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徐牧雨家门的时候，秦跃惊呆了。
茶几下满地的啤酒罐，茶几上是前一晚没吃完的食物，哪还是之前那个没有烟火气的屋子，根本是烟火气过了头。
什么时候开始，徐牧雨学会酗酒了？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徐牧雨白皙的眼角有一抹乌青，应该是刚才在会所跟人打架留下的。
秦跃把他抱到房间，放在床上，转头开暖气，徐牧雨才刚挨床就醒了，嘟囔着想吐，从床上爬起来，直奔卫生间。
醉成这样还知道去卫生间，还算叫人欣慰。
他拿起床头的抽纸跟到卫生间，徐牧雨已经吐过一轮，正一动不动趴在马桶上。
“吐完了？”秦跃问了句。
徐牧雨肩膀一抖，呜咽起来，含糊不清说：“我快死了。”
秦跃不解，凑上前一看，徐牧雨旁若无人，哭得稀里哗啦。
“哭什么？什么快死了？”秦跃抽了两张纸，要给他擦嘴。
徐牧雨撇开他的手，埋头在臂弯里哭诉：“我要死了，快来救救我。”
秦跃哭笑不得，“我来救你了，头抬起来。”
“不是你，不要你……”
“那你要谁，你说。”秦跃无奈，边哄着他边扶住他的后脑勺，试图把他的脸露出来。
徐牧雨还算配合，侧过脸迷茫望着他，两秒后朝他爬来，一把将他抱住，继续哭嚎：“我要我妈，我想我妈。”
秦跃心脏一抽，没办法再继续阻止他了，身体往后一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他抱，喉头哽住无话可说。
宋郁婕的妈妈说徐牧雨的妈妈一直生病，没什么精力照顾他，他从小就自己跟自己玩，养成了孤僻的性子，也没什么朋友。
特别难受的时候除了想起自己的妈妈，他还能想起谁呢？
徐牧雨抱着他哭了许久，最后终于累了，没声了，秦跃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重新抱到床上，又用热毛巾给他擦了脸和手，总算放心。
醉成这样，估计能一觉睡到天亮了。秦跃想着，转身准备撤，看到床头柜上一个熟悉的礼袋。
熟悉是因为礼袋上的名字，是当初他买情侣戒的那家店名。
好奇之心的驱使下，秦跃食指在礼袋口扒拉一下，看到里面是个设计精巧的礼盒，拿起礼盒打开，里面躺着两个款式简单又不失设计感的戒指。
秦跃蓦地紧张起来，翻看戒指内侧，内侧好像刻了什么字，但被磨掉了。
再看订单，下单时间是徐牧雨出事那天，交付日期，却是三天前。
也就是说，在他筹划跟徐牧雨告白的时候，徐牧雨也定制了戒指想跟他告白，但因为车祸手机摔坏，导致店家联系不上徐牧雨，戒指前几天才到手。
难怪徐牧雨今天举动反常，看来是确定了他们之间关系不假，确定了秦跃没有骗他。
可是戒指内壁的字为什么又磨掉了？
秦跃把戒指放回去，恢复原样，离开徐牧雨家的时候，他给顺便收拾了垃圾，清了走满地的啤酒罐。
*
第二天一早，秦跃就跟着大部队下工地，调试灯光去了。
调试完灯光已经是晌午，秦跃跟两个员工找了个火锅店，进去吃午饭，顺便蹭wifi改图。
饭吃到一半，身后响起个声音：“小兄弟，你这是做园林设计吧？”
秦跃转头，一大叔趴在椅背上，饶有兴趣盯着他的笔记本电脑。
对面的员工开玩笑问：“大叔，你是同行啊？”
“不是同行，就是看得多了，了解一点，你们这是……赶作业？”
“不是，旁边那个广林艺术馆知道吗？其中有个景观是我们在负责。”员工又说。
秦跃庆幸自己今天带了个话多的，不用他多做解释。
“哟，那是大工程啊，你们年纪也不大，就能接项目了？”
“我们年纪不小了。”秦跃打断他，递上去公司的名片：“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们。”
午休时间快结束了，秦跃回头还要返工地，没空跟这位大叔多聊，递上去公司名片也是为了赶紧结束话题。
这大叔瞅了几眼名片，乐了：“你别说，我还真有需要，你们有先前做过的案例吗？让我看看呗，我正好有套自建房，房子加上花园一千多平，正愁着找设计师呢！”
听说有一千多平，秦跃登时眼睛一亮，不过……这是他接的第一个项目，没有案例可以给这位大叔展示。
他灵机一动：“这样，我们马上要回工地了，我们留个微信，回头我们再联系。”
“行啊！”大叔跟他加了微信，又说，“我们还是约个地方，你把案例带过来，我们当面聊，怎么样？”
这个年纪的大叔不喜欢微信上沟通工作，秦跃也能理解，“行，我整理好资料再约您。”
加了微信，告别大叔，秦跃带着员工走了。
出了火锅店，员工一脸担忧：“秦跃，我们没有案例啊，怎么办？”
“没事，我想办法。”
没有案例，找人合作不就有了？
秦跃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陈蕙，他在业内没什么认识的人，又不想求助秦致升，只能寄希望于陈蕙。
借着回工地的间隙，秦跃拨通陈蕙的电话，问她有没有可以介绍的设计师。
陈蕙漫不经心答：“有是有，但都是公司的金牌设计师，人家不接小单子。”
“不是小单子，大单子，给我介绍个人吧，我需要个设计师合作。”
“大单子？”陈蕙来了兴致，“多大？”
“一千平的自建别墅，建筑加园林，谈下来就是笔大单。”
“那确实是笔大单。”陈蕙语气沉了沉，“你是想找个有丰富经验的设计师给你撑场子，好拿下这笔单子，对不对？”
“知道就好，帮个忙？”
“那当然没问题，不过人家很忙，不能让人家白跑啊！这样吧，我直接把你的意思转告给他，设计费五五分怎么样？他一定会同意。”
“行，我同意，他只需要带上几份自建房的案例，配合我跟客户见个面，其余的事都不需要做，一切交给我。”
这是笔划算的买卖，这位设计师只需要出示案例就能拿到一半的设计费，坐享其成的事情，秦跃想应该没有设计师会拒绝。
至于分出去的设计费，秦跃不心疼，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这笔单子接下来，他就有全套的设计案例了，以后也不需要再求助别人。
“那在茶馆见面吧，你跟客户约个时间，我把设计师的微信推给你。”陈蕙爽快答应，挂了电话后，设计师的微信也一并推了过来。
设计师姓朱，头像是张艺术照，照片上的男人留着小胡子，型男款，黑西服穿在身上，确实有金牌设计师的范儿。
秦跃添加对方为好友，对方废话也不多，刚通过好友申请就发来一段语音，说陈蕙都跟他交代清楚了，跟客户约好见面时间后通知他一声就行。
都是爽快人，秦跃舒了口气。
之前跟茶馆店长加了微信，今天总算派上用场。
下午，调试完灯光后，秦跃跟林总约好了在茶馆见面，又跟店长预留了一个包厢，之后把时间、地点，以及包厢号发给了朱设计师。
朱设计师担心联系不上他们，跟他拿了电话，又问了林总的手机号。
秦跃顿时长了个心眼，朱设计师拿了林总的电话，会不会背着他把客户挖走？
但想想去的路上可能堵车，说不定谁先到呢，万一联系不上他，朱设计师直接联系林总也一样，反正都在一个地方、一个时间见面，出不了岔子。
这样想着，秦跃放松了警惕，把林总的电话发给了朱设计师。
既然选择合作，最起码的信任还是要有的。
*
见面这天，秦跃提前二十分钟，带上ipad，出门前往茶馆。
他跟林总约好了下午三点，这个时间点刚刚好，午睡刚醒，可以喝点茶醒醒脑。
本来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秦跃还以为自己早点到能准备点好茶，给店长涨点业绩，没想到店长见到他，一脸惊讶。
“秦总你……怎么这时候来了？约了客人？”
秦跃觉得她问得奇怪，看了看时间，确实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但绝不算早，他疑惑：“不是跟你预定过包厢吗？不能提前十分钟到？”
“不是，可是……你预定的包厢不是改到上午了吗？早上十点的时候你约的客人已经来了，十二点的时候就走了。”
“走了？”秦跃简直云山雾罩、摸不着头脑，“不是，我没改时间啊！”
店长也是一脸懵逼：“昨晚陈蕙小姐就打来电话，说要改时间，你们……没提前沟通？”
秦跃费解：“我定的包厢，她为什么要改时间？你们没搞错吧？确定她改的是我的包厢时间？”
“是的，888号包厢，还点名说是你预定的那个包厢，你们不是一起的吗？我以为她是代表你改的时间……”
秦跃算是明白了，要挖他客户的不是朱设计师，而是陈蕙。
他真是信了陈蕙的邪了！
秦跃顺了顺呼吸，强压住心头的怒火问：“他们见过了？聊得怎么样？”
店长：“聊得挺开心的，好像已经决定签约了。”
“……”
陈蕙怎么都行，就是抢他客户这件事，他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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