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江山偷偷打量着金北,他自我介绍完之后就基本没开过口了,就好像对现在的境遇漠不关心,只在别墅里转来转去,最后上了三楼,就再没下来过。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别墅里仍然没有新人出现,几人觉得估计就这样了。
天黑自古就是一件凶险的事,故事里也常伴随着坏事出现,狼人,妖兽,鬼怪,幽灵……
今晚该怎么过呢?
“你们先讨论着,我去看看金北。”
“哦。”赵爽目送谷江山上楼,那地上沾上的血已经干了。怎么感觉这家伙怪怪的,好殷勤啊。
谷江山在三楼转了会,在露台找到了沉默的金北。他坐在白色长椅上,天上没有一丝光亮,只有门厅灯光勉强笼出一片温馨的小天地,花墙上粉色的小花谷江山不认识,但干净美好,和这里很搭。
金北眺望着。谷江山站到长椅边上,远处明亮连成条条光带,近处则只有稀稀疏疏几户点着灯。
这便是北平的夜了,闹不起,静不下。
“北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随你,”金北往边上挪了些,转过头示意谷江山一起坐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炽热的眼神下,谷江山听话坐好,夜风中脸有些发热:“来聊聊天。还有……入夜了,你一个人待着我们不太放心。”毕竟这个地方太奇怪了。
金北一哼:“是怕我一个人容易搞事情么?”
谷江山坚定地摇头,近乎直勾勾地盯着金北的眼睛:“怕你有危险。”
金北被看得别扭,躲开视线往别处看:“我能有什么危险,是你们多心了吧。”
“身在逆境要有点危机意识嘛。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儿,大门打不开,窗户是封死的,这里没门窗,倒是有可能……不行不行。他们的手机全部都失灵了,说明这里的磁场有问题。而且,最渗人的一点,我们是不同时空的人。”
金北疑惑:“不同时空是指什么?”
“我和小爽来自17年,但天翔哥是21年,琮哥是25年的。对了,你是?”
“……”金北低头思索一会儿,才斟酌回答,“12年。”
“12年!那这么算下来,要是在现实里遇到的话,你不就是我们之中的大哥了吗!哇,看你的打扮我还以为跟我们差不多呢,12年流行的是这么穿吗……”
金北的表情凝滞了一瞬,有些不满:“我才27,至少现在是。之前一直不在国内,流行风格不一样很正常,穿习惯了懒得换风格。”
“哇,好酷啊,是移民吗?”
“不算,我一个人过去……留学。”金北抬头看天,无星无月,让他想起了无数个寂寥的日子。
谷江山吃惊,北哥居然一个人生活,一声“哇”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阵波动荡过,脑子空白了一下,同时,灯灭了。
谷江山下意识抓住金北的手腕:“咱们得赶紧下去……”
“鬼啊——”
下面发生什么了?
黑暗中,谷江山看见金北的眼睛,好像不太舒服,于是尽量快地拉着他往下跑。期间还磕到了额头上的纱布,血又渗出来,也顾及不上了。
“疼……”金北这句话声音很小,几乎是气音,不知谷江山怎么就听见了,本能地松开爪子,金北揉揉手腕,估计红了一圈。
谷江山刚要说对不起,一楼客厅中间的灯突然亮起来,三个陌生人兀然出现,一对夫妻模样的中年人,以及一个穿着道服的老人。随即将金北拉到边上躲起来,探出两颗脑袋观察。
客厅另一头的角落,赵爽尽力捂住自己的嘴,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悄声问:“这三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因为刚刚还不在吧……”
耳边有水断断续续滴落,一滴一滴,磨得人抓耳挠腮。
“啧啧啧!”老道士在家里走来走去,在三人躲藏的阴影里猛地一探,拂尘几乎贴着杨天翔的鼻子过去。
“怎么样啊大师,家里到底是什么挡了财路?”女人尤为急切,而身旁的丈夫只是皱紧眉头,拍了拍她的胳膊。
老道士捋了把胡子,哈哈道:“夫人莫急,应是有邪物作祟,待贫道好好寻找一番。”
见他左手掐弄几下,闭目思索:“腊月初五……壬寅……”
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哒,哒,哒……楼梯灯自己打开,鬼影般出现了一个男孩,眼神淡漠,停下脚步,俯视八人,或者说光下的三个大人。
女人敛了慌张,作出关爱状:“小弦怎么下来了?爸爸妈妈现在有些生意上的事要谈,你先回房间,妈妈一会儿就上去陪你好不好?”
男孩看了一眼老道,没有戳破,点点头准备往回走。
“小少爷且慢!”老道士眼里光芒一盛,“老爷,夫人,小少爷正是这关键所在!”
“胡说!”老爷锤得扶手一响,“小弦怎么会害了我们!”
“敢问老爷,最近家中可有怪事?”
女人在一旁,眼睛一转,确实有。晚上木板会自己响,还偶有哭声……
老道看她这幅表情,得意继续:“小少爷招阴,且命里带煞,会连累旁人,随着年龄,年年更甚。而今恐怕是招来了什么破财的讨债鬼……若要解决,需得把他暂时送离身边,待劫数过去再安排。最好,二位今年能再添上一子,冲去煞气。”
“……”
“贫道也知,骨肉分离实属痛苦,但是小少爷现在招的仅仅是破财,之后保不齐会是……”
二人也听懂了,可能会殒命。
心里有了这份隔阂,夫人再往楼梯处看,小少爷还是站在那里,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或是没听明白,又或是……
她浑身一抖,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
沉寂,回归黑暗。
所有灯光再次大亮,几人全部蒸发。
身侧金北捂住头,膝盖已着了地。
“北哥!”谷江山赶忙将他扶起,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刘琮和杨天翔见状跑过来帮忙。
他面上细细密密全是汗珠。
想放到沙发上,可是刚才的景象又令人不放心。
“我看那边房间里有床,要不先躺那里吧,旁边留人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赵爽腿还软着,颤颤巍巍站起来,给几人指了方向。
金北双目紧闭,想是昏了过去。
把金北安置好,头不烫,唇色几乎全白。在场的没有医生。
“被吓着了?要不叫个魂。”
“吓着会发烧的,他现在不仅不烫,还冰凉。”
“那怎么搞,会不会出人命啊。”
“谁知道呢。”
谷江山越听越心烦,干脆把两人赶了出去。
“北哥……你别吓我……”谷江山用手心温度给他暖手,掖好被子。
一股异样的困意涌上心头,谷江山枕在金北的边上,意识模糊。
外面三人情况也差不多,说困就困。
钟隆隆敲响,十一点整。
第二天早上,谷江山悠悠醒转,天才蒙蒙亮。金北醒了有一会儿了,靠着床头,手还被抓着,正笑着看他。
“真好看。”
“什么?”
“你真好看。”
一只翠鸟飞离树梢,树枝轻轻摇动。
大家陆陆续续醒过来,从地板上。
“嘶……我好像脑震荡了,完了。”刘琮哎呦哎呦地爬起来,跟个救护车似的。
“昨晚怎么回事?说睡就睡了,也没个前兆……小爽你还好吗?”
非常不好。
“没事,大家都没怎么样吧?”
刘琮龇牙咧嘴伸了个懒腰,一股大爷味:“诶等下,我想起来个事儿,昨晚金北出事我没来得及讲。”
“那跟他们一起说吧,正好看看他们醒了没。”
有一说一,三个人进门时,确实被他们俩对视的氛围雷到了。
“咳咳……”谷江山偷偷捏着金北的手指,镇定着问他们什么事。
“又发现。”刘琮没好气道,“昨天晚上那几个人出现的时候,房间的格局变了,你们发现了没有?”
“有……吗?”
“那个水声你们总听见了吧?”
“嗯,感觉那个水氛围才是最吓人的。”赵爽回忆起来还觉得鸡皮疙瘩蠢蠢欲动。
“鄙人不才,除了文玩以外,还略懂些风水。大门对角线那一块儿,昨天晚上出现了一些杂物,虽然比较黑,但是能感觉出来堆了点东西。这是财运受阻,赚钱费力。
“进门那块儿,居然有面镜子,嘿,我就搞不懂了,他们自己不觉得怪吗?这个是反射能量,容易导致财气外泄。
“最后一个就是我刚刚讲的水,听着应该是哪儿漏水,这个象征财富流失,可能有意外的支出。这家怎么装修的?全是毛病。那臭道士还把毛病归人家小孩儿身上,职业道德都不要了,哼。”
金北神色忽然凝重:“所以是风水导致的家族没落。”
“对。”
谷江山感觉到金北的手上用了些力,于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根据我玩游戏的经验,这种应该有一个关键人物,我们估计要完成某件事情才能出去。昨天晚上那个小男孩儿太诡异了,虽然他很可怜。”赵爽坐在钢琴凳上,认真捋线索,“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导致那个小男孩儿产生了什么心结?”
“听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哈,那我们今天尽量找找关于他的线索,争取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好,那我们分组?感觉一个人还是不太安全。”尤其是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即使没有贴脸。
“我和江山休息一会,你们先找。他昨晚又撞到头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赵爽本来想嘲讽一波,被自己的第六感拦下了,最后点点头,拉着两位“大叔”就要走。
“且慢,场景里的人到底能不能看到我们?”杨天翔定在原地,还是心有余悸,毕竟昨晚那老道士差点打到他。
“不知道,小心为上吧。”
……
“北哥,我可以躺一会儿吗?趴了一晚上好难受啊~”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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