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强加给赵家的罪名是无稽之谈,但是对于穆将军来说,她确实成为了叛徒。
“我会有办法的,你们不用担心。”
她想拉姜迟下马,最好的结果便是杀了姜迟,姜承宇上位,算得上贤明能干,边疆百姓将会再有安宁的日子。
若是不杀,以功绩逼迫姜迟退位让贤,那么则需要断了姜承宇的仕途,一个文武双全,除了有一个碍于孝道的父亲外,他是接替的最合适人选,可正因为有孝道,姜迟的掌控将很难彻底根除。
若是姜承宇的仕途尽毁,那么对于整个姜家,还有姜钰都将是灭顶之灾。
可若杀了姜迟,无论动机是为何,那她们将永无宁日,彻底被送上刑场,杀一个昏庸的官员,好友甚至恩人的父亲,她下不去手,可断人活路犹如杀人父母,两条路,都是要她亲手来行刑。
选择第二条路,即使姜家的人都活下去,恐怕是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她看向人群中的沈南星,叶声寒第一时间观察到了情况,
“我不同意。”
叶声寒打断了赵衍舟的妄想,
她大概猜出了面前之人的想法,
“联合南星杀掉姜迟,然后自己背上这份骂名。”
“我不同意。”
“什么。”
叶声寒的话震惊了众人,
“衔羽,刚刚大放厥词结果暗杀将领,这是死罪,你要死也别拉着南星。”
“我们一起扬名立万不好吗。”
她们努力摇晃着赵衍舟的身体,想让她的脑子清醒些。
“姜迟死后,我认了这份刺杀,姜承宇是会礼贤下士,明辨是非的人。”
“朝堂上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进监狱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我不同意。”
沈南星拒绝到,谢长缨也在一旁劝说到。
“假如我们真的击退了外敌,扬名立万,朝廷封住了我们的嘴,可这里有百姓,有商队,他们会把我们都故事带出去的。”
“或者去鸣冤,去寻找将军的政敌,去寻求帮助,总会有机会的。”
“况且这一切的假设是建立在我们能扬名立万的基础上,虽然你对我们有信心,但是我可没有。”
谢长缨瞟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尤其是看到那个身坚志残的基业身上。
“尤其是你说这个家伙当将军,我觉得北疆一眼都可以望到头,不一定能有姜迟做的好。”
叶声寒继续补充到,试图唤醒赵衍舟此刻走上歧路的心,
“况且你不是说你有心上人了吗,等着成婚,还有你的家人,他们都在等着你,若是事成了,你却不在了,就算一切太平,他们也会难过的。”
“声寒,你会与林大哥没有表明心意是因为什么。”
赵衍舟身子倚靠在叶声寒的怀中,头埋在她的颈肩,轻声细语的说着。
“是因为...”
赵衍舟接过了话头,
“是因为在这世上有太多的东西,比感情更重要,比我的命重要。”
“我与我的心上人早已做好了互相道别的准备。”
那些信件,那些心意,她们有着相似的理想,心心相惜,却也相互理解,这条路上,有太多的比她们性命重要的东西,舍弃不下,既然这样,那么就让她们的末日到来前,真诚的热烈的相爱,怀着爱意,倒也不负此生。
赵衍舟看向叶声寒与林劲风,她们二人那不能诉之于口,隐藏在坚冰下的爱意,也真是因为在她们的感情前,有太多的更为重要的东西。
“声寒,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这份情感,还有一份,我不能报答的恩情。”
这俩条路无论走上哪一条,都是对于穆家的背叛,那么,就让她选第一条吧,她相信她的朋友们,会为北疆撑起一片天,可惜了没能跟着商队四处走走看看。
“朝堂没有要派穆将军来的意思,和亲所需的财宝,朝廷不愿意给,也不想给,我们能在这里耗几年,看着所有亲朋都死绝吗。”
赵衍舟想起来大院里那纷争的景象,那村落里永无宁日的生活,北疆这块土地上啊,这几年来,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不敢赌穆夫人与姜钰对姜迟的感情,那有爱又恨的情感,毕竟是曾经的家人。
她想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姜迟死了,穆将军也许会重回疆场,即便是姜承宇接替了位置,他并不忌讳母亲的帮助,也不忌惮母亲的威名,姜家,只会朝着更有利的方向发展。
她留下的两方便由宴宁继续进行对接,这几个月来,她跟着李鱼熟悉了京城那边的事物,只要一个何时的机会引荐,叶声寒的合作,还有那来往的商队周南枝也在的那个队伍,对于她们来讲,没有什么比亲姊妹更加熟悉。
有人做眼睛,有人来当腿,有人拿起武器,她们这些微末的,乱世中挣扎的浮萍,挣扎着抱团取暖,总能找到活下去的机会。
她是真的很想去游历山川,跟着商队一起走,还有许靖程,这书信来往的五年间,那些思念,那些心意,却不能当面诉说。
可这恩将仇报的行为,她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也只能由自己背负。
“跟何况,我没有几年好活了。”
赵衍舟平地扔下一颗惊雷,吓得叶声寒赶忙去诊治她的身体。
她却抽开了手,摇了摇头。
“季野,还记得我给你的药吗。”
季野颤抖着掏出药品,扔到了叶声寒手上,她却没能检查出些什么来。
“那是改良之后的,副作用小一些。”
“我的伤口比旁人好多快一些,对疼痛的反应也更迟钝些。”
“你们不是总说我杀敌最多,在战场上像是不知疲倦的样子吗。”
“我确实感知不到。”
“几次强制的用药,我的寿命也不过十几年,所以,不要伤心,若是只剩下这十几年的寿数,做一番惊天大事也是好的。”
“可这样,你的名字将永远伴随着洗不掉的污点,遭万人唾骂,你甘心吗。”
赵衍舟却没有直面回应这个问题,
“京中前几年盛行各种鬼怪之说,那些面目可憎的,心肠歹毒的鬼怪,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
“不必自责,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卑劣无耻的背叛者。”
煽情的话还没等赵衍舟继续说完,叶声寒就一个手刀直接将人劈晕了过去。
“都看着我干什么,你们不会真的打算执行衔羽那可笑的计划吧。”
她活动了活动筋骨,
“可别小看我啊,虽说武功不比南星,可我也不差的好吗。”
“不是,不是。”
谢长缨扶着叶声寒缓了一会,
“我脑子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是前脚说把将军踹下去,我们扬名立万吗,怎么变成刺杀将军。”
“有点草率,太草率了,而且我们几个平常走的这么近,就算赵衍舟独揽骂名我们几个也逃不掉啊。”
谢长缨摸了摸赵衍舟的额头,又为她重新包扎了一下渗血的伤口。
“也没发烧啊,脑子坏掉了,平常不是还挺好用来自,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转不动了,这是什么原因。”
她们想过把将军拉下马,但是刺杀将军这除非是脑子有病才会这么干的吧。
“若是穆将军对她有恩呢。”
叶声寒说了出来,但却换了一个说辞,赵衍舟自己的身世,应当等她自己准备好了之后,再与众人诉说。
“就如同穆将军对我一样,我是被穆将军救下的,穆将军在时,这里的每个人都受过她的恩惠。”
“所以哪怕姜迟消耗着大家都生命,消耗着新人,可穆将军的余威仍在,还有她留下的辅佐的部下,那些人是我们很难扳动的。”
“更别说,我们若是想在名声上彻底取而代之,彻底扒开姜迟那虚假的皮囊,亦会影响将军,风险太大,我们撼动不得。”
“另一个听起来可信度仍然不高。”
陈昭衡同意谢长缨的观点,在高层心中,他们恐怕早被视作一党,切割不开的。
“等等。”
在众人继续说话的时候,沈南星举手示意,
“有人来了。”
众人忙掩藏好,只看到来人是一个纤弱的女子,与整个军营的形象格格不入。
周晏宁观察着周遭的环境,潜入进了牢中,这监牢比想象中的要容易进很多,看样子用不到腰牌,
这样想着她看到了晕倒在地的赵衍舟于还有一旁半死不活的男人,犹豫了半晌,
“衍...”
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叶声寒拿着剑抵住了喉咙。
“你是什么人,为何来这里。”
“我是县令夫人的贴身丫鬟,世道不太平,我们夫人想要些会功夫的女子,县令便打了招呼,让奴婢来营中挑选,一时不察走错了路。”
“县令的丫鬟,就这样来了监牢,况且我刚刚听到你唤她。”
叶声寒低声凑近了她的耳边,
“你准备喊衔羽是吗。”
周晏宁反应了过来,但是又看着正在昏迷中的赵衍舟,情况一时有些棘手,果然做背叛者,也要担心身边是否有人有相同的心思。
“你知道些什么。”
叶声寒低声质问,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奴婢奉姜老妇人之命。”
说着周晏宁拿出来腰牌,上面印着的赫然是姜家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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