未知,看上去满腹心事,就连桓景玉唤她她也未听见。
直到一件带着暖香的大氅披在她肩头,她才回过神。
“‘文瑾’是你啊。”女郎虽然在笑,却难掩她眸中的落寞。
桓景玉拂去她身侧石凳上的积雪,坐下来,问她:“你跑出来,你兄长不会担心吗?”
“原来你都看见了。”
陆小小没有问他为何不辞而别,而是回答他道:“他从不会关心我,只会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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