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洲BEL.bamboo:对不住了兄弟们,我要跑路了。自从上次比赛过后,手伤越来越严重,状态也在持续下滑,经过反反复复的斟酌后,我最终决定退役。
……
感谢你们三年的陪伴,希望后会有期。】
昨晚发完退役长文后,沈彻一直没再打开评论区,这趟赶回老家的火车格外地漫长。
第二天沈彻再三踟蹰过后翻开评论区,掠过黑粉的冷嘲热讽,挨个将粉丝的评论一一认真地看去。
为让气氛没有那么沉重,他挑了个稍微乐观些的评论回复:
【BP:你为什么不艾特panda?针对老婆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锦洲BEL.bamboo回复BP:艾特panda。】
【锦洲BEL.panda:?别逼我在最伤感的时候把你之前网恋的糗事抖出来。】
*
沈彻的老家叫竹林镇,顾名思义,坐落群山万壑间,一眼望去全是绿海竹林。一条江河如同巨蟒般蜿蜒,被青山环绕。
江上有一座拱形桥,走到尽头有一条两侧是垂接遮掩的竹林的水泥路,此刻行李箱滑轮声划破静寂。修长的身形在斑驳的竹影中缓缓前行。
常见利落的黑白搭配便服,那头白金色微分碎盖欲显张扬,扫过后颈,狭长的眼眸勾着上挑的尾弧,可青黑总是盖过他的眼睑,至此分明。
左耳那枚“BEL”耳钉在阴霾的暗光下短暂褪去光芒,而他面前不远便是竹影过后的光明大道。
“吱吱吱——”这时一只竹鼠从他脚下肆意窜过。
“!”沈彻见状大惊失色,攥紧行李箱慌忙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慎撞到在旁的路人。
沈彻刚想说对不起,却在看到他手中的锯子时黑瞳猛缩:“……”
“竹鼠不吃人。”那人只是在被撞时略微蹙下眉头,平淡地提醒他。
这人个子不大高,但模样清秀,洁净的脸庞上柳眉颦颦,压着一双清澈明亮的杏眼,白衬衫敞开的衣领,可以看到锁骨处有一个英文刺青:Bamboo。
巧得很,和他游戏ID同名。
沈彻以为是村里哪家的年轻人,忙道:“不好意思。”
年轻人拿着刀锯,闷闷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哎,你这纹身和我游戏id一样,好巧。”沈彻上前并行,“帅哥,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年轻人目光顿了顿,紧接着加快脚步:“你搭讪的方式和我前任一样老土。”
沈彻:“……”
这条路走过去便有一个村牌坊,进去的第一户人家就是他家,一眼过去便看得到。
这年轻人拿着那把刀锯拐进他家。
沈彻觉得奇怪,在脑海里一一回忆起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小孩,发现都对不上这人,猛然一惊,脊背涔涔。
沈彻疾步跟上,将行李搁在家门口,蹑手蹑脚地比那人还像外来的偷窃者。
小偷在他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动静极其嚣张,仿佛在挑衅他这个多年未归的少主人。
对方手里有利器,沈彻不敢轻举妄动,想报警却发现手机关键时刻掉链子,没好气地收回没电关机黑屏的手机。
沈彻轻步去院子里捡了一块石头以防万一,就在回去蹲人的时候发现小偷与他在门口对上意味深长的视线。
小偷蹙眉:“你怎么乱进别人家?”
“兄弟兄弟,你听我说。”沈彻心畏他手里的刀锯,在身后握紧石头,假笑满面,“我们是同行。”
小偷不领情,举起锯子威胁:“滚出去。”
沈彻:“……能不能把锯子放下说话,男孩子家家的。”
小偷:“私闯民宅,我报警了。”
贼喊捉贼,他也要报警了。
沈彻莫名想笑,站在原地与他双目相对。
那一刻,对面的人眉毛一皱,指尖动了动,欲言又止。
骤然,沈彻立即换下嬉皮笑脸,咬牙切齿地将那块石头朝他手上一砸:“臭小偷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找死是不是?这是你爹我的家。”
小偷瞳孔一颤,刀锯在被石头砸伤手时掉落,发出“哐当”一声,还未等他开口,就被沈彻拽起衣领怒吼:“上一个敢偷我家的人还是春季赛那会呢。”
下一秒,沈彻的蛮横却在小偷抬眸看他时卸了怒。这人眼尾泛红,看起来极其镇定地盯着他。
“……”沈彻第一次体会到美人计的恶俗。
可美人立即锁紧眉心,有一种厌恶感袭面而来,想用力推开他:“我给你联系方式还不行吗,放开我。”
这厌恶感来得莫名其妙,沈彻心生不悦:
“谁要你的破联系方式,我奶奶一个孤寡老人你都下得去手?有没有点良知?”
小偷不卑不亢:“我偷什么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
听此,沈彻快速地环顾周围,新添了一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各种竹雕的木柜,他的手办展示柜依然一尘不染。
但是多了些别人生活的气息,布置也有所变动。
沈彻倏然心头一紧,吼声更大了些:“原来你早就盯上这儿了,你把我奶奶怎么了?”
小偷敛眉,嘴边勾着一弧冷意:“在你眼里我就是谋财害命的人?”
“莫名其妙,我和你认识吗?”沈彻手心攥出冷汗,眉毛一横,“你少自来熟,要是我发现我奶奶出什么意外,你就等着坐穿牢底。”
这话一落,小偷眸里的浅光渐渐暗淡,映入沈彻的脸庞,须臾才道:“她出去买菜了,待会儿就回来。”
“你说是什么我就信?现在年头的小偷都这么低智商吗?”沈彻将欲走的他拽回来。
他挣了挣,听这人张口闭口一个“小偷”,却是一点儿愠怒都懒得起来:“我是你奶奶的徒弟,过来跟你奶奶拜师学竹雕的。”
沈彻浑然不信:“你既然知道我是她孙子,那你刚刚干嘛说我私闯民宅?”
“逗狗玩。”
“你有病吧。”沈彻将他拽到跟前,衣领松松垮垮,很明显地看到那个英文纹身。
“谁让你一上来就怀疑我?”小偷没他力气大,推搡之间被地上掉落的竹雕绊个踉跄。
沈彻瞳孔骤缩,伸手去拉他,却也被他下意识扯住失去重力,齐齐向那面木柜摔去。
摆置的竹雕颤颤,砸在地上七零八落。
小偷见状,拿起一只金蟾抬手看向沈彻,却在沈彻惊愕那刻悬空在半空,攒着眉头飘来一句:“少祸害我的东西。”
沈彻也不甘示弱:“还说我像你那个老土前任,我看你还像我前任,老拿这些无聊的东西当宝贝。”
本在半空犹豫的金蟾竹雕重重甩向沈彻,沈彻眼疾手快,侧过身,竹雕从他胳膊处擦落。
小偷冷冷应:“像你这种喜欢冷暴力又爱出轨的,难怪会分手。”
沈彻倍感狐疑,怒火憋得脖颈发红:“我绿个屁啊,我是被甩的那个好不好?和你说事呢你怎么老是扯东扯西的。”
“渣男就是渣男,有什么好说的?”
小偷索性坐在地上,瞧着这一地的竹雕喟然,而后又盯着沈彻不放,让沈彻不禁起一身鸡皮疙瘩。
沈彻猜测:“黑粉吧哥们我找茬都没你这么会说,少看那些网络舆论行不。”
早些年,沈彻曾和队友panda被炒作cp,网恋对象因为这个和他冷战热吵不下数十次,最后一刀两断彻底被甩,却被黑粉发酵出轨抨击。
“我不打游戏。”小偷的话语云里雾里,“你那点破事,我压根就不用翻社交软件来扒。”
沈彻舌尖顶着内软腭,站起来倚在木柜旁,道:“我发现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讲理?我上辈子欠你的。”
小偷没理会,起身去捡竹雕,有些竹雕是崭新的,有些竹雕是有些年头的。新旧赫然分明,估计新的是来到竹林镇才开始捣弄的。
沈彻见他这么宝贝这玩意,警惕心也少了分,再怀着好奇地睨向身旁。
他的丑青蛙竹雕宝贝摔开了一条长长的裂缝,凄然地躺在地上。
沈彻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又一时半会脑子空白,蠕动着嘴唇刚想出声。
“小彻,你怎么把行李箱放外头,被人拿了怎么办?”奶奶的声音随着行李箱滑落滚动从门外传来。
沈彻悬着的心终于坠下来。
“奶奶,你什么时候收了个新徒弟,也不和我说一声。”
“小筠今年年后就过来了,都来了大半年咯。”奶奶一进门,见这狼藉场面,眉头一拧,“你欺负人家了?”
沈彻眼神飘了飘,倒也理直气壮:“谁欺负他了。”
顾松筠没好气:“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当成小偷,拳头差点没挥过来。”
“谁让你不吱声解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一会儿又拌嘴起来,奶奶讪讪劝和:“行了行了怪我没和你说明白,你也真是,人小筠脾气那么好你还把人惹急了。”
“脾气好。”听罢,沈彻打量着顾松筠那人畜无害的外表,又想起方才那堆挑刺的话,翻了个白眼。
这人除了好看就没别的讨人喜欢的。
晚饭过后,沈彻刚冲凉完,顾松筠便拿着衣服撞过他离开。
沈彻拎过他后颈的衣领,闷声好声好气道:“哥们,好歹也要一起住呢,客气点行不行?”
虽不明这人何来的敌意,但沈彻觉得好不容易回一趟再和这个突如其来的“室友”吵得死去活来的很烦躁。
顾松筠平静地将余光抛来:“你手机响了好几个电话,你男朋友挺关心你的。”
沈彻郁闷:“什么男朋友,我通讯录里压根就没有备注男朋友。”
“panda。”顾松筠攥紧拳头,“打了好几个。”
“哦,谢谢啊。”一向神经大条的沈彻没察觉什么不对劲,径直去拿桌上的手机。
手机旁边便是顾松筠摔出裂缝的金蟾竹雕,这熟悉感来得诡异,沈彻心虚地看了一眼门口,确认顾松筠离开房间后拍了张照片发给panda:
【你觉得这像不像当时我前任给我发的?】
【哥们,我奶奶收的新徒弟贼奇怪,莫名自来熟,人长得倒是不错,不过脾气怎么这么差,和我前任一样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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