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欣欣，通知业清所，立即请求紧急支援！”
陆执澜抽出手枪，快速上膛，击散余欣欣面前的冤魂。
余欣欣手忙脚乱掏出通讯器，却被江临仙打断：“没必要。”
他咬碎棒棒糖，将孤零零的白色塑料棍扔在地上，眼睛扫过面前逼近的冤魂。
“江临仙！”陆执澜侧头低喝，“情况不明，冤魂数量异常增多，必须请求支援！”
“来来回回多麻烦。”江临仙掏掏耳朵，最烦业清所这种重流程轻效率的机构了，“这点小场面，速战速决就行。”
他活动手腕，那柄刚从余欣欣那里顺来的解剖刀，在他指尖灵活转了个圈，刀面映射血月的光晕。
陆执澜语气更加严厉：“我再次警告，不准在居民区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尤其是你那些来历不明的□□！”
“知道知道，陆首席，规矩嘛，我懂。”江临仙摆摆手，有些不耐烦，“我说到做到，不会用那个。你闭嘴安静点。”
陆执澜被他噎了下，但见他确实没有掏出危险品的迹象，便压下火气。
腐朽的阴冷扑面而来，江临仙把玩手中的解剖刀，瞥向一旁紧张的余欣欣：“小医花，看好了，这玩意儿…是这么用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骤然模糊，像惊弓利箭射出！
江临仙一脚蹬在侧面墙壁，借力腾空，身体在半空完全舒展，解剖刀划出一道刁钻弧线。
哧——！
刀刃过处，并非实体被切割的血肉崩裂，而是某种能量被撕扯的哀嚎。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冤魂，如同被浸入高温油锅，噼里啪啦炸作烟花弥散。
江临仙落地无声，脚步错开，切入魂群之中。
他的身形快得只剩残影，每次挥刀精准切向冤魂核心。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极致的效率，像是进行一场冷漠的外科手术，切除不该存在的病灶。
转眼之间，前方密集的冤魂竟被他一人清理出一片真空地带！
陆执澜不再多言，将特质手枪人给余欣欣：“手枪对灵体能造成有效伤害，保护好自己！”
说完，他指尖夹住数张符箓，口中低诵，符箓激射而出，化作凝实金光，精准净化从其他扑来的冤魂！
余欣欣握紧手枪，回忆训练课上的内容。
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淡蓝色的能量弹射出，将试图从侧面袭击陆执澜的冤魂击溃！
“干得不错。”陆执澜夸赞，顺势给面前冤魂贴上符箓。
江临仙见状，解剖刀如飞镖射出，三四只冤魂被钉在墙上，他往后捋掉落的碎发：“我也干得不错，陆首席怎么不夸我？”
陆执澜：“……”
还未等到回应，江临仙后仰躲过扑来的冤魂，一拳打碎核心，冲他邪魅一笑：“我真是太帅了！”
陆执澜泄漏出一点笑意：“很帅。”
“能不能不要打情骂俏了！”余欣欣手忙脚乱躲避好几只冤魂围剿，能量弹差点射偏。
江临仙闻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冲陆执澜眨了下眼，旋身一脚踹飞逼近余欣欣的冤魂。
动作行云流水，多有几分戏谑。
陆执澜被他那一眼看得不自在，收敛笑意，恢复一贯的冷峻，沉声道：“集中注意力！”
江临仙手中解剖刀一挥，所过之处冤魂哀嚎溃散，陆执澜利用符箓配合净化虚弱的冤魂。
而余欣欣逐渐适应节奏，枪法算不上顶尖，但自保和策应已然足够。
冤魂数量再次被压制下去。
然而，地面符阵残留如同永不枯竭的泉井，源源不断输送灵异能量，血月光芒微微波动，更多的冤魂又一次从四面八方凝聚成型，气息更强，扭曲的面容甚至带上狂暴的赤红！
“怎么没完没了啦！”余欣欣喘着粗气，手臂因持续举枪和灵能冲击的反震变得酸麻不已，长时间的高度集中，体内能量即将见底。
“血月的影响在加深，”陆执澜呼吸也沉重几分，额角渗出细汗，“这些冤魂进化成a级了。余欣欣，再坚持下，我刚刚已经按下紧急支援按钮！”
“撑不住就不用硬撑了。”江临仙徒手捏爆从地下钻出的冤魂脑袋，甩甩手中的黑气，“源头不除，这玩意儿是杀不完的。”
“那、那怎么办啊？！”余欣欣背靠冰冷墙壁，勉强击退扑近的冤魂，“难道真的要等到它自己消失吗？”
江临仙两指夹起空白符箓，晃了晃：“让我想想。”
陆执澜镜片后的眼睛震惊一瞬，摸了摸胯间，空空如也，不知何时他的符纸已被对方抽走。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江临仙低头思索，脑海突然闪过低沉稳重的中年男声：“符为引，力为芯，若遇怨灵不绝，当以自身为媒，引天地之气破阵…”
“但切记，此术耗损巨大，必须慎用。”
“耗损巨大吗…”他轻笑，喃喃自语，“明叔，我今年26岁了。这种话，还是对19岁的我有威慑力。”
江临仙仰起头，做出让陆执澜和余欣欣都瞳孔骤缩的动作！
“江临仙！”
他抬起握住解剖刀的右手，刀光一闪，毫不犹豫在自己左腕脉博划了一道！
伤口极深，深可见骨！
鲜血奔涌而出，却不是寻常的鲜红。
在诡异的血月映照下，流动的血液竟泛着瑰丽、纯粹的金光，空气中充斥磅礴的生命能量。
江临仙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仿佛割的不是自己的手。
鲜血滴落空白符箓，并未寻常地浸染散开，自动蜿蜒流淌，勾绘繁复古老的符文痕迹。
滴答…滴答…
更多的鲜血随着江临仙垂下的手滴在地面，血花绽放，荡漾暗红色的涟漪。
这些血花中蕴含的生命能量，似乎被血月贪婪地吸收，逐渐消失，化作无形的镇压之力，弥漫整个胡同之中！
几乎同时，陆执澜和余欣欣都清晰感受到，周围冤魂的狂暴气息像是被无形力量猛地扼住。
它们的动作变得迟缓、僵硬，从疯狂的野兽变成迷茫的旅人，旋绕在它们周身的猩红也黯淡几分。
陆执澜盯着江临仙手腕的伤口，鲜血汩汩外涌，染红他的白色衣袖。
不知怎的，陌生的抽痛猝不及防席卷而来，呼吸一窒，下意识想冲上去，抓住对方的手腕替他止血。
他强行将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动硬生生压下去，但紧绷成一条直线的唇还是泄露他此刻的心境。
江临仙毫无察觉，快速念诵一段晦涩古老的符咒，将手中浸润鲜血的符箓向空中一抛。
血色符箓与其他几张符箓在空中形成玄奥阵列，爆发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
金光如雨，轰然洒落，浮现残缺不全的画面和声音碎片，帧帧放映——
便利店内，店员鬼鬼祟祟擦拭、喷漆、更换食品包装上的生产日期，将过期一年乃至更久的食品重新贴上光鲜的标签。
变质的肉制品被简单处理混入其中，大量三无品牌，廉价零食堆满仓库货架……
画面翻转，购买商品的顾客似乎与眼前的冤魂重叠，他们上吐下泻、痛苦不堪，被紧急送进医院。
穿着便利店制服的年轻店员，眼神绝望地被警察带上警车，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在暗处数着沾满人血的钱，脸上是得意的笑……
走马灯般的景象缓缓流转，一桩被掩盖的、沾满鲜血与铜臭的罪恶，**裸呈现。
真相大白。
冤魂们围绕画面，悲伤地呜咽。
“原来是这样...”余欣欣也忍不住哀伤，“这个老板真贱！”
夜空的血月，妖异的红光在金雨的悲怆之下，如潮水般迅速褪去，恢复皎洁的银白。
弥漫空气中的浓郁怨气，失去核心的支撑，快速消散。
冤魂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轻盈，最终化作无数闪烁微光的粒子，升向夜空。
江临仙手腕上的伤口仍然渗着鲜血，他随意舔了舔深可见骨的伤痕，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止血、合拢、愈合。
他眯起眼，仰望布满繁星的夜幕：“剩下的债，我旁边这位正义的业清所首席，会连本加利地，替你们讨回来。”
陆执澜猛地回神，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江临仙愈合的手腕。
手指触碰到对方的肌肤，温热的体温传来，陆执澜心颤了一下，惊心动魄的伤口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陆首席，这么紧张？”江临仙打趣，“我好着呢，第一天认识我？”
陆执澜冷冷地凝视他，压制着火气：“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气破禁术对施术者本源损耗极大！”
江临仙仍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笑，甚至将脸凑近了点，对方因急促呼吸喷出的热气正好打在他的脸颊。
怪舒服的，他默默想，目光扫过对方紧抓不放的手：“放心，死不了。什么禁术不禁术，有用就好了。”
“倒是你...陆首席，”江临仙刻意拉长语调，“还抓着呢。我的手腕是不是很好摸？”
陆执澜猛地撒开手，推了推眼镜，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转移话题：“余欣欣...有带绷带吗，给他包扎。”
“啊？哦！有、有的！”余欣欣手忙脚乱掏出绷带，捧着江临仙的手腕左看右看，疑惑地抬头，“这...好像已经愈合了...”
“就是嘛，再晚点痕迹都没啦！”江临仙笑嘻嘻道。
陆执澜言简意赅：“扎。”
“真不用扎，你说是吧？小医花？”
“陆、陆首席，我也觉得是...真不用，一捆绷带也挺贵的...”
“扎。”
...
几天后，另一个城市，装修奢华的洗脚城内。
脑满肥肠的男人正搂着两位衣着暴露的小姐，享受温香软玉，得意吹嘘自己的“生意经。”
“当初那个小便利店差点把老子拖下水！还好老子聪明！”男人凑过头紧贴旁边的小姐。
“金波哥哥，你真是受委屈了！”
“嘿嘿，知道哥哥我受委屈，就好好安慰安慰...”他一边说，油腻的手即将伸进另一个小姐的衣摆。
嘭！！
包间的门猛地被撞开！
“不许动！警察！”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冲进来。
几个小姐惊慌失色，朝着门口尖叫躲开。
刘金波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哆嗦，强壮镇定，挤出笑容：“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刘金波！”为首的警官亮出逮捕令，“你涉嫌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造成多人死亡重伤事故，并伪造证据、嫁祸他人！现在依法逮捕你！”
“胡说八道！我没干过这事！”刘金波大声狡辩，那些证据都被他摧毁了，不可能查到。
想到这，刘金波勇气倍增：“没有证据，你们不能逮捕我！”
“证据？”一个冷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陆执澜缓步进入包间，威严冷峻的外貌与奢靡混乱的包间环境格格不入。
他手拿平板终端，屏幕正对刘金波，清晰展示几张照片：
被挖掘出的、印有宁安便利店标记的变质原料包装袋，以及技术处理后的监控录像截图，模糊但确凿地看到刘金波正在指挥店员处理过期食品。
刘金波脸色唰白：“不...不可能！我明明...”
“明明处理得很干净？”江临仙懒洋洋的声音插了进来，倚在门框上，打了个哈欠：“拜托，‘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道理，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况且，你也太小瞧业清所的能力了吧？”
刘金波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腿一软，瘫倒在地。
两名警察立刻上前将他铐起。
在被拖出包间那一刻，刘金波挣扎起来，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陆执澜，发出绝望而恶毒的诅咒：“是你！业清所的走狗！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会等着看你倒霉的那一天！”
警笛声远去，包间内只剩下瘫坐在地、瑟瑟发抖的小姐们。
几名警察对陆执澜点头致意：“陆专员，辛苦了。后续司法程序我们会持续跟进。”
“你们也辛苦。”陆执澜回应，并没有理会刘金波的狗叫。
喧嚣散去，江临仙才优哉游哉走到陆执澜旁边。
警员离开时，他敏锐注意到，其中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撇了撇嘴，甚至还啧了声。
江临仙手肘碰了碰陆执澜：“陆首席，看来你很招人嫌啊。”
陆执澜顺着江临仙的目光瞥了一眼那年轻警员离开的背影，脸上没什么表情。
“职责所在，不求人人理解。”他淡淡地说，“能为社会稳定贡献我的微薄之力，足以。”
江临仙闻言，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噗嗤一声笑出来，夸张地揉了揉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笑死我了，什么正义使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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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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