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没得到他的回应,心里很不是滋味,便给panda发了一句:【他好像哭了怎么办,怎么哄人。】
【panda:我刚刚还听到他说什么竹雕啊啥的,咋了。】
【bamboo:还有呢。】
【bamboo:妈的都怪你,菜死人了真的是气死人了,我压根没心思听他说。】
【panda:他说,他第一次玩的英雄和刻的竹雕那个人都说好厉害,情绪价值给的很好嘛,这么假,他也信。】
【bamboo:你说话能不能有点脑子。】
【panda:哦[微笑]那你哄哄他嘛,问他怎么了不就好了吗,你也可以夸他啊。】
沈彻没辙,收回手机,看着他的身影陷入一阵沉思。
骤然回想起什么,他指尖缩了缩,最终还是决定轻轻戳下顾松筠的肩膀,道:“哥,怎么了?”
顾松筠转了个身,在月光洒落的暗光中,沈彻看着他湿漉漉泛着光的双眸,心里忍不住发颤。
“为什么不听我说完话。”顾松筠一出声,就带着抽噎的湿意。
沈彻一愣,缓缓解释:“我当时在打游戏,没注意,你是因为这个才哭的吗?”
这句话就好比压死顾松筠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在黑暗中隔着水雾望着那张爱恨交织的脸庞,心头涌上的是这一年里的憋屈和怨恨。
末了,在虫鸣愈发聒噪的那一刻,他起身拽过沈彻的衣领,近乎凶狠又带着报复性地吻了上去,可唇间的温存还有斩不断的情愫。
沈彻黑瞳晃着他落寞的脸庞,而后又在呆滞的片刻后将他搂进怀里,吻回应得更凶,像是断片的老电影忽然修复,那些零零碎碎的可疑片段在这一刻得到了笃定。
沈彻对待感情的敷衍,从他开始忘记顾松筠雕的金蟾开始就足以证明。
须臾,两人在起伏的呼吸声中暂歇,顾松筠趁着深夜情绪上头的情愫,将额头顶在他的额头上,哽咽着抱怨:“你弄坏了我第一次雕刻的金蟾竹雕。”
他的控诉好似蚊呐,夹杂着断断续续地抽泣声:“还用我第一次玩的英雄,和他打游戏。”
“没有跟他,我是因为旦旦死了才跟他的,旦旦复活的时候我就没跟过他。”沈彻难得一次向他解释,“他打那么垃圾谁愿意跟他。”
“那我的竹雕坏掉了。”顾松筠又说,哽咽的声音似乎没有那么重。
沈彻很少耐心听人哭诉,指腹覆过他湿润的眼尾,低声道:“等我手好了,我给你做一个新的好不好。”
“……”顾松筠盯着他许久,紧紧攥着他的手不放,像梦境一样患得患失。
须臾,在一阵擦过衣服的窸窣声中,灼热不断的吻在思索着回忆。
他们两年前隔着一层屏幕相触,顾松筠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此刻竟切切实实地捉住了这个人。
顾松筠其实见过沈彻的,只不过是他觉得自己芸芸众生,不足以让沈彻记住。
*
两年前,临冬。
锦洲BEL俱乐部基地基本都会要求规定成员的衣食住行,餐餐都是营养师严格安排,不过这次队内因为上次比赛结果成绩不佳,气氛阴沉沉,于是教练破例一次让他们放纵一回,放松放松。
所以BEL五个人便决定出去吃顿好的,中途沈彻出去买酒,随便进了一家士多店,刚进门就发现收银台前里堆着一群人看戏。
沈彻对外边的热闹一点兴趣没有,觉得他们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只是略微蹙下眉头侧身挤进去。
“我都说了,我刚刚不是在逃避你的话,是因为你方才讲的是方言,我听不懂,我都付过钱了你为什么一直咬定我偷了?”
收银员是个老头,可能是因为普通话不够标准,说时都夹杂着方言,数落着那个反驳的小伙。
沈彻在旁边挑酒,顺便拍了一张照发群里问BEL的人要什么,panda非说看不清,要拍视频给他选。
“有病吧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沈彻骂了一句,这声不大不小,刚好饮料冰箱就靠近收银台,那群人便目光齐齐朝沈彻飘去。
那个被质疑偷东西的小伙站在原地,被气得直接回怼他:“关你屁事。”
沈彻莫名被逗笑了,有种躺着也能中枪的喜剧感:“你好搞笑,我在和我朋友说话。”
“……”顾松筠悄然攥紧拳头。
沈彻见他这副被众人指点的落魄样,又扫了一眼仗势欺人的收银员,默不作声,随手抓了三瓶玻璃瓶的酒,放在收银台上:“结账,和他的一块。”
虽然他不知道顾松筠是真偷是被污蔑,也不是出自于突来的心软,而是想起了当年他在外头连一瓶水都买不起的日子,多出了一份共鸣的怜悯。
“不用。本来我就付了,是他自己不肯查监控。”顾松筠义正词严。
收银员叨叨絮絮:“我明明看到你拿着那个塞口袋里,你还说你不是偷。”
“您能不能讲普通话?”
“我说的就是普通话!”
沈彻听着一个字正腔圆的,一个蹩脚的,而且两人争的压根就不是同个东西,忍俊不禁,提醒他:“他说是你塞进兜里的东西。”
顾松筠眼皮一颤,立即捂住口袋,道:“不是这里买的!”
见他这么心虚,收银员更加肯定了,作势要报警。
沈彻觉得他嘴硬,懒得和他废话那么多,直接攥住他的手腕,朝他口袋摸索去。
“你干嘛?”顾松筠刚想挣脱,却被沈彻老老实实地禁锢住。
待到拿出来一角的那刻,沈彻皱眉,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变态。”
顾松筠迅速塞回去,恼羞成怒:“……要你管。”
见到不是店内没有这个牌子的东西后,沈彻为他解了围,那群人没看到好戏,嘘声而去。
“谢谢你。”顾松筠走出店门口才松了一口气。
但想起刚刚的事,顾松筠眉毛郁郁起来,耳垂逐渐泛红,忙解释:“我不是变态,买错了而已,刚刚在便利店掉下去我捡起来被他误会了。”
“哦。”沈彻虽是这么应着,手里夹着的酒瓶轻轻碰撞,“没关系,未成年还不能喝酒呢。”
纯当他是辩解。
顾松筠无言以对,因为听得一头雾水:“……”
顾松筠虽比他年长,个子没他高,他纯把顾松筠当成和自己差不大的少年,所以能在顾松筠身上搜出那种成人用品,他才有所诧异。
锦洲天气很怪,前几天还三十几度往上,一夜间便持续降温,沈彻没带外套出来,那几个队友给他发了几条信息,说是教练找他们说事,让沈彻在原地等他们一起回去。
沈彻闷口气,蹲在旁边看手机,在等雲忆他们。
身旁有一个摆摊竹雕的老手艺人,沈彻瞥了一眼,想到奶奶总是喜欢捣弄这些乏味的东西,不禁唏嘘。
“这个多少钱?”
沈彻勾着上挑的眼弧觑过,注意力从手机屏幕上转移到此刻蹲下身问价格的顾松筠。
顾松筠一听价格,大叹:“这么贵?”
是贵了,但在锦洲这个偏中心的地段也算正常。
也许是顾松筠震惊的模样太过于一本正经,沈彻肩膀颤颤,垂下头哧笑一声。
顾松筠认得出来他,毕竟他这头发放在这条街都极为独特,有些许没好气地起身。
但朋友还没回来,顾松筠选择站在旁边等。
可能是因为太过于好奇沈彻大半夜蹲在大街上,顾松筠偷偷瞄一眼沈彻,误以为他是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小眼神却直勾勾撞上沈彻毫不避讳的目光:“……”
顾松筠随即偏过头,攥紧手里的饮料,关心地问一句:“你身上带钱了吗?”
听此,沈彻先是倍感疑惑,草草睨一眼他,又看一眼小摊,意味深长地顿了会儿,起身去买下那个竹鼠竹雕。
这操作让顾松筠愣目,直到这高大修长的身影躬身将竹雕递给他,沈彻额前的碎发掩过攒起的眉头,在逆着光中,顾松筠能完全看清他的眼眸。
“早点回家,别在外边溜达那么晚。”沈彻拿出一副年长的姿态教育他。
已经大四的顾松筠有些愕然:“我在等我朋友,他说想过来参观锦洲BEL的基地,不过他刚刚回去酒店拿东西了。”
这句话就好比,在问一个路边迷路的孩子父母在哪里,这个孩子还一本正经地回答给你。
沈彻指尖微微一蜷,忍不住笑出声:“好巧,我也是过来参观的。你朋友喜欢谁?”
“Bamboo。”顾松筠坦然,但是顾松筠不打游戏,也不关注电竞,对沈彻等人一无所知,“是这个名字吗,我记不大清楚。”
那时候,顾松筠还没有纹身。
沈彻自卖自夸:“是,他是我男神。”
顾松筠诚恳地问他:“他打游戏很厉害吗?”
沈彻嘴边勾起一小许弧度:“一点点。”
顾松筠:“那你见到他了吗,我朋友说,今天去的时候,bamboo刚好有事不在。”
“这么拽?”沈彻扬眉,憋着笑佯装不悦,“那你们不就白来了吗?”
顾松筠一本正经:“我朋友说他人很好的,明天再来一次就好了。”
沈彻觉得他有点呆,还透着认真地呆,指节蜷在手心里,道:“你不知道,他脾气最差了,少带点偶像滤镜。”
顾松筠敛眉:“脾气差又不能以偏概全。”
沈彻:“我是他铁粉,我比你还了解他。”
“bamboo。”远处缓缓走来的四人走过来,雲忆带头唤他,见他跟前一时错愕的顾松筠,问道,“你朋友?”
顾松筠钝感,而后反应过来的时候蹙眉,手指倏然攥紧竹雕,盯着幸灾乐祸的沈彻怨怨地剜一眼。
沈彻莞尔:“路人。”
panda好奇地打量一眼顾松筠,笑道:“我还以为是你家人来看你了。”
一提起这个,沈彻脸色微变,道:“他们才不会过来看我。”
顾松筠发现这群人就沈彻最独特,因为这些人要么是没染发就是不那么明显的偏棕色。沈彻一头白金色微分碎盖。
“走了哥。”沈彻和那群人掠过顾松筠要离开之际,朝他挥了挥手,“明天见。”
顾松筠讪然微笑,可目光从未从沈彻身上离开过。
走到不远处时,panda暗暗出声:“bamboo,怎么不要个联系方式。”
听此,沈彻回头瞥了一眼伫立在原地的顾松筠,目光相撞时,顾松筠立刻垂下头佯装找东西。
沈彻没好气地笑了,又将暧昧的眼神流连在雲忆和panda身上,挑眉道:“我又不是同。”
至少沈彻最初是这么认为的,他对男的没兴趣,就连网上发的东西都会偏心地挑女粉的回复,但也没有夹杂过多个人的社交情感,因为他比谁都知道,在这个靠竞技往上爬的圈子,颜值和情感是最不起眼的东西。
然而沈彻在第二天也并没有记得顾松筠,沈彻是脸盲加性冷淡,能让沈彻记住的,只有在游戏里坑过他的,他能记住一辈子。
顾松筠能加上沈彻的原因,是在一次同城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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