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甘醇的美酒是穿肠的毒药
别靠近!别靠近!
那是噩梦的前讯!
哦~那温柔的密语是致命的魔咒
快逃离!快逃离!
那是恶魔的低语
哦~那绚烂的霓虹是迷眼的雾瘴
别凝望!别凝望!
那是深渊的伪装!
哦~那缠绵的拥抱是捆身的铁网
快挣脱!快挣脱!
那是沉沦的序章!
——《男爵的儿媳》场景音乐节选
……
“嗒嗒嗒……”楼梯间传来脚步声。
夜深了,米迦回到房间门口,却不知怎地感觉有些违和,头也莫名有些晕,一扭头,发现旁边有一间屋子的灯是亮的。
米迦疑惑了:在他的印象里,那间屋子是没有人的。
出于好奇,他探头向那望了一眼,却意外地看到了西蒙。而且不只有他,还有几个人在帮他收拾东西,而他自己则在一旁靠着门框发呆。
米迦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西蒙先生,在搬东西?”
西蒙回过神,抬头看了他一眼:“嗯,我要离职了,这下彻底走了。”
“嗯,祝你往后顺利。”
“哼哼,会的。”西蒙拍了拍他的肩,“来吧,在这呆着也是无聊,和我讲讲最近发生什么事吧。”
米迦往远里想了想:“大卫走了。”
“嗯,略有耳闻,但是不知道原因。”
“卢比减薪,正好碰上大卫的孙女没人照顾,就离职回家了。”
西蒙点点头。
米迦:“霍奇离职了”
西蒙一愣,想起些什么:“他自己要求的?”
“是也不是,前些日子卢比招来了新的布景师,给他减工资了。他的妻子这阵子好像临产,这点钱估计不够他用的,就另谋出路了。”
“嗯,旧人走新人来,布朗剧院是要换血了……”西蒙靠着门框,喃喃道。
“实际上已经‘换血’了……”米迦耸耸肩。
“?”
“就昨天的事,上午,薇薇安和赞克也离职了,一起走的,去西边一个镇子上,貌似打算再组一个剧院。”米迦还记得赞克走之前的嘱托,“赞克托我传话,让我告诉你别惦记了,他挺好的。”
“呵,还是个冲动的小孩子,这么多年没变化” 西蒙摇摇头轻笑。
他看向自己过去的宿舍,沉默良久。工人一趟一趟进进出出,把他住了七八年的地方又慢慢变回最初的样子。
这小破地方虽比不上现在的大房子,可却装下了他大半的青春岁月,想来倒也有些不是滋味。
良久,缓缓开口:“嗯,还有什么吗,聊点有趣的。”
米迦摇摇头:“没有排剧目的消息,那个新来的编辑罗伊更是见不着人……”
西蒙嗤笑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呃……原来的训练是改成了会客厅,起了个高级的名字绯色诗社,这个你估计不知道。每天白天倒是挺清闲的,每天晚上要过去……”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学习……?总之请来了点艺术家什么的。”
西蒙挑挑眉:“哦?学习?哼,那也是真够折腾人的,学到点什么?”
“就……每天下午都有宴会,大家得穿戴着好看,去见贵宾们……”米迦仔细一想,发现有点难以启齿,“也就喝喝酒或打打牌,说会话什么的,别的也没什么了。”
“嗯……?”西蒙沉默一阵,“我好像没听懂?”
“嗯?”
“也就是说,让你们穿的花枝招展,陪一些阔老爷们喝酒赌牌。”
“……”是的。
“他们高兴了再给你们点小费?”
“……”也是的。
“可夜深了会让我们回来”可能是西蒙的眼有些压迫感,米迦莫名有种想掩饰的心理,可越说越没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是,你回来了,因为你是男的。你再猜猜,下一步就去干什么了……”
终于——
“高级ji院。”西蒙锐评。
“……”
“……”,米迦吞了吞口水,一时说不出话来。
的确,到了晚上,卢比的确是先把自己这类演员遣散,留下来贵宾看起来并没有任何要离开举动,相应的,绯色诗社二楼的灯整夜不熄。
再者,卢比前些月招来的几个新演员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玛丽娅和朱蒂找借口不来了,绯色诗社这个小地方到底有什么能留住那群“贵宾”的……
种种细节都指向了不可告人的肮脏真相——性/交易。
这些疑点是米迦真的没意识到吗?当然不是,纯粹是因为他抱有侥幸心理罢了。
他潜意识认为,自己是很安全的。
虽说今天粉蓬裙挑唆他去当卡文太太的情夫,可他当然不去了。她虽承诺“给好处”,可这条款的前提她不说谎,这可比牌桌棋桌上的博弈风险大多了,他又不是傻子。万一逼自己上套又转头把自己卖了,自己找谁哭去?
但最重要的是,且不说自己吸引的是有家室的卡文太太,就算自己吸引的是个丧夫且多金的遗孀,他也坚决不会同意的,米迦虽然长了一张好脸和傲人的身材,却从没有把“当人情夫”这一项列在他未来的活法中。靠着别人的恩宠过日子?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活?用身体去取悦别人?想想都要晕倒了。他当演员都是豁出去了,情夫?死也不当。
阔老爷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自己一个男人,还能吸引男人不成?
再者,自己很快就要离开剧院了,想在王都混好,钱的重要性可想而知,绯色诗社倒恰好是一个能快速捞钱的捷径了。
所以他麻痹自己,不去细想,他假笑、装傻、自己骗自己,但这种逃避又能骗自己几时?
他逼自己活在一个水球里,不愿睁开眼睛,但如今西蒙一语刺破水球……
脑袋有点混乱,头有点疼。
“行了,别魂不守舍了,没什么防备的小子,实话告诉你了,下一步怎么办自己拿主意吧。”
——西蒙的屋子已经收拾完了。
米迦回过神,头昏昏地嗯了两声。
“回见。”西蒙拍拍他的肩,消失在黑暗的楼梯间。
……
“咚咚咚——咚咚咚——”
米迦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眼也肿,头也晕,脸还发烫,顿时心里一股无名火。
带着一肚子怨气,米迦慢腾腾地开了门。
开门一瞬间没有见到人,他还以为自己被耍了,结果低头一瞧……
“米迦,你……”卢比站在他面前,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你刚醒吗?”
“……”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已经下午了。我说你怎么一上午不见人,贵宾们还在等着你呢,你却还在这睡大觉?”
米迦皱着眉看他,没什么好脸色。
自从昨天西蒙点了他两句,米迦对绯色诗社的抵触就具象化了,一起床又没由来地头痛心烦,再加上卢比喋喋不休叽里咕噜说一大堆……他感觉头都要炸了。
“去不了,头疼。”米迦懒得听他废话,强压自己的脾气抬手关门,不料卢比把门一挡:
“米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竟然要晾下满眼期许、善意引领你的贵宾?枉费我一片苦心把他们请来,就是为了让你们有长进。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周章吗?嗯?有了好机会你却要迟到,这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
这个人能去死吗。
……
“杰克,这是什么好东西?不让我们见识见识?”昆塔斯靠着沙发背慵懒地问道。
杰克神秘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仆人恭敬地捧上一个玻璃罐。
罐子放到桌子上那刻,见者均屏住了呼吸。
罐子里那抹浓艳又沉静的蓝,在烛光下的房间里像块凝固的深海。
“铜蓝吗?”红腰带细细打量,不确定地问道。
杰克嗤笑一声:“那种劣质的东西也配我特地拿过来给你们看?”
昆塔斯盯着那抹蓝,若有所思:“是群青?”
“哈哈哈哈哈……”杰克大笑着打了个响指,“不愧是咱大美术家,就是识货。不错,就是群青,青金石矿里提出来这么一小罐,比黄金都贵!”
在当时,蓝色颜料极其稀有,价格将近黄金的五倍。许多画家为了在自己的画作中添入群青的蓝色,不禁倾家荡产,负债累累。
“一点心意,送给卡文先生当见面礼,拿回家当个摆件看看倒也赏心悦目。”杰克冲穿燕尾服的男人笑笑,干瘦的脸笑得有些扭曲。
“卡文先生可真是个大忙人,忙的几次都请不过来。”昆塔斯缓缓从沙发上起来,举杯示意,“今天难得一聚,得好好给咱们尊敬的税务员先生接接风。”
卡文先生朗笑着和各位碰杯。
杰克笑着揽过身旁的莉莉:“昆塔斯,虽然这群青蓝我是没法拿出第二份了,但是别的颜料应有尽有啊!今天你在,咱们酒也开上,画也作上,岂不玩的更高兴?”
“好主意啊!”黄领结有些跃跃欲试,他招呼一旁的仆人,示意他去找点画纸来。
“行了,谁说画画一定要用画纸啊?哼哼哼哼……”杰克呲牙笑笑,却让看见他牙齿的卡文先生笑容一僵。
“那你的意思是?”昆塔斯挑挑眉。
“那当然是……”
……
米迦一身潮气外加一身怨气地从绯色诗社的玻璃大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极具视觉冲击的画面:
几个穿着得体的男人大笑着围坐在天鹅绒沙发上,中间是一个袒露着肩膀、满身颜料的少女。
金发漫不经心地拿着调色板,画笔细细地在女人的身上描绘,眼底满是戏谑。
杰克摇着酒杯,揽着另一个女人,笑声音尖锐刺耳。
地上狼藉的红黄绿,黏在锃亮的皮鞋底,又被带到地毯各处,倒像是把一整个花园的花,都揉碎了踩进了泥里。
对于这荒诞的景象,和女眷们一起的灰手套面上不动声色,指甲却在袖口里掐出了印子。
粉蓬裙倒是很淡定地陆续分析棋局:“卡文太太,我要赢了哦。”
她抬眼看看绿披肩,却发现对方的眼神早就不在棋盘上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粉蓬裙不着声色笑笑,盯着姗姗来迟的米迦。
米迦装作看不到他们的视线,面无表情地背过身去。
粉蓬裙没有因为米迦刻意的回避而愠怒,反而是有说有笑地凑在绿披肩的卡文夫人耳边说悄悄话,看起来就像彼此最亲近的密友。
……
颜料搅在一块看着恶心,大提琴声聒噪吵闹,香气浓厚让人喘不过气,泛潮的衣服附在身上捂得人抓狂,还没睡醒就被叫起来给这群人找乐子……太阳穴突突跳,眼皮也有点沉重,米迦有点压不住自己脾气,出牌次次犀利,一点不让人,就算拖着个没什么交集的新手队友也能打得对手招架不住。
对面的红腰带和黄领结均皱着眉,脸色很难看。
当然,玩了几局就输了几局,脸色能好看就鬼了。
“有点意思啊,早听说这儿有一个打牌挺厉害的,你?”杰克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这局刚好结束,米迦抬起头,神情淡淡地假笑一下。
看到他的脸,杰克先是一愣,随后笑容渐渐放大:“好啊,真有意思,陪我玩玩?”
那真是高手过招的一局。几个回合下来,双方的堆数竟相差无几。
米迦皱着眉去补队友黄领结的漏,心里有些烦躁。
杰克却异常亢奋,神情竟然称得上有些癫狂,拿牌的手也微微发抖。
纸牌在手中翻飞,筹码在烛火下散发幽幽的光。
终于——
黄领结虚脱地瘫在沙发上喘气,感觉一阵恍惚——竟然赢了。
红腰带不着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他可不想再来一局了。
杰克看着米迦最后摆出的牌,愣了半天,随后,他发出了一阵桀桀的怪笑。
那笑得真叫一个吓人,米迦都忍不住看他一眼。
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什么想法都吓飞了——这家伙的嘴里原本该是牙齿的位置,如今只剩几颗发黑的残根歪斜地戳着,像被蚂蚁啃噬空的朽木,又像被毒素金得千疮百孔的废墟。
这什么鬼!?
米迦赶紧移开眼,半天缓不过神来,只觉得背后窜上一阵恶寒,心脏噗通噗通地跳。
“哈哈哈哈哈!太刺激了!太刺激了!”杰克瘫在沙发上大笑,眼球突兀地凸着,瞳孔缩成针尖大,又猛地散开,死死盯着虚空笑得癫狂,牙齿咯咯打架,嘴角挂着白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破旧的风箱在抽气。他手指痉挛着抠抓着沙发,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整个人像个破烂的木偶,被无形的线扯着,在失控的边缘反复挣扎。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坏了,惊叫声此起彼伏。
昆塔斯面无表情地抓起棕色酒瓶,掰开杰克的嘴灌了一大口。卡文先生看着他拿着的酒瓶,猝然瞪大了眼。
卢比赶紧出来把人员遣散。
混乱中,米迦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毒pin一旦沾染万劫不复,大家绝对不能学文章中的瘾君子,全民禁毒人人有责[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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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氤氲—迷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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