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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日暮酒醒人已远

“起这么早?”

躺河岸石凳上的人动了动,伏在她肚子上的狸花猫跳下地,前爪抵着人的脚,弓起后背用力伸了个懒腰,舔了舔前腿,悠哉悠哉地走入巷子里。

待狸花猫身影消失,宋云弋才过去坐下,石凳又是温热的,难得青石板上没有半根烟蒂。

陆黎打了个哈欠:“您怎么也这么早?”

昨夜小方被送回来后吐了一通,又哭了半宿,莫妈哄不住只好把宋云弋喊下来。陆黎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门开开合合。小楼重归寂静的不久后,窗外鸟鸣声起,她掀开被子,换了个地方躺。

“到点就醒了。”宋云弋伸手拿掉陆黎头发里的枯叶。

日光覆盖树梢,落叶在河面上打转,浅淡的木香与清凉的薄荷交缠。

几声低低的“昂呜”从身后传来,大狗站在门口冲两人摇尾巴,一楼的灯亮着,莫妈下来了。

宋云弋站起身,拂了拂裙子:“我去遛狗,你……”

“我去给莫妈打下手。”陆黎也站了起来,转着胳膊活动有些僵硬的肩膀。

“好。”宋云弋指挥大狗去叼小铲子。

厨房里,莫妈正往锅中倒水,看见陆黎进来,问:"行李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跟来时一样,就一个背包。

灶台上的烧水壶咕嘟咕嘟冒热气,陆黎拿过边上的几棵小葱,摘去黄叶子。

莫妈擦了擦手,手指在围裙边上攥紧又松开,缓缓开口:"小陆啊,虽然大家伙嘴上都没说,但你也知道,小方那孩子……"

老太太的声音在陆黎略带惊诧的眼神中渐渐低下去,她极少掺和年轻人的事情,人老了话太多容易讨嫌,但小方那个样子实在令人心疼。

陆黎倒不是觉得老太太话多了,只是惊诧于她的开明,这种少数群体的事情,一些年轻父母都未必能接受。不过陆黎没辩驳,现在的她确实心思不纯,笑着回应:"明白的,我待会儿就走了。"

厨房里一时间只剩下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

吃过早餐,陆黎摸出烟盒走到河畔的垃圾桶旁,咬着滤嘴迟迟没点火。

不远处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鸭群跟下饺子似的一只只投入河里。陆黎拿下烟塞回烟盒,掏出小铁盒剥了颗糖塞进嘴里,看了看手表,转身返回店里。

住了二十来天的房间已经收拾干净,陆黎看了眼窗外的树梢,提起背包跨出房间,路过小方的门前停下,里头没有动静,估计人在睡着。

宋云弋从小院进来时,陆黎站吧台前,指着边上的小盒子说:“房卡放里面了。”

墙上的挂钟显示八点四十六,下趟车还有一个多小时,宋云弋问她:“现在去车站?”

陆黎点点头,手伸进裤兜里:"出去再转转,顺便买点路上吃的。"

“我送你,等我一下。"宋云弋没等人答应,径直转身上楼。

陆黎的指端抚摸了下小木盒,把手抽出来,卸下背包靠墙放着,进小院跟莫妈告别。

"小方还在睡。"陆黎低声说,"我不去吵醒她了,您帮我跟她说一声吧。"

老太太面露不舍,拉着她的手,嗫嚅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拍了拍她的手,让有时间就过来玩,末了又塞过来几只熟鸡蛋。

陆黎叮嘱老太太保重身体,将鸡蛋悉数装进两只裤兜里。

莫妈跟着陆黎出到外面,宋云弋已经在等着,陆黎提起包,又跟老太太说了声“再见”,踏出「途」的门。

阿福在门口望着她们的背影,不停地打转。

两道影子在青石板上一长一短地向前,临近牌坊,急促的脚步声赶了上来。

顶着鸟窝头的小方气喘吁吁地跑到她们跟前,往陆黎怀里塞了只纸袋,声音嘶哑地说:“之前让你答应的事情作废。”

“行。你……”陆黎欲言又止,约定什么都没用,活人干不过死人,“有空多看看书。”

啥意思?内涵自己读书没她多?小方用肿得跟胡桃似的眼睛瞪了陆黎一眼,转脸倔强地盯着宋云弋:“我还会争取一次。”

人撂下话就跑了,生怕听到别的什么,那单薄的背影让陆黎生出了几分歉意。

宋云弋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问:“你答应人什么了?”

跟小方的谈话屈指可数,陆黎稍加回想就锁定吃错药的那晚。

“不记得了。”她避开宋云弋怀疑的目光,回头看着平和的村庄,对着静静流淌的小河感叹,“离开这么漂亮的地方,还真有点舍不得。”

宋云弋笑了一声没追问,上车后又跟陆黎确认车次时间,确定她没别的安排,方向盘一转,车子驶入山路。

路两旁的风景和平日出市区途经的显然不同,不等乘客发问,宋云弋开口解释:“放心,不是要卖掉你,带你去看个更漂亮的地方。”

陆黎含着糖:“卖猪仔的钱,你三我七。”

宋云弋打开音响:“那卖给我?钱都归你。”

路况逐渐开阔,经过一排矮树后,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湛蓝的湖泊静卧群山环抱之间,湖面波光粼粼。陆黎降下车窗,风涌进来,水汽夹杂润喉糖的冰凉气息席卷车内。

车子停在湖区公园外的街边,米黄色外墙的平房错落有致,阳光透过藤蔓植物的间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宋云弋进了一家店,门边的木牌子刻着「二拾一」,陆黎顿时想到叶培安的「三七」。

“老板?你怎么回来了?”里间的男生听到动静掀开帘子出来,见到来人有些惊讶,她上星期交代说得离开个十来天。

宋云弋随口回了句“有点事”。

男生“哦”了一声,见店里有客人,自觉上前招呼,还未越过柜台便被自家老板拦了下来。宋云弋让他帮忙去拿两瓶水,挑了只小玩偶包装好,走向正在看画的人。

墙上的儿童画色彩斑斓,玻璃柜里的陶泥公仔千奇百怪,最显眼的位置还摆着几个绘着卡通图案的陶罐,调性很像陆黎在叶培安那儿见过的作品。

淡淡的榛子香袭来,陆黎头也不回地问:“这些是老叶的作品?”

“是她教的。”这家工作室是宋云弋两年前开的,客户不多,大多是中小学生。工作室跟一些教育机构有合作,加上扶持补贴能维持运转,叶培安偶尔过来友情帮忙。

宋云弋拿着两瓶水跟在陆黎身后一问一答,等她参观完毕,才提出到公园走走。

公园入口处,一群戴着黄色帽子的小学生排队鱼贯入园,领队老师举着小旗子走在排头,小书包上的各式挂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湖畔草坪零星散布着帐篷、野餐垫,小石子投入湖中,惊起几只白鹭,翅尖掠过湖面,涟漪一圈圈荡开,潋滟波光里山影憧憧。

两人沿着石子路走走停停,行至林木密布处,宋云弋拉住陆黎在几棵树中间站定,“你听。”

风声掺着人语,鸟鸣叠着水响,翻飞的棉麻裙角缠上发白的牛仔裤腿,方寸空间内的榛子木香愈显浓郁。

陆黎舔了舔嘴唇:“我有些户外的录音小样,也有跟现在差不多的环境音,如果您喜欢我传给——”

“好。”宋云弋掏出手机解锁递给她。

大概是型号的问题,两台手机的无线方式互相搜不到设备。陆黎的手机跟宋云弋的比起来显得版本还新一些,她的目光停留在手机屏幕的裂痕上,总觉得忘了什么。

见陆黎蹙着眉不说话,宋云弋原想说句“没关系”,话刚到嘴边,手机就被还了回来。陆黎说晚点再发过来,宋云弋把话收回去,应了一声:“走吧。”

离开密林,沿着湖畔走了一段又停下,坐在长椅上吹风,直到「二拾一」的员工打电话来喊老板回去吃饭,两人才折返。

午饭过后,宋云弋送人去车站。

一上车,陆黎就去翻背包,出门前她全当自己是出个短差,电脑和常用的设备包都带上了。

连上U盘,她点开手机的音频文件夹,划动两下屏幕,手指顿住。

屏幕上的录音列表滚不到底,合着自己每天跟个特务似的满街录音?多亏她有随手给文件命名的习惯,不然真不知从何找起。

车子停下时,陆黎还在拷文件。

宋云弋看了看时间,不去催促。几位旅人拖着行李箱从车前经过,她开口问:“你喜欢这种生活吗?”

陆黎被问得一懵,哪种生活?按部就班的二十几年,还是旅舍的二十来天?

“不知道,没想过。”最后两个文件传输完毕,陆黎拔下U盘递给宋云弋。

宋云弋接过,看着划痕密布的黑色U盘,问:“怎么还你?”

“不用还,旧盘来的。”陆黎把转换线卷了卷塞进裤袋,手指触碰到搁兜里大半天的物件。

宋云弋道了声“谢谢”,手上一沉,多出只木盒子。

“谢谢这段时间的照顾!”这件礼物,陆黎本打算出门前给宋云弋的,不过她提出要送自己,就先放着了,“那我走了。”

陆黎说完下车,打开后车门拖出背包,说了声“再见”,埋头往入站口去。

“小陆!”

还没走远的陆黎闻声回身,宋云弋已经推门下车,提着一只小袋子朝她走过来。

“这是给你侄子的礼物。”宋云弋把袋子给她,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意盈盈,可眼神里却多了点说不清的情绪,“一路顺风,有空再来。”

有空再来……这些年陆黎见过许多告别,大多人都说着后会有期,但后来就没再见过。

“怎么了?”宋云弋凑近了些,面前的人眼眶渐渐泛红,配着眼下青黑的眼圈,愈发显得心事重重。

“没事。”陆黎笑了笑,张开手拥抱宋云弋,“太瘦了,平时多吃一点,不要挑食。”

宋云弋收紧手臂,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侧脸埋进她颈间,那发梢还留有旅舍的洗发水香味,低声说了句:“照顾好自己。”

陆黎实在没怎么善待她自己。

宋云弋松开手:“有空随时来,食宿全免。”

“路上注意安全。”陆黎放开宋云弋,拎着小袋子挥挥手,没再回头。

目送陆黎身影消失在入站口,宋云弋才回到车上离开车站。

等红灯时,她拿起小木盒,盒面刻着“如愿”二字,推开盖子,里头是一支木簪子。祥云纹的簪体,簪头嵌着玉如意。

红灯转绿,后方车辆响起催促的喇叭声,车子继续往前驶去。

回到「途」,宋云弋提着洗衣筐上到楼顶,打开天台的灯,躺椅底下现出一点亮光。走近才看清是两截透明的塑料瓶,瓶口还有被灼烧过的痕迹。

宋云弋捡起瓶子冲洗干净,装了小半瓶水,掐下一截薄荷枝条放进瓶子,带回房里。

头发盘起,她又将发髻中的铅笔取下,换上木簪。

颜料调好,却久久不能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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