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来得太快,庭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处员们按住了手脚,被迫进行了全身搜查。
处员们毫不留情地夺取了他的医疗箱和手中的围巾,医疗箱倒是没什么,随便她们抢,要多少有多少,可围巾不一样。
“等等!这条围巾你们不许动!”庭竹出声喝止。
那些处员不认识这条围巾的来历,二话不说将其从庭竹手中抢走。
九歌代为回应:“放心庭竹大夫,只要搜查过后,确认此物不含任何危险品,这条围巾自然会还给您。”
庭竹面上愠色难掩:“一条围巾而已,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谁知他话音刚落,负责搜查的处员即刻高喊:“报告!有发现!”
只见那名处员手臂高举,指尖夹着一只纸人,纸人上还画着一双眼睛。
庭竹一惊,企图垂死挣扎:“长官大人,我发誓,这我真的毫不知情。”
九歌冷笑一声:“证据确凿,庭竹大夫。”
她伸手接过那只纸人,与那些用作隐藏的结界纸人不同,这只纸人的做工更加精细,并不是烬落院通用发售的。
而对于九歌而言,她几乎是一眼看出这只纸人就是出自宫白之手。
她毫不犹豫,将纸人撕成了两半。
庭竹的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
“把他押下去。”九歌下令道。
处员们都认得这仙药精,先前与他交过手,知道庭竹的蛮力不容小觑,硬是动用了四名处员。
“等等!”庭竹突然喝道。
四名处员被他吓出了应激反应,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加重。
庭竹吃痛也不做声,只是冷冷瞪着九歌:“你的处员为了此次行动都脱下了画衣,你为何依旧穿得如此厚重?如果你就是浑沌,或者别的囚犯怎么办?”
庭竹说得不无道理,自前两日接到囚犯潜入杼术司的情报以来,她们就没见长官大人再脱下过画衣,反倒一日比一日严实。
处员心中猜疑四起,连押送庭竹的处员都犹豫了片刻。
“哈……”九歌听闻如此诘问后笑出了声,这回的声音是女声,“就算不是又如何?你们想听谁的命令?”
处员们汗流浃背:如此咄咄逼人,是她们长官没错了。
“听我命令,把庭竹大夫押下去,不得有误!”
确认过其余随身物件一切正常后,处员们便将东西都还了回来,并将庭竹押送至百货旁的帐篷中。
这帐篷他不是第一次来,当初从火灾中被九歌救出来时,他就是从这座帐篷中苏醒的。
此刻他被绑在帐篷支架上,嘴被胶布贴上了,帐篷外还留有两名处员看守,唯一的好处……就是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画衣百货门口发生的一切。
画皮小队的搜捕工作比庭竹想象中的宽松得多,几位处员成群结队地将一条路看下来都能漏过好几个地方,整个小队最认真负责的恐怕就是站台门口负责通风报信的那位姑娘。
处员们马虎的行为被坐镇在百货门口的九歌看得一清二楚,对此她视而不见,面上并无任何变化——
就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至于参拾壹承诺给他,负责保护他诡身安全的处员,庭竹更是连个影都没见到。
又想起自己曾经在赦恕殿看到浑沌的模样,庭竹一时有些绝望:小白啊小白,不开心就把我送来这里喂怪物,你好狠的心呐!
庭竹正在帐篷里默默哭天撼地,听到画衣百货那里传来清脆的鼓掌声:
啪、啪、啪……
庭竹猛然从悲伤中回神,全神贯注地看向声源处。
一名身着白色西装的人形异诡缓缓从杼术司的建筑群中踱步而出……而且身上没有诡火。
“长官大人,现在我确信,你我的合作是值得的。”那诡的语气凶狠阴险,听上去就知来者不善。
九歌周围的处员一下子陷入了慌乱,两名有些见识的举起武器冲上前:“来者何诡?速速退下!”
那神秘异诡只是微微一笑,九歌便举起手,示意她们退下。
处员们从慌乱变成了惶恐。
九歌依旧坐怀不乱,她转向身旁的处员:“把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那处员先是脸色一变,随后带着另外两个处员钻进了画衣百货的警戒线内。
之后九歌便继续将目光钉到那神秘异诡的身上,精准地喊出了他的名号:“饕餮。”
穿着西装的饕餮舔了舔嘴角,收起不小心露出来的獠牙:“长官大人慧眼识珠。”
九歌对饕餮的称赞不屑一顾,随即问道:“浑沌呢?他没跟你一起?”
听到浑沌的名字,饕餮嫌弃地咂了咂嘴:“我都在这了,我那笨蛋搭档就不必出现了吧?”
九歌惬意地向后仰了仰身子,翘起腿,双手勾在膝前:“我说过,一诡一件,我得亲眼确认,否则没得商量。”
饕餮颇为无奈,随后吹了身口哨,九歌身后的废墟中传来了动静。
处员们都被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只见一只小孩模样的异诡蹦蹦跳跳地从成山的废料中钻了出来,模样灰头土脸的,像只……小狗。
尽管她们不愿相信,可那就是浑沌化人之后的模样。
与饕餮不同,浑沌只是化了人形,身上并未穿画衣。
没穿画衣是怎么做到不被百目鬼发现的?
饕餮身上的画衣又是哪来的?
尽管庭竹不愿相信,但眼前的现状只能说明,九歌的确有包庇这两名嫌犯之意。
浑沌四肢并用地蹦到饕餮脚边,想亲昵地蹭蹭他,却被饕餮嫌弃地躲开了。
被嫌弃的浑沌傻得都不会生气,开心地往他的搭档身边一坐。
浑沌刚出来没多久,刚被九歌派进去取东西的处员们也出来了,手上小心翼翼捧着两件画衣,光是看上去就造价不菲。
饕餮遗憾地耸肩:“长官大人真是好手段,我这笨蛋搭档浑身上下只有鼻子和胃口是极佳的,却怎么都找不到您藏画衣的地方。”
九歌轻蔑一笑:“只是料到你们会使些手段罢了,毕竟都是从见不得光的地方逃出来的。”
饕餮顿时额头上青筋暴起,可只是轻蔑一笑。
啪啪!
饕餮一拍手,两只狼人从他身后的店铺中钻了出来,一狼嘴里叼着一只画皮鬼。
从画皮鬼的装扮来看,她应当是属于九歌所领的小队,此刻她身上遍体鳞伤,明显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谁知坐在他们面前的九歌依然面无表情,自己下属受伤完全不为所动,还没等饕餮将人质交出来,她率先将四件画衣一丢,抛到了饕餮等诡的手中。
饕餮与狼人面上喜悦难掩,夸赞道:“长官大人果然爽快。”
画衣既然已经给了,他们便再没理由留着这名处员。
可怜的处员被狼人随意一扔,给到九歌身旁。
处员被身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眼神里满是惶恐,可就是这样,身旁的九歌都没给她个怜惜的眼神。
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面前的四名囚犯身上。
狼人正想把抢来的画衣穿上,却被饕餮抬手拦住。
他警惕地眯起双眼,盯着这名样貌威严的长官处员:“您就这样把画衣给我们了,岂不是坐实叛徒的名声了吗?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九歌不由得嗤笑一声:“怎么?你们在杼术司停留了也有三天了,在我的庇护下,可曾发现过任何不对劲?”
饕餮生性多疑:“那您这是打算……明目张胆地叛变了?”
说着,饕餮将画衣朝远离自己的方向提了提。
饕餮作为罪犯的反侦察能力相当强,他发现这名神秘长官庇护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并直觉,将画衣正式交到他们手中才是她所想看见的。
可就算饕餮将精贵的画衣扔到地上,九歌都没有任何反应,反倒她身后的那些处员替这画衣的织者开始惋惜。
“都说画皮鬼视画衣如命,可长官大人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饕餮直接将脚底踩上了干净的画衣,“不仅男扮女装,还死活穿着画衣不肯脱……莫非你的身份,有着不可告诡的秘密?”
九歌闻言换了条腿继续翘着,依旧用男声道:“首先,这画衣的织者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心疼?劝你做好被它的织者追杀到天涯海角的准备。”
饕餮死死瞪着面前的长官,九歌面上所有表情变化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你要是想看看我画衣之下的面目……”说着九歌将声音自如地从男生切成女声,她微微一笑,“也不是不行。”
饕餮甚至有礼貌地向后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
九歌自然起身,将身上厚重的大衣脱下,露出了画衣之下的样貌——
九歌只是脱下其中一层,因此他的身上依旧没有诡火,但饕餮狼人,以及她身后的处员们都瞪大了双眼。
哦,除了浑沌。
这笨蛋小孩还坐在地上研究新拿到的衣服要怎么穿。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那副皮囊下的异诡……竟然是九歌。
囚犯不知道正常,毕竟他们成年被关在水底。
但处员们这么惊讶又是怎么回事?
跟着干了那么久的活,都不知道自家长官的身份?
与之前在第一百货里训练有素、听从九歌指令说一不二时的处员们相比,她们的反应实在出乎庭竹的意料。
随□□竹如梦初醒……
九歌,包括这些处员,不会都是在演戏演给那些囚犯看吧?
出于什么目的庭竹依旧看不清,可眼下有一件事是明了的,饕餮显然被九歌的演技骗到了。
“竟然是烬落院的传奇特工,真是久仰大名。”饕餮嘴上客气,身体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长官大人说要叛变本身就让我无从相信,您现在这般毫无顾忌地展现身份……冒昧问一句,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九歌毫不畏惧,甚至迈步走向前,替饕餮捡起了地上的画衣:“你想逃,我何时拦过?”
饕餮从未感受过如此威压,竟恐惧地收起了獠牙。
好像……的确没有陷阱?
他从九歌手中颤抖地接过了画衣:“所以……您堂堂烬落院第一特工,如今要帮着我们这些十八层囚犯逃生?我实在好奇,到底出于什么原因,让这一转变来得如此突然?”
确认饕餮接过画衣后,九歌悠闲转身,丝毫不怕饕餮趁机从背后偷袭,只听她悠悠道:“别误会,我帮的不是你们,而是那位帮你们越狱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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