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gasPete专辑第六章（2）
Pete视角：
我诡异地坐在Vegas脚边帮他打字：“我一会儿能再检查一遍吗，我怕打错了”，我抬头问Vegas，他竟然正在看我，我俩的眼神就这样撞上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愣了一瞬。
不过我马上回过神来：“Pete，专心、专心打字”，我提醒自己专注在键盘上，再也没抬头。
Vegas忙好像是真的，他在家的时候我看他都是在外间看书。现在他眼前堆着书本，一边自己看，一边又给我标出需要录入的部分，每隔几分钟还得跟朋友通电话……
这让我想到Kinn少爷和天坤少爷每到考试周也是这么忙……唉，好想他们。
天坤当初要考试的时候，会让我和arm、pol排好班对着他大声念课本，他吃饭、洗澡、睡觉我们都要念，好像我们的声音能把课文灌进他睡眠中的脑子里……我进主家时他就已经像4岁小孩了，他要是不故意这么孩子气其实能更聪明的……唉，特别想他。
“这个是你检查过的吗？” Vegas突然俯下身、头凑过来看电脑屏幕，一只手包住我拿着鼠标的手、直接用我的手指划鼠标……
味道！Vegas身上的那种味道……不对！这几天无论距离多近Vegas身上那种在跟踪期间反复困扰我的迷幻香气都没再出现过，但此刻它又冒出来了……不对，这不对。
我再次惊恐、心跳加速。
“打得对吗”，我借着问他悄悄侧一下身，想离他远一点。
“对”，Vegas漫不经心点点头，又平平常常地抽回身去继续专注看书，全程没看我一眼。
见鬼！我在紧张什么？！
Vegas躺在沙发上看书，平淡又疏远。房间陷入一片安静，只有我敲键盘、Vegas翻书页的声音。
此时此刻，好像这些天的事情没发生过，就像我还是那个只知道加班的保镖、他还是那个矜贵又和气的堂少爷……可明明我俩的关系已经彻底崩塌了。
这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感觉让我不适应，感觉很荒谬、很不舒服。
忽然！有手指轻轻地探到我嘴角上……我一下从恍惚中惊醒：是Vegas，Vegas的手托住了我的下颚，拇指就在我的嘴角边。
我压住惊慌抬头看，Vegas躺在沙发上伸手过来、用手指轻轻抚蹭我的嘴角、又轻划向上抚到我的脸颊上。
“疼吗？” 他的眼神整个把我罩住。
去死吧，我嘴角的淤青和脸上的掌印都还在……“不疼”，我回答他。
（看看，什么叫高手过招！到这里已经几个回合了？Vegas是高手Pete也不简单。）
“以后别再固执了。你只要乖乖的，就会没事……不会再这样伤你了”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Vegas抽回手、又枕在脑后，平静地躺着专心看他的书。
他到底是谁？这个人在做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应付现在冒出来的这版Vegas……不过还是知足的好，至少这个Vegas比恶魔Vegas好，拜托那个恶魔Vegas继续关起来吧，最好一直关着……不对，最好杀掉、再埋掉、风吹散了……
我收拾好情绪、专心替Vegas录入报告。
不适、困惑、荒谬，我不能再想它们了，我不能忘了自己的计划：Vegas让我往东就往东、让我往西就往西，一切都顺着他。一开始他可能像今天这样觉得奇怪，过一阵他就会觉得无聊，再接着就是腻烦……对，我就要这样拖延时间、等机会。
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到Vegas的报告和键盘上，可时间越长肚子越饿，晚上喂的几丝鱼排和几片叶子早没了，我肚子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啊！
能不能跟Vegas开口要吃的呢？这可行吗？大概不合适吧……我悄悄偷瞄他一眼，他睡着了！
Vegas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书摊在他胸前，他闭着眼睛安稳地一呼一吸，是真的睡着了。他的确是挺累的。
我这边只剩下两行就录入完了，看来今天能平安混过去。
我迅速打完最后两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轻手轻脚合上电脑，悄悄溜回床上迅速钻进毯子里……真幸运，无风无浪的一天！这房间真是冷啊。
我伸手关灯的时候转头看了Vegas一眼，他睡在那一动不动，身上只穿着他那身黑缎子睡衣……他把冷气调这么低、房间这么冷……喂！Pete你在想什么呢？这种东西冷死活该！
我关了灯回身躺下，我必须抓紧机会好好休息。
“妈妈……妈妈……别走，妈你别离开我……别丢下我”
我又开了灯，坐起来看Vegas，他躺在沙发上呼吸急促，眼睛闭着眼睑微微颤动，他在说梦话。
妈妈别离开我……这个混蛋说的梦话应该是真心话。他个子挺高的，但沙发太宽大，显得他孤零零地有点无助。关心自己爱自己的人撒手离去，被遗弃在空荡荡的人世间……我理解这种感觉。
但是，理解感受和同情这个人是两回事，我可不同情他，我恨他。他在想妈妈，要不我干脆过去在他耳边说“你爸来了”彻底把他送到噩梦里去？这种幼稚的报复也想得出来，我真是在天坤身边太久了。
坐着想了好一会儿，我最后还是站起来从柜子里拿了一条毯子盖在Vegas身上。我告诉自己，这可不是出于好心，我只是在装好人、只是在博取混蛋的同情，让他明早醒了少找我麻烦。
给混蛋盖好毯子，我觉得安心多了、又松了一口气。今天真幸运，我的顺从计划进行得不错，这一整天平平安安没受什么苦，唉……晚安Pete，你会逃出去的，会再见到外婆、见到天坤他们。
－－－－－－－－－
第五天。我再次醒来，这是我被关在这里的第五天了。
Vegas已经走了。我起来折毯子、整理床单……忽然发现自己伤好了很多基本不疼了，昨天的策略得坚持下去！Vegas应该是去考试了，这是另一件开心事，不用看见混蛋真好。希望今天又是幸运的一天吧。
接着我又开始了以链长为半径的生活：洗澡、在床上坐着、继续找东西撬铁链。撬锁、涂肥皂都早试过了，这链子牢固得要命。
nop又送来了早饭：香肠、煎蛋、吐司。
“nop……”
“Pete你别说了，我真帮不了你”，没等我说完nop就打断了我。
“这次不是求你帮我，我想问问还有别的吃的吗，你们平时都吃什么？”
“我们？我们吃的就是普通的咖喱菜和米饭啊”
“对，我就想吃那个！我不想吃这些什么沙拉、吐司，再这样吃下去我都要变成土豆了”
“不行，不能让你吃我们那边的东西，给你单独送这些是Vegas少爷吩咐的”
“他吩咐的？他吩咐了什么，就……就让我吃专门吃涂了奶油的草？”
“别抱怨了，就吃这个吧，谁敢惹他啊”，nop吼了我一声，转身就走了。
“喂！我不吃！”我也冲着他的背影吼了一句。不过我是在嘴硬，吃还是要吃的。真不敢相信分家主人们在吃这些鬼东西，我真想吃点人吃的东西、吃点辣的。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继续固定项目：研究逃跑的办法、走来走去、躺着睡觉、做点运动。好想念天坤少爷啊，甚至想念他那些没完没了的电视剧、卡拉OK……我在这里被关得快疯了。
晚上，看见nop送来的晚饭我真是想死的心思都冒出来了：干酪意面！干酪意面是什么鬼？
“为什么给我吃这些？我坐牢也不是在意大利坐啊！”
nop这次连理都没理我，放下盘子就走了。看来吃这些真是Vegas吩咐的了。
主家吃东西有好多选择，少爷们也是什么都吃。看来在分家连吃东西都要听家主的，不是奶酪就是黄油，我也只能给我什么就吃什么。
我可是南部人啊！我得吃扎实的、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哪怕给我点煎蛋卷也行啊。
我饿得心里发燥，这些天就没吃饱过，主食除了意面就是吐司，而且我本来一天吃三顿饭，现在只有两餐。我怎么能不饿呢？
估计是那个混蛋故意饿着我、让我没力气反抗……他倒是真精明。
忽然又是一声砸碎东西的声音，我又吓了一跳，这次是发生什么了？！
声音距离比较远，我听不太清，是Vegas和KAN先生的声音。
父子俩又吵起来了，这下Vegas的情绪是好不了了，我又要倒霉了！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这次一定得主动做点什么……
应对办法还没想出来，Vegas就推门进来了。
这次Vegas像凶神附体一样。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吗，干脆把我的姓改成“死”算了，我已经算不出这几天差点死了多少次了。
我决定不逃避了，于是深吸一口气面对着Vegas。
“该死！混蛋！！”
Vegas像发了疯，他见到什么就把什么砸到地上。
我一动不动站在房间中央看着Vegas爆发没躲着他。他砸了东西，甚至抓起毛毯来撕扯，毛毯被撕碎了……Vegas的眼睛都是血丝，他这次是真失控了。
“你看什么？！” Vegas好像刚发现房间里有个大活人，转身瞪着我。我看见他脸上昨天已经快消了的巴掌印今天又添了更重的。
我尽力稳住自己不泄露紧张和恐惧，可他转身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
“你看什么！你敢这么看我，信不信我……”
彻底失控的Vegas转过身来，我死定了吗？Pete你不能死！
“疼吗”，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我竟然主动跨前一步送自己到Vegas眼前，同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疼吗”，我问。
Vegas一怔，血红的眼睛闪了一下。
我直直地望住Vegas的眼睛，无视自己心里怕得要死，“没事的Vegas……没关系”，我轻轻地对他说。
我承认自己想诅咒他受苦，可我没办法在他被父亲欺负成这样的时候再背欺负他一次，我这会儿做不到诅咒他了。
“你一定很疼吧，对不对”，我小心地捧着他的脸，用手掌轻轻抚摸那上面的淤痕。
Vegas一动不动，安静地什么都不说。他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过了好一会儿，他抬手握住我的手掌从自己脸上拉开，那双眼睛在我眼前一点点虚弱下去……
就在我以为这个人的戾气平息了的时候，他眼睛突然一闪、拳头握紧举了起来！完了，我绝望地等着暴击……我眼睁睁看着拳头砸过来，但它忽然转向、改成了砸到坚硬的墙壁上！
“Vegas！” 我一下拉住他的拳头，改道砸到墙壁的指关节已经撞破渗出了血，手指已经淤青。
“Vegas”，我用自己的手包住Vegas的手，不能让他再砸了。
“Suck！” Vegas甩开我的手，坐到沙发上：“我他妈的又做错了什么？！他从来没想过听听我说话”
我静静地站着，Vegas心里的东西肯定比他爆发出来的要多得多，也许他能说出来会好受一点。
“每次生意出了问题都是我的错，出了问题肯定因为我什么事情没做好。那我就不做总可以吧，他又不允许、又硬逼着我去做！我要是想歇一下，他就骂我没用、骂我对家族不知道感恩……”
我发现自己过去从来没想过Vegas其实比天坤和Kinn年纪小一些。
“要是事情做好了，他还是有办法挑出毛病来，还是有办法怪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我恨他！”
“也许，也许KAN先生对长子期望特别高吧”，我只能试着想出这么一句来。
Vegas抬头看我一眼，又收回目光不看我了。
“期望高？为什么？因为我是长子？他什么时候拿我当做儿子看待过？从小到大，从来没问过我考试怎么样了、我去哪了、累不累、今天过得怎么样……没有，这样的话我小时候一次都没听我爸说过。现在我长大了，更别想听这些了，长大了就要没完没了去做事……都不准我喘口气”
“对长子期望高？Pete你知道我爸为什么这么对我吗，因为他从心里就没当我是他儿子！他根本就不想要我！”
Vegas还在暴怒，他眼睛血红，双手紧紧攥着青筋暴起。不管我多恨眼前这个人，可亲眼看着他被这样虐待还是忍不住难受。他虐待人和别人虐待他，本质上不都是不应该吗。
我吃过苦，现在更是生不如死，但我至少有人爱、被很多人关心着。这些Vegas都没有。我想到macau，这时候或许应该提醒他他还是有人爱的。
“Vegas，你还有macau少爷，我们都看得出来macau很爱你”
“macau，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我不想弟弟也生活在这儿，像我一样长大、像我”，Vegas的声音明显虚弱了：“也许我能做的也就是挡一时算一时吧”
听见这种话，更让人难受了。macau和Vegas生在这个家里也是没得选择，世界上受苦的人很多，没想到这两个□□少爷也是。
“我不清楚KAN先生和你之间的事情，但我觉得父亲不会真的恨儿子，Vegas你父亲内心深处一定不是恨你的”
“不恨我？假的”，Vegas声音都在发抖：“你知道什么？我从来得到过他一点爱。小时候妈妈不在了，保姆Kuto对我好、照顾我、心疼我，可是我爸连他也赶走了，Kuto是最后一个对我好的人我爸都不肯留给我……反正不管我爱谁最后都会失去……”
失去亲人的经历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我知道Vegas的感受。
“其实我也没有妈妈，我妈妈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至于我爸，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抛弃我和妈妈。”
“Vegas，至少你小时候有父母养育，又是在亲生父亲身边长大的，有些人的境遇还不如你啊。比如我，我爸干脆就抛弃了我，妈妈虽然爱我但她走得太早了，我一直怕忘记她的脸但时间慢慢过去妈妈的脸也已经模糊了”
Vegas开始抬头看我，呼吸也没那么急促了。
“我还没有兄弟，小时候小朋友都说我是野孩子，不过这些都没进到我心里，因为我还有祖父母爱我，我也很爱他们。Vegas你也一样啊，你也有macau，你也可以不理那些不开心的，只想着爱你关心你的人”
本来降低Vegas的怒火只是为了自保，但我提到家人、想到外公外婆，就忍不住说的都是真心话，好像心里打开了一扇门。这感觉很奇怪。我竟然在跟Vegas这种混蛋分享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甚至觉得和他有某种共同点……不对，这样不对。
“你是祖父母带大的？”
Vegas的问题竟然从自己身上转移到我这里来。
“是啊，我是外公外婆带大的，那时候日子很难。我家算贫困吧，不像这里这么舒适富有。我记得小时候要打工才能交学费读书，后来我到了曼谷也是做了好多工作才读到高中毕业的。”
“Vegas，世界上的人很多，受苦的不如意的人到处都有，其实有不少人生活得比你更难”，我说这些是想让Vegas觉得他不是唯一不如意的人、他并不孤独。
Vegas好像根本没听我后面的几句话，只入迷地注意我讲的自己过去的事情。
“但是，生活是这样还有什么好呢，至少你，Pete你幸福吗？”
“我当然幸福啊，我生活得很好啊。反正我一直都在往前看，我多想生活中的好事情少想坏事情，生活就很幸福，也不容易受伤害了”
“哈，要是真能像你说的那样，为了小事情觉得幸福就好了”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啊”，我可是认真的。
Vegas竟然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站起来，走到浴室去……他跟我错身的时候笑了一下，说：“Pete你这几天读了太多人生哲学了”
“我看那个还不是因为你这里只有那个？说我看太多了，我还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看呢，你真应该看看！”
我冲着Vegas随手关上的浴室门大声回敬他几句。
不对！我在做什么？我刚刚做了什么？！
我恍惚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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