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颜月进屋借住,余盈丰回来的次数和时间点都回到了我刚搬来的时期,这让不定时加班的我很不适应。有时候打开大门是她们在沙发上看着电影投影,有时候打开大门是她们正在饭桌旁边吃饭,甚至有时候打开大门,公共区域空无一人,余盈丰房间里传出毫无规律可言的刺耳噪音。
还好没在半夜瞎搞,不然第二天钓鱼,估计能被陆小枫往死里揍个半死。
又是一个被寄予平安无事愿望的工作日。结果……中午吃饭前,高层秘书传来消息,财务总监得罪了大老板。大老板直接下命令,提早抽查过去五年的所有流水分录和账目明细,还有审计报告复查。这个相当于意味着,资料交上去之前,最好就是五年的资料都过一遍,查缺补漏,甚至把最近更新的一些项目回款补进去,打几本材料说明书。
听瓜是所有猹的条件反射。但如果瓜直接砸在身上,那可就没有任何条件反射可言。
陆小枫面无表情地用红笔戳了戳我的手背:“雨婷,好想放火烧了老钟的办公室。”
“我跟你不太一样,不想烧办公室……”我吃痛地把手缩回来,把可达鸭模样的捏捏乐抓在手里用力反复捏着:“烧办公室有可能误伤无辜,我只想把老钟的嘴巴缝上,封得密不透风,最后再滴上一管502,完美。”
黄佑国用脚努力蹬着椅子溜到郑华安面前,用下巴点着桌面,问:“华姐,怎么说?”
郑华安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叹着气:“没法说,这事真没法说,也只能凉拌。”
章爽用指节敲着桌面:“我只关心,这样的工作导致加班,能算加班费吗?”
“应该,大概率,基本上,不算。”虽然前面铺垫了好几个看着是有机会的词,但最后肯定的表述打破了全体最后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希冀。
陆小枫突然用力搂着我的脖子,揶揄着她的同桌说:“雨婷大概是这件事里唯一的一名受益者。”
“嗯?怎么说?”郑华安的音调里塞满了不解。
“啊,我知道!”黄佑国边蹬回原来的位置,边举着手,生怕谁抢了他回答的机会一样。章爽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用手握着一把笔怼到黄佑国的下巴附近:“来,看你发挥。”
黄佑国昂着头,很自信地说:“因为雨婷好几次都在办公室里吃了外卖才回去,都被我撞见了。所以我猜,雨婷是不希望太早回家的人。”
“这位观众朋友回答非常正确,加十分。”章爽拿捏着综艺主持人的腔调,把笔那会自己下巴附近:“这位观众朋友最后总分依然是零分。”
“为什么?!”黄佑国像是被打压过的小孩,无解无助地看着章爽。
“因为你没有把雨婷不愿意回家的原因说完整。”
“这……”黄佑国居然像是认命一样,挠了挠头发:“我还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啊!”
郑华安慢慢地用笔敲了敲桌面:“雨婷,说说吧,最近怎么了?”
被点名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只是刚刚黄佑国点名的时候,我晃神有点明显,冲口而出:“我在这呆久一点怎么了,又没吃你家大米。”话一说出口,马上就后悔了。确实,彼此都没有吃对方家的大米,说一下自己的发现还真没什么。更何况,我确实没有早回去的冲动和想法。
陆小枫的手臂依然挂在我的脖子上,只是现在的动作换成手掌捏着我的肩膀。她挑着眉,一副深不可测地表情看向章爽:“爽姐,我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章爽夸张地吸了一大口气,双眼发亮地看着我:“雨婷!难怪之前袁林在佑哥身边转的时候你要么低着头要么嫌弃地那么明显……原来……原来!啧啧啧。”
看到她两眉来眼去准备以谣传谣的时候,我承认那一秒的后悔是自作多情了。
还在想要怎么措辞把事情摘掰干净,黄佑国突然用手肘用力压着章爽的肩:“对你的视频金主爸爸这么乱传谣言,是打算从今晚开始不看了么?”
章爽虽然身体还是□□着,但气势肉眼可见地俯冲下去。
郑华安再次用笔敲了敲桌面:“回到正题。雨婷,说说吧。”
再次被点名的时候,我的情绪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陆小枫的手不是捏着皮拧动的让人难受,而是不轻不重地按揉着我僵硬的肩膀。手机反面一扣,瞟见黄佑国把财务室的门锁好,我就开始说颜月借住的事情。
说到颜月积极搞卫生情况的时候,章爽分发着大家外卖的手停了下来:“你家这是进了田螺姑娘吗?”
“老实说,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我看着陆小枫,对方认同地点着头。
黄佑国刮着筷子漫不经心地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喔。”
“这个观点我站佑哥的,像,确实像。”郑华安端着汤碗走到我的桌旁边:“田螺姑娘有什么特征吗?”
“没有。”我脑子里过了好几遍颜月的脸:“普普通通的一个女生模样,没什么特别。唯一让我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她的头发真的很长,也很喜欢披散着。”
黄佑国含糊不清地说:“大概就是想半夜遇上你,顺利吓疯你。”他成功用这一个言论收获了全办公室一致的白眼。
“好奇怪啊……”章爽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再伸手拽了拽陆小凤的头发,最后用力扯了扯黄佑国的头顶毛,才说:“长发不都是出门拍照的时候才披散着做造型嘛?在家不找几个夹子盘在头顶,不会突然甩下来吓到自己嘛……再说了,经常披散着头发,但又积极打扫卫生。这么冲突的事情怎么达成这么魔幻的一致?”
“对嘛。”我像是终于找到了队友一样,长长地叹气:“这就是她身上特别诡异的点。而且,除了打扫的时候,基本上她都是披散着头发,害得我现在对她的记忆点基本集中在黑长直上。”
“洗澡也不盘吗?天天洗发吗?那你们交电费的时候记得找她多摊些。”陆小枫果然是财务本财,拐了个弯就想到了电费上。
但是,我老神在在地摇着头:“她从余盈丰房间走出来就回把头发盘起来,有几回我在厨房的时候,看到她熟练地盘好头发才开始干其他的事情,那模样像是特意披着走出来,结果嫌弃碍事急忙盘起来一样。”
郑华安的汤碗见底了:“那有可能真的是特意披着给谁看。”
“给谁?”我咬着筷子,好奇地期待着答案。
章爽一脸嫌弃地戳了戳我的额头:“你啊。除了你,还会有谁记不住脸只记得头发。”
“我有记住她脸的好嘛。”理不直气很虚地反驳,但确实没什么办法反驳。现在,对屋子里人物的印象,除了认识一段时间的余盈丰,对颜月的记忆真的就是剩下那把头发。
黄佑国麻利收拾着垃圾:“但是,屋子里就三个女生。那个叫颜月的让没让雨婷记住脸,很重要吗?总不可能等到某一天头发下面换了人吧。”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打了一个冷颤。
应该,不会吧。
加班回家,余盈丰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琴声,不着调的弦依然被拉着找谱。我低下头,向现在的鞋架拍了照片,就像往常一样回房间,准备自己安静地呆着。
沙发上的两个抱枕被重新堆叠在一起,稍微挡了些视线。由于堆叠的方式有点奇怪,我好奇地绕到沙发另一边,看了看挡着地东西。一个黑色健身包放在那,从布料的紧绷程度看来,里面大概塞得满满当当。
我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放弃悄悄拉开拉链的想法。毕竟,万一是颜月的包,里面有什么东西蹦出来,这下更说不清了。
回房间之前,我走到阳台打算看一下有没有之前的东西忘在这里。结果看到了一双尺码较大的蓝白色球鞋晾在角落。我看了一圈没有自己的东西,拍了照片就回房间。
感觉最近家里的东西好像,不太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出来。
算了,家里就三个女生,还能有什么怪事嘛,总不能因为颜月比我们高大些,鞋子穿大一些就疑神疑鬼了吧。
看着房间的锁,我把划痕发给苏大爷。不一会,苏大爷回复过来:等我订下时间,他就安排人过来换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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