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匪一喜,看来这门没骗她,拔出剑后,果然会有出去之法!
她凑近一看,却发现那行字竟写着:
嘿嘿,傻瓜,上面那行字是骗你的。
王将匪:“……”。
你大爷的!
王将匪气急,一拳砸在石门上,石门轻摇,砸下几块小石子,可见她怒气之大。
陆清安瞥见王将匪眼里的怒火,后退两步,生怕波及到自己。
眼见王将匪又要砸出一拳,陆清安赶紧伸手拦下,他指指那行字,提醒道:“你看,那下面好像还有字。”
王将匪闻言,凑近一看,果然发现那行字下面还虚虚画着一个箭头,箭头指向左边,若是不贴近着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其中端倪。
箭头旁还有一串小米粒大的小字:机关在此,出去左转,顺梯而上,可重见天日。
王将匪:“……”。
她抬起头,迟疑着问陆清安:“之前咱俩刚进来时,有这行提示吗?”
陆清安想了想,一脸纯良地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刚才进来时并未看见,但也说不准是咱们没注意到。”
王将匪挤笑道:“算了算了,此时纠结也无用,就全当这提示是拔剑之后才显现出来的吧!”
他大爷的,这样总比是她自己粗心漏看了要好受些。
那箭头指向地面上一块小石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和这密室里成千上万颗石子并无不同。
王将匪看准那颗小石子,一脚踢飞,轰隆一声响,身旁的石壁上突然开了一道一人高的小门,里面漆黑一片,神秘莫测。
王将匪先掷出几枚石子试探,见无动静,才低着头钻出小门,门口果真如那行字所说,左侧有排楼梯。确认无误后,她又返回密室,将陆清安接出来。
楼梯里并无烛火,刚才进来时陆清安携带的那根火折子也早已熄灭。王将匪再次牵起陆清安的手,摸索着前进。
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楼梯尽头,尽头处是一个半人高的小洞,洞口有碎石阻挡,王将匪挪开那些碎石,有光从缝隙中照了进来。
她心中一喜,从小洞中钻出去,往后一看,发现他们果然是在那山洞之中,看来这地下有一个庞大的密室通道,一直连接到山中。若非此次的误打误撞,王将匪断然不会想到,北阙山中竟隐藏着这样一个秘密。
王将匪刚将陆清安拽出来,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那山洞竟是塌了!
见此情景,王将匪心中一惊:怕是那铸剑修室的高人早就算好了这一切,在洞口布下了奇门之术,一旦有人取剑出洞,便就此掩埋掉密室,使之与这茫茫雪山融为一体,无再寻的可能。
山洞外亮如白昼,王将匪一时分不清是何时辰。冷风一吹,便是透骨的寒。此时已是白日,晨光熹微,映在白雪上,晃得人眼睛疼。王将匪闭上眼睛,等她再睁开眼时,却发现她竟感受不到那刺眼的白光,眼前之景渐渐模糊,紧接着就陷入一片黑暗中了。
王将匪一惊,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她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见依旧是一片黑暗。
王将匪吞了吞口水,心跳的越来越快,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又使劲按了下,再睁开眼时,依然如同在密室之中,漆黑无比,甚至连光亮都感受不到了。
王将匪心一沉,如坠深渊。
陆清安见她站着不动,疑惑上前,问道:“阿匪,怎么了?”
王将匪的脸被晨光映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她的眼神好像有些奇怪,似在看他,又好像没看。
王将匪咧嘴一笑:“我……我脚有点疼,小璟,你走在前面吧,我拉着你。”
陆清安心中有疑,正欲上前一步探询,王将匪却已低下头,伸出手推着陆清安:“快点走吧,陆将军还等着咱们呢,再晚就来不及了。”
陆清安闻言,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向前走去。
王将匪拉着陆清安的袖子,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身后。
风声猎猎,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陆清安脑海中闪过王将匪刚才的种种异常,越想越觉得不对——
阿匪一定是在隐瞒了什么!
陆清安感觉到袖子上的那股力量,他知道如果直接问王将匪,她一定不会说实话,可若是他现在停下脚步,王将匪定会有所察觉。陆清安略一想,索性脚下不便,悄悄回头王将匪。
王将匪低头走在雪里,脑袋被斗篷上的帷帽遮盖,看不清神情。乍看上去,并无异常,只是陆清安总觉心中不安。
脚下出现一块野石,陆清安跨过,正要回身,余光扫到王将匪,他瞳孔倏地一缩——
那块野石就在王将匪脚下,可她却视若无物,直接走上去,一脚踢在了石头上!
眼见王将匪就要被石头绊倒,陆清安手疾眼快,抬手拉住王将匪,王将匪顺势跌进陆清安的怀里,额头重重磕在他的胸口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阿匪!”
陆清安抬起王将匪的下巴,看到她的眼睛,心猛地一沉。
那双圆溜溜的杏眼,不知从何时起,已然失了亮光。
大雪簌簌而落,北阙山寂静无声,王将匪攥紧陆清安的袖子,轻笑道:“鹿观璟,我看不见了。”
陆清安看着王将匪双目失神的样子,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看不见的?”
“刚才出山洞的时候。”
陆清安翻过王将匪的手腕,搭在脉搏上,王将匪脉象不稳,时快时慢,陆清安眉心微蹙,此脉象应该是阿匪刚才突破心魔时呕血所致,气血上涌,内息紊乱,需要静养。
王将匪发现陆清安没有说话,她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她轻声开口:“我的眼睛……”
“应该是雪盲症,”陆清安面色凝重:“人在雪里待的时间长了,眼睛被雪光所晃,容易得雪盲症。阿匪,别担心,雪盲症会好的,只是……你刚刚突破心魔,现在气血上涌,脉象混乱,我们必须要马上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将匪虽然看不见,但能听出陆清安声音中的担忧,她笑笑,故作轻松道:“我没事,只是需要你带路了。”
陆清安握住王将匪的手,轻声道:“别怕,现在我就是你的眼睛。”
他一定会将她带出北阙山的。
雪花飘然而至,王将匪感觉到脸上的凉意,心中担忧更甚:山上风雪多,小璟身负寒症,而她又看不见了,若是他们不能及时离开北阙山,怕是要出事……
王将匪这般想着,陆清安感觉到她手心的冰冷,心一下子沉了,这是失温的前兆。他担心的还是来了,必须速速出山。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起,为了怕对方担心,都没有说出心中忧虑。
陆清安蹲下身,示意王将匪上来:“阿匪,上来。”
王将匪伸出手,摸到陆清安的后背,她道:“我自己能走的。”
陆清安知道她担心自己身体,道:“我没事的,阿匪,快上来,山上状况多变,耽搁一刻就是多一分风险。”况且依阿匪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走下山。
王将匪也明白陆清安话中的意思,如果她执意坚持自己走,也只会拖慢两人。情况紧急,王将匪也不再矫情,趴到陆清安的背上。他的后背宽阔而温暖,让人安心。
雪越下越大,转眼积雪就已没过脚踝,陆清安踩着深雪,艰难下山。
脖颈处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陆清安心中万分后悔,他自诩算无遗策,向来比别人多走一步棋,他知道北阙山会摘到雪灵芝,可以让陆泽屿恢复如初;也知会遇风雪,剑在山中,可住阿匪破除心魔。只是他算了天,算了人,却偏偏没有算到,阿匪会得雪盲之症,也没想到阿匪心魔之深,会对她有如此大的伤害。
甚至,他也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脖颈处的呼吸愈加微弱,陆清安害怕王将匪睡着,他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阿匪,你现在在想什么?”
“嗯……”,身后传来王将匪虚弱的声音:“我想……过除夕。”
“除夕?为什么?”
王将匪听到陆清安的话,想了想,有气无力地回道:“因为……每年除夕,山里都特别热闹……大家一起吃年夜饭,还有烤全羊……还会放烟花,我娘、我爹、我姥爷,还有叔叔婶婶都会给我守岁钱……而且……除夕之后不久,就是我和阿弟的生辰……那天我想做什么……爹娘都会满足的……”
“对了……小璟……,你是什么时候的生辰啊……”,王将匪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陆清安快到听不见了:“阿匪,你别睡!马上就是我的生辰了,我还没告诉过你,我是初一出生的,我……”
陆清安还未说完,便感觉到肩窝处的脑袋一沉。
“阿匪!阿匪!”背上的王将匪毫无反应,陆清安心中焦急,脚下一滑,一下子跌进雪地里,他下意识护住王将匪。风雪漫天,陆清安艰难站起,将王将匪裹在斗篷里,固定在背上,咬着牙继续下山。他的双腿已经麻木,像灌了钳般沉重,每一次呼吸,肺里都是刀割般的疼痛。陆清安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带着阿匪回去,活着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陆清安的眼前也开始模糊,就在他失去意识之际,一声熟悉的呼喊穿透风雪:“阿匪!鹿观璟!”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几道身影,陆清安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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