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双氧水与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手背上的血管上埋着点滴注射的针头,我靠在病床的靠枕上。
这是和妈妈公司有合作的医院,不然我也不能在没有预约的晚上这么轻松地得到治疗。
赤羽业静静坐在我的病床边的座椅上,是他联系了我的妈妈,送我来到这家医院。
我的妈妈是事业型女强人,经常性在外出差,我能顺利地进行魔法使的工作也是多亏了她的忙碌,没有时间管我。
不过这不意味着她不关心我,比如现在她在电话里焦急地询问我的情况,比如之前紧急帮我联系医院。
我让她不要担心,现在已经没有大碍。
这是假话,我的魔术回路现在运转滞涩,药液的注入让手臂冰凉,身体还残留着尚未消除的负面影响,更糟糕的是情绪状态也出现了问题,我怀疑是影怪的副作用。
安慰着妈妈,见她逐渐放心,我挂断了电话。
“谢谢你,业君,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这样想来,无论是间接的,在他修理混混时我偶尔捡漏;还是直接的,这一次救了我,我都受过他的帮助。
红头发的少年双手支在病床边缘,凑近了些,橘金色的眼睛平视着我,打量着我。
“没关系,生日当天日行一善。”
赤羽业松开撑在床沿的手,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在脑后,好心地给我提建议。
“不过建议泉希同学生病时候最好不要出门,你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赤羽业的语气充满探究,但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没办法再说出拯救世界的话,我的心绪凌乱而低落,大脑也有些昏沉。
我意识到我现在的情绪不对劲,糟糕沮丧,而我并不能控制这种负面的感觉,迷茫感充斥在内心。
今天竟然是他的生日,那么……
我看着病房窗外斑斓的霓虹灯,捕捉到关键信息,打算创造一个新的话题回答他问题。
“真是不好意思,明明是朋友,但现在才知道业君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现在大概没有在营业的甜品店了吧,不过就算有,送到病房里也不太适合食用,这样想来还是……。
“业君要许愿吗?”
思索片刻,我伸出没有被扎针,还可以自如活动的手,食指伸直,在他眼前晃了晃。
面前橘金色的眼睛闪过兴味,紧盯我的手指,这算是逗猫棒吗?展开无端联想。
病房的灯光下他有点可爱,结合救下我的举动更加可爱。
我继续说着,“这是一根生日限定的许愿蜡烛,如果有想要的礼物,就请对着它说出愿望吧,我会为你实现的!”
食指扮作的蜡烛或许简陋,但是让他许愿的心却是真的,作为感谢以及对友人的祝福。
“欸,这么好的吗。”少年拖长嗓音,伸手拢住我的食指指尖,吹了一下,他并没有说出愿望。
“业君没有许愿哎,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我提示着赤羽业。
赤羽业露出尖尖的虎牙,伸出手把我的食指蜡烛按回,触感温热,因为点滴而有些冰凉的体温发出好评。
他懒散地靠回椅背,收回按在我指节的手。
“嘛,暂时没想好,先帮我保留着吧。”明明很晚却还靠在座椅上等着我打点滴的少年显得难得耐心,似乎刚刚试探的问题只是错觉。
擅长挑衅,撩拨情绪的人比想象中更有边界感和温情,我漫无边际地暗想。
才怪啊!
“要想一个能宰泉希同学一大笔的愿望才行呢,我会好好考虑的。”
是错觉,刚刚的温情才是我的错觉,恶魔请不要加深刻板人设了啊!
赤羽业实际上并没有对今天的生日抱有太大的趣味性期待,本来也应该是这样。
面前想要转移话题的少女苍白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在眼前乱晃的食指白皙而骨肉婷匀。
粉色头发的女生歪着头催促他许下愿望。
赤羽业不坦率的内心,感觉并不坏,甚至可以形容为很好,一向随心的他,顺从心意拢在少女的指尖上,带着配合她的念头吹灭了“蜡烛”。
至于礼物,今年的生日的足够有趣就让赤羽业有些惊喜,他并没有考虑收到额外的礼物。
真诚的蓝眼睛认真地等待着他的回答,一些恶作剧的念头在赤羽的脑海翻涌。
想逗逗眼前的女生,想看到更生动的表情,于是也这么做了。
“要想一个能宰泉希同学一大笔的愿望才行呢……”
看着少女瞪大双眼,蓝色的眼睛满是震惊与错愕,这样才对,赤羽业想。有些苍白的脸色和低落的神情,虽然难得但并不适合她,是的,赤羽这样认为,迷茫和脆弱并不适合她。
他难得的善心,决定不过问柊泉希的秘密。
一向坦诚的她的隐瞒让赤羽业有些好奇,不过既然少女现在不愿意说,他也并不急于追根问底,总会有知道的一天。
但恶魔的善心是有代价的,他决定保留这个生日愿望。
……
路比不知去向,点滴的药液已经快要滴完。
是的,路比看着我来到医院后留下了一句“小泉,相信我,这绝对是一个意外,我要去调查一下原因。”就匆匆离去。
身旁的红发少年堪称体贴地陪我打完点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还以为他中途就会因为无聊走掉来着。
我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天色不早,应该先送他回家,我想。
邀请赤羽业一起坐上接我回家的车,先把他送回家后,我回到了我的房间。
路比早已等候在我的房间,面色凝重而愧疚。
“小泉,对不起,我传输给你的魔法生物图鉴没有包含影怪,我真的没有想到……”
我并非是莽撞冲动的类型,在成为魔法使之后,也尽力做好了一切情况的预案,包括记住了魔法生物图鉴的全部。
没有说话,我在等待路比继续它解释。
这是我成为魔法使的第一年,也是和它在一起的一整年,我习惯了无人能看到的小兔陪伴。
“按常理来说,影怪这种体量的多魔核魔法生物并不能穿越月球映像的魔法通道,但刚刚我去调查发现一股神秘的能量在影响着月球。”
路比给我讲述着它刚刚匆忙离去的调查结果,它又在沮丧地和我道歉。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遇到了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物种!”
没有控制质问的语气,我一个接一个抛出疑问,情绪变得激动。
路比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我,有些无措,慌忙开始解释着它知道的一切。
“月球上正在进行奇怪的实验,可能是实验的异常的能量影响了月球魔力潮汐,魔法通道的出口现在在变得不稳定了。”
代表神秘元素符号的月亮,在实验的影响下呈现出混乱的本相。
“不知道这种能量的影响会持续多久,但我刚刚已经联络了阿尔法星,母星以及我都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路比见我垂着头,语气更加慌乱焦急地做着保证,手忙脚乱地为我播放着它观测到画面的投影。
纯白色实验服的实验员正在给小白鼠注射着什么液体,在实验箱外观察记录着反应,小白鼠的尾巴旁边飘荡着柔软的触手。
“我还能够相信你吗?”两星公证下的魔法使契约,我仍记得当时那玄妙的信任感,直达意识深处。
路比急忙向我保证,事件很快就会结束,它从小型黑洞一样张开的嘴巴中掏出一块和它毛色一样晶体,轻轻放在我的额头。
晶体熔化成粉色的液体融入到我的脑海,温暖而舒适。
影怪进入身体带来的负面效果消退,我脆弱的情绪稳定下来,理智回归,滞涩的魔术回路也开始流畅地运转。
眼前的路比作揖道歉,滑稽可怜,和我解释着刚刚先去月球调查真相,而后又解除投影回阿尔法星带回了消解影怪负面作用的道具。
我静静听着,让它把情况况变化后可能出现的魔法生物传输给我。
新生成的魔法生物图鉴更加详尽,我先翻开影怪的详细记载,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危险的举动。
或许是前段时间过分顺利的行动让我过分自信,面对未知的生物我竟然忽略了巨大风险,让它侵入身体,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想法竟觉得不可思议。
影怪是阴影聚合物,可以复制、模仿他人的人格、记忆、天赋,进而取代他人,通过已有的社会关系,污染取代更多的生物。
选中我也是因为我是地球唯一的魔法使,被判定更有价值取代。
看着新出炉的图鉴,审视着自己的行动,我意识到自己的轻敌,我应该更审慎地出击。
怎样判断一个人是否真正死去呢?我觉得是当最后一个与之有社会关系的人遗忘ta时,人才会真正消失。
我并不想成为消失的人。
魔法视野里悬挂在天边的月亮掀起巨大的潮汐,往后将面对的是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更加危险的魔法生物,是我必须全力以赴完成的课题。
需要更慎重,更严密地行动,我学习着新加入图鉴的危险程度极高的魔法生物,练习着魔术回路运转。
假期的生活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危机感的驱使让我过上了充实的魔法练习日常。
“对付影怪,拉远距离,聚合魔法元素制作偶人,吸引影怪寄宿……对付……”
我不断模拟着应对不同危险生物的策略,制定更加详尽的方案,反复练习各种魔法组合技。
路比看到我明显的进步,小心地发出对我的赞美,整张兔脸洋溢着开心。
“小泉,你真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魔法使……”
难道还有其他魔法使吗?这样想着,我也向路比发问。自从上次起,我们之间的相处就变得稍微有些别扭。
“阿尔法星的魔法元素和生物流出不是第一次了,我们这边也是有过应对经验,和其他世界的生物签契约什么的……”
路比见状立刻开心起来,又开始绕着我转圈,和我说着它们星球的往事,以及平行世界的事情。
真是一个神奇的宇宙,几亿兆分之一的我拥有了神奇的命运。
月球爆炸倒计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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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解锁新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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