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男人在晃晃悠悠中扭头,后座上的男人破口大骂:“你他妈谁啊敢撞老子,停车停车,老子非揍死你!”
骑车的人比他识趣,猛拧把手,加速逃离了现场。
骂声渐行渐远。
严冽把头盔放油箱上,拨了拨挡眼的碎发,扭头。
西晴白着一张脸杵在那儿:“严冽?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他的声音透着平稳,说话比普通人慢一点,但如果不知道他听力有障碍,其实根据说话的语速根本听不出来,反而给人少年老成的感觉。
西晴细细品味着这种感觉,就好像拼图时终于找到最后那一块,没有它,再美的图案都不够完美,但拼上后,它就是世界名画。
“你别误会。”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又回来了?”
“回家。”
“……哦。”西晴咋舌,“刚,刚刚谢谢你。”
严冽重新带了带手套:“你回家?”
“嗯。”
他看眼手腕的表,快九点了,其实不算晚……可刚刚那出,严冽轻扫一眼面前的人,穿着件圆领白色衬衫和休闲短裤,露着一对纤细的腿,怀里还抱着个兔子耳朵的头盔,往这儿一站跟小绵阳似的,坏人不盯她盯谁?
西晴正在手机地图上找附近的公交车站,听到他说:“送你?”
她示意一下手机:“不用了,我坐公交回去就行。”
“附近没有公交站。”严冽说。
滨江路长10几公里,路又宽,除了早晚高峰期,平常时候人很少,严冽经常在这一带骑车,公交站口在什么位置,他都知道。
要说有也有,只是估计得走个七八百米。
西晴研究着地图,“那我打车吧。”
说着她扭头立马朝身后放摆了摆手。
今天音乐节,这片停的全是出租车,看到她摆手后,立马有辆车开了过来。
西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很想逃离现场。
在拉开车门前,他回头跟严冽说了声再见。
“师傅,去金福路与华淮路交叉口。”
出租车司机是位老师傅,堆了一脸笑看了眼后视镜,“和男朋友吵架了?”
西晴无语的抬起头,正巧看到后视镜里的自己,眉心紧绷,嘴巴微微张着,并且满脸通红。
一定是被刚才那两个男人吓到了,她心想。
司机师傅问过她后,似乎并没有打算要答案,随即打开了音乐,挑了首舒缓的歌。
车子平缓地行驶在滨江大道上,西晴呆望窗外。
滨城是著名的旅游城市,暑假是旅游旺季,城市各个角落里的老故事都会纷纷登场,向新的旅客讲述它们的历史,所以,目光所及的每一处,都堆满了金钱雕刻的精致。
他会说话,那那天去她家超市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害的她第一次面对聋哑人,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觉得严冽有戏弄她的成分在里面,至于为什么?她不知道。几次见面下来,他都太平静了,几乎没什么表情,她看不出喜乐,猜不透情绪,一个高三学生,怎么深沉的像上一辈人似的?
她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严冽的脸。
不对,西晴用力眨眨眼。
她从出租车的后视镜里看到一个骑摩托车的人。
前面是红灯,出租车越来越慢,而摩托车也越来越接近,直到到了路口,大家都停下来,严冽停在她右边。
西晴望着窗外呆了好几秒。
他家不是住在东面吗?他怎么往反方向走?
严冽没有看她,他直视着红绿灯,长达90秒的红灯里,他知道她的小脑袋瓜直愣愣的朝他盯着,但他没有动。
他是个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公民。
直到到家,西晴的眼睛再也没从后视镜里出来,因为骑摩托人的,仿佛印在镜子上的贴花,稳稳当当的跟她一路到家。
下车后,严冽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树下,他摘了头盔和手套,回头,看到人像棵小白杨似的屹立在他身后,风从一侧吹,卷起她长长的头发。
西晴没说话。
严冽说:”我来拿烟。”
她顿时反应过来,立马打开超市,进去连灯都没开,凭着感觉把烟从收银台下面的收纳箱里拿出来。
“给。”
严冽接住,下意识拎了拎。
“两条,没少。”西晴说。
严冽抬头看她一眼,唇角带出一丝笑。
这点小小的变化发生在他脸上,被西晴无意识的放大,她的眼睛放了一倍。
“走了。”严冽后退一步,不等她说再见,转身回了路边。
车在路边放着,头盔也是。
西晴看着他装带好,骑车离去。
修长的身影与机车融为一体,像团黑色的云,说消失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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