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翌日清晨，秦跃去给徐牧雨送早餐时，人并不在家。
按理说音乐节刚结束，徐牧雨今天应该休息，况且学校又已经放假，他一个不回父母家的人能去哪？
秦跃给徐牧雨打电话，被挂断，只好改为发微信消息。
虽说徐牧雨可能正在忙，但被毫不犹豫挂断电话，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很快，徐牧雨发来回复：我在外面，现在有点事，不能陪你吃早饭，你自己去吃吧，多吃一点。
……
没空陪他吃早饭，还交代他多吃一点，一听就有做贼心虚的成分在。
秦跃飞快输入：给你三秒钟，接我电话。
然后切换到拨号页面，给他打过去。
这次，徐牧雨终于接起来。
“我现在在忙。”那头解释说。
下一秒，秦跃就听见电话里一个女声问：“徐先生，请您确认一下要刻在戒指上的文字是否有误。”
那头瞬间静了下来。
秦跃呼吸一滞，原来徐牧雨跑去刻戒指了，并且不想让他知道。
既然不想让他知道，他可以装作不知道。
“你跑哪去了？我们在一起第一天你就放我鸽子？”
“呃……”徐牧雨紧张吞了吞口水，说：“没，我很快就回去，中午请你吃午饭，可以吗？”
“……中午我要去天峡。”
那头急了：“去天峡干嘛？”
“去量房，所以中午没空陪你吃饭，晚上也不一定能赶回来。”
那头沉默。
天峡是海州市周边的一个小镇，风景优美景色秀丽，是出了名的温泉镇，里面还有个当地著名的本科私立大学。
小镇虽好，就是离市区太远，开车都要一个半小时。
错过今天唯一一次见面的机会，徐牧雨连大口呼吸都不敢了。
秦跃听出他紧张，轻笑一声，放过他：“行吧，我晚上回来后带你去吃宵夜。”
徐牧雨食指在衣角绞了绞，乖乖答应：“嗯，好。”
“乖，忙完赶紧去吃饭，别饿着自己。”
“嗯……”
秦跃满意挂掉电话，提着早餐原路返回。
*
天峡的温泉远近闻名，开车进入这座小镇后，沿途都是大大小小的温泉山庄。
两个员工格外兴奋，商量着工作结束后泡个温泉再回去，秦跃插了一嘴：“那你们自己坐旅游大巴回市里。”
反正他得先走。
两人异口同声一句“卧槽”：“你太没人性了！”
秦跃：“没办法，对象在家等着呢，你们泡温泉的费用我倒是可以报销。”
“那不把嫂子一起叫来？”邓清逸两眼泛光，抓住一肩往前探头：“都说你不近女色，原来是名草有主？”
另一个员工感叹：“难怪老跃不让我们坐他副驾驶！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美女才能拿得下老跃？”
秦跃想了想：“他不是美女。”
后座两人更好奇了：“那必须得见见了！什么时候约嫂子出来吃个饭？”
“……改天吧。”
秦跃是有公开恋情的打算，公司里的人要是看到徐牧雨，估计以后也不敢再给他暗搓搓介绍女孩子，也不会在喝酒的时候带来一些面都没见过的“学姐”了。
两人迫不及待想见徐牧雨，在后面安排了无数个见面时间，甚至连见面的餐厅都选好了。
秦跃没回应，拐了个弯驶进林家院子，一座钢筋混凝土建筑物赫然入目。
老林的车子停在院中，人从后院出来，身后还跟了个年轻人。
老林掏出一包中华，一一发给他们仨。
秦跃不抽烟，婉拒了。
老林抽着烟，指了指面前的房子：“这房子是给我女儿准备的，我就这一个女儿，以后这片温泉山庄也都要交给她，她想回来就回，不想回在城里住也行，只要回来有个房子能遮风挡雨。你们年轻人的喜好更接近，你设计就按她的想法来，我全程不多一句嘴。”
秦跃笑笑：“您还真放心，现在的孩子想象力丰富着呢！”
给孩子做设计未必轻松，她一个不满意，他们就得推翻重来，或者她满意的设计，其实根本不实用。
不过这些不是他该考虑的，既然老林把房子的装修大权交给林妙妙，那他就负责满足林妙妙的需求，至于实不实用……有些弯路总得自己走了，以后才不会重蹈覆辙。
当然，他也尽可能尽善尽美就是了。
老林抬手招来年轻人，对秦跃说：“今天就辛苦你们了，我还有点事，等你们完工了到我那里吃饭，晚上再泡个温泉，要想住一晚也行，我这儿二十四小时有人，都给安排好了。”
又对年轻人交代：“等他们完工了，带他们去山庄吃饭。”
“明白。”年轻人点头，伸出手，“你好，我姓刘，叫我小刘就行。”
“我姓秦，麻烦了。”秦跃回握住他的手，转身招呼正坐在车头抽烟的邓清逸二人：“赶紧开工。”
这么大个地方，每个角落都要测量，工程量不小。
果然，等他们里里外外量好数据，天也黑透了。
邓清逸他们饿得直叫唤，秦跃看了看时间——七点多，开车回去八点半，如果再吃饭泡温泉，到市里也得晚上十一二点了。
两个员工快饿死了，又不能不让他们吃饭。
秦跃想了想，还是跟着小刘的车，到了莲花山庄。
山庄装修是古建筑风格，全屋木制结构，院子特别大，种了花花草草，格外宜居。
小刘领着他们来到餐厅，屋子中央摆了张能容下二十号人的大圆桌，在他们进屋那一刻，身后又跟进来几个青壮年。
他们一进来就热情似火，说是林总派他们过来陪酒，一听说要喝酒，邓清逸登时两眼放光：“什么酒？”
秦跃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喝什么酒？晚上回去还得出图呢！”
邓清逸大咧咧摆手：“反正林总不急，明天再出也一样！”
秦跃真想给他一脚结实的，不拿工作当回事也就算了，等会儿喝醉了，秦跃不得送他回家？不得耽误跟徐牧雨的事啊？
“少给我找事！要喝你自己喝，喝多了晚上你就住这儿，明天自己回市区！”
他一放话，邓清逸也收敛了些，望向入座的各位，说：“不好意思，老板不让喝。”
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男人已经拆开茅台的盖子，往酒扎里倾倒，边说说：“怕什么，明天我们送你到市里！”
有这话，邓清逸顿时不怂了，转向秦跃：“有人送我了，你不用管我，安心约你的会去吧！”
说着拿过转盘上的酒扎，给自己的一口杯倒满。
秦跃无奈叹气，人是他带出来的，万一喝多了出什么事，还不是他负全责？
但老林叫了这么多人来陪他们喝酒，不喝又显得不给面子，这几个人看着都是老林的亲戚、兄弟，实在是不好推拒。
犹豫片刻，他还是由着邓清逸去了。
饭吃了几筷，秦跃借口离开，到外面给徐牧雨打电话，说今晚可能要很晚回去，叫他不要等。
至于宵夜嘛，他网上下单给徐牧雨送上门就行。
没想到那头安静了一阵，听到徐牧雨说：“行，你忙吧。”
秦跃刚想他是不是生气了，那头就挂了电话，之后怎么也打不通了。
回到餐厅，秦跃本想告知他们先一步回市里，却见另一个员工滴酒不沾，只剩邓清逸一人撑场，大战对面三人。
看邓清逸这么拼，秦跃话到嘴边，又呲溜一下转了回去。
他重新坐回位置上，另一个员工凑过头来，小声说：“老跃，我有点不舒服，先回车上休息了。”
秦跃一惊，转头看到他面色呈现不自然的潮红，心里一紧：“生病了？”
员工干咳一声，说：“头确实有点晕。”
“那还去什么车上。”秦跃急了，叫来小刘：“这边有药店吗？”
小刘看了眼那位员工，也看出他生病了，连忙答：“有，需要什么我去买。”
秦跃询问清楚病情，交代小刘该买的药，又在小刘的安排下，带员工悄然离席，去到屋后的温泉房间，安排员工住下，这才放心。
一个喝多了，一个生病，他今晚是别想回市里了。
小镇子，药店很近，小刘很快回来，秦跃盯着员工吃下药睡下，这才离开。
知道他们今晚走不了，小刘给他也安排好了住房，邓清逸酒兴正盛，秦跃懒得去叫他，也就直接进房间了。
房间干净整洁，还开了暖气，后院就是单独的温泉池，能容纳三四个人一起泡温泉。
但秦跃没心思泡温泉，他握着手机坐在床边，光是解释的信息就给徐牧雨发了五六条。
……等了一个小时，徐牧雨还是没回。
以往也不见得徐牧雨是这么爱计较的人，怎么今晚死活不理他？难道是因为早上的事情？
他突然有点后悔早上不该那么凶徐牧雨，不然现在也不用那么愧疚了。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怎么能要求别人必须做到？
他懊恼抓了抓头发，就在这时，手里界面上跳出一条消息：我在莲花山庄门口，出来接我。
秦跃难以置信反复看了几眼，才确信徐牧雨真的跑来天峡找他。
这么冷的天气，这里又是山上，人不得冻成傻子啊？
他立即出门，去接徐牧雨。
大晚上，山里雾气和寒露非常重，秦跃走到门口时，马路对面站着个白色的身影，一身过膝的白色羽绒服，羽绒服帽子罩在头上，脸上还戴了口罩，双手踹在兜里，一动不动杵在寒风中。
秦跃心疼坏了，冲下台阶把人拉进屋。
“你也是，要过来找我怎么不说？这么冷的天，万一我没看手机你不得冻成石雕？”
徐牧雨不吭声，就这么任他拖着走，直到进入住宿区的长廊，秦跃才感觉手指被掰开，接着一只冰凉的戒指就套上了他的无名指。
秦跃惊讶回头，看了看手里的戒指，抬头对上徐牧雨饱含笑意的目光，心头大动，把人拽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
他把徐牧雨阻在门后，扯下他脸上的口罩，低头端量他的脸，问：“什么意思？逼婚？”
“这是情侣戒，不是婚戒。”
秦跃往前一步，“该我做的都被你做了，那我做什么？”
“做你……想做的。”徐牧雨错开他的视线，语气弱下去。
秦跃捧起他冷冰冰的脸，把额头贴上去，问：“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徐牧雨抬眸直视他，眼神坚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一瞬间，秦跃体内的火就被撩拨起来，低头亲下去。
徐牧雨浑身带着寒气，嘴唇也是冰冷的，秦跃一点一点给他捂热，从唇、到脸，再到脖子，最后把人抱到了床上。
徐牧雨很乖，尽管脸上带着一抹羞怯，也没像之前那样推开他。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重，也有些乱，秦跃低头抵住他的鼻尖，问：“你这次做好准备了？”
徐牧雨撇过脸，佯怒道：“别废话，做你的就是了。”
秦跃低笑，抓起他的手亲了亲指间的戒指：“嘴硬，等会儿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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