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闵庄到底什么破地?”
樊沪开着他的越野车,在异常颠簸的石路上,带着三人一路狂飙。
唐宇宙坐在前面副驾,紧抓着握把,说道:“快了快了,再过一个路口就是。我当时就是在他们庄口看到小鬼头的。但是他家祠堂在哪,我就不知道了,等会得找人问问。”
风苏同钟竹坐在后排,手上端着魂测器,确定着小鬼的具体方位,怎奈表盘上的指针依旧没有定数,只在一个范围内摇摇晃晃着。
樊沪讥诮一句:“就这破东西,吴南还好意思说绝不失手?”
风苏心想,他在千佛山上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后来知道了里面那靖邪王的神通,才知道这魂测器,也是识时务的主,倒也不能全怪辛苦研究出这魂测器的吴南。
遂说:“说明附身在夏老身上那鬼魂,应该不是一般的鬼。等会咱们到了夏烈的祠堂,还是要小心应付。”
没一会,车子就开进了闵庄庄口。
樊沪刚放缓了车速,没想到,一个死角处,竟猝不及防地走出来一位妇人,牵着一个小男孩,向路对面走去,全没在意冲来的车子。
“小心!有人!!”唐宇宙先看到了人,忙说。
樊沪急忙踩下刹车,把方向盘往一侧打去。
车轮同地面摩擦了一段后,终于在一棵树前停住。车里的几人,皆尽往前倾去。除了钟竹没有安全带,神色依旧从容不迫外,其他几人都心惊了一阵,好不容易才缓过心神。
唐宇宙拍拍胸口,先出了声,看着车旁那只差一点就撞到的妇人和小孩,幸道:“真是有惊无险,没摊上人命。”
樊沪却气不打一处来,他降下车窗,指着那妇人就是一顿教训:“喂!大姐?您走路不看车的吗?!是想碰瓷吗?告诉您,您碰瓷可是碰对人了,但我这车撞人可不轻,要不是我及时刹车,您有几条命抗呀?怕是花不着这亏心钱,还把自个小命搭进去!”
那妇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眼神涣散着,嘟囔道:“车?哦,得看车,得看车,小童。”
说着,就把那个叫“小童”的小孩,揽在她身侧,杵在那嘀嘀咕咕一顿。
樊沪见他们还站在路中央,不耐烦道:“大姐,我们有急事要办,十万火急呀!您要是没什么事,能不能带着孩子往边上靠靠?”
只瞧那妇人纹丝不动,一副心游神离的样子。
风苏略有担忧,说:“别是被吓到了吧,我先下去看看。”
他走到那妇人面前,看了看那妇人脸色,才说:“大姐,您没事吧?要不要送你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大姐却没理会他,一直在那自言自语。风苏又将视线移向那虎头虎脑的小孩。
那小孩的手上,还用一个小木桶,拎着一些画笔和水彩颜料,应是喜欢画画的小孩。
风苏注意到那画笔上的彩墨未干,想来,这小孩,应是刚从哪画过什么东西。
关心道:“小朋友,你还好吗?有没有吓到?”
那小孩摇摇头,往那妇人身后躲了躲,又探出脑袋来,好奇地看着他。忽说:“我见过你。”
风苏一听,愣然了下。只看着那颇为眼生的小孩两眼,可想了一遭,也没记得从哪见过这小孩,迷惑道:“小朋友,你在哪见过我呀?”
小孩歪歪头,像是又在心底暗暗确认了一遍,才说:“......画上。”
“小新哥哥的……先祖祠堂里那幅。”
风苏惊觉:“小新?......夏小新?!”
见那小孩点了头,风苏惊讶了下。
他转了头,跟车里同样疑惑的樊沪和唐宇宙相视一望。又通过那二人中间的间隙,看到钟竹微蹙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回了心绪,只觉关于小孩认识小鬼头一事,不像是小孩乱说的。既然小鬼头家的祠堂在闵庄,生前常来这里,结交到这闵庄的其他小朋友,也是自然的事。
不过,祠堂里的画......
他的画像,怎么会出现在小鬼头家的祠堂里?
便追问:“小朋友,你说的,是什么画?”
那小孩想了想,说:“鬼……鬼窖三会图。”
鬼窖……三会图?!
风苏一思量,这鬼窖,莫非是指百鬼藏神窖?!
三会......,三个人在窖中相会?
如果是这么理解的话,又是哪三个人?听这小孩的意思,其中一个人……是他?
此时,小孩眼巴巴地望着他,又说:“但是那个没头发,你有头发。嗯……哥哥,你还是有头发.漂亮。”
风苏哑然两秒。他意识到,这小孩说的,可不是他呀,而是那位点灯使者啊!
他忽然想到,靖邪王告知他的,点灯使者下凡历练时,去过百鬼窖一次的事……
难不成,这窖中三会图,就是画的当时那个场景?
三人相会。一个是使者,另一个应是金乌仙人,那另一个呢?该是谁?
他暂时不知。不过,既未见到那图,想再多或许都是乌龙。
此时,樊沪打趣他道:“风苏,你怎么还留过光头,被人画在了画上?哎,你以前出家当过和尚吗?”
风苏回了神,撇他一眼。“你才当过和尚。”
樊沪跟唐宇宙笑笑,说:“快点吧,我还等着去看你那和尚像呢。”
风苏不再理会他,又问那小孩:“小朋友,那你知道,那幅画,是什么来历吗?”
小孩摇了摇头。
风苏一想,兴许是随便画的呢。那画究竟是什么样的,还是得先去祠堂亲眼看看,才能见分晓。
他温声说道:“谢谢你呀,小朋友,你知道祠堂在哪吗?可不可以帮哥哥们指一下路?”
那小孩指着小路尽头,说:“最里面那个巷子里,门口有两个石老虎的院子就是。还有,那两个石老虎可威风了,你可一定要看看呀。”
风苏对那小孩笑笑,没有多想,只说:“好呀。”
突然,那妇人战战兢兢地说:“祠堂?!不!不能去祠堂!祠堂不干净!我们走,我们快走!小童。”
说着,就把那小孩拉走了。
祠堂不干净?
风苏听着妇人的话,心想:这妇人,看来是刚才路过那祠堂,看到了什么,以至于被吓成这样,一定跟夏老和小鬼有关。虽然现在找夏老和小鬼头要紧,但遇到这活人丢了魂的事,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跟上那妇人,在小孩注意不到的情况下,从那妇人背后轻点了一下,就将一张符纸贴了上去。
又担心那妇人清醒后看到他,会问及发生了什么,他多口舌解释不说。
一顿解释下来,当妈的带着孩子,差点被车撞到,她怎么也得自责好一阵子。其实,说来都是那鬼魂作祟,索性,还是就这样翻过去篇吧。
于是,符纸既贴了上去,他便没多逗留,折回了车里,说:“樊沪,出发吧。”
车子起步了,他回头望着,只见那妇人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顿足在那。
而那张黄纸红符的符纸,从下往上烧去。
少顷,符纸便从那妇人背上脱落,在空中绕旋飘荡了几下,一点点烧着。直到飘到妇人的脚边时,也正好燃烧殆尽了,只剩下几片零星的灰屑,落在了土地上。
这是起效果了。风苏看到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而后,那妇人又恢复了步调,继续向前走去,貌似跟那小孩说着什么。更多的,他便听不清了。
不过,这次同这小孩一番交谈,反让他想起一个被他忽视掉的问题。
记得两日前,他在千佛山下,第一次同小鬼头相遇时,为什么小鬼头......见到跟点灯使者长的完全相像的他,竟然从未提到过这事。
何况,小鬼头家的祠堂里,本就有一幅画着使者的画像,连小孩子都能辨认出来,年长这小孩几岁的小鬼头,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先不说这年纪还特小,直言直去的小孩子吧。就说正常人,如果见到两个颇为相像的人,怎么都会提上一句的吧?像他自个,见到跟靖邪王有几分相像的钟竹时,可是不知不觉就会把两人关联在一起,就差没亲口质问一下了。
可小鬼头呢,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呀,竟然按耐得住,只字未提!
这是为什么?
......除非,从一开始,从第一次见面,小鬼头就确信他不是使者!!知道有他风苏这个人的存在,也知道他会去到千佛山?!甚至,引他进山,也是小鬼头有意为之!!
风苏试想到这层,已是分外惊骇。
他忽而记起,雀陵那次,到了必死的地步,他竟然没有死,反而被人救了出来。他回来后,之所以去了那千佛山附近,也是中途碰到一些小意外。
太巧了,结合一下跟小鬼头碰头的事,实在是太巧了。他好像,被算计了一步很大的棋局!
难道,于火海中将他救出的,并非师傅,而是......另有其人?!
那么,授意小鬼头的人,会不会就是将他救出的人,也就是下这棋局,以将他推进千佛山的人?
是谁呢?是靖邪王吗?
可王爷好像,并没有必要做这么麻烦。而且,王爷曾说,是从师傅那得知了他的下落,而师傅去千佛山,也就几日前的事情。就是说几日前,王爷才知道世界上,有他风苏这个人的存在。
可火场是两月前的事呀,时间点就对不上。那时候,王爷都不知道有他这人,更不可能能去救他。
这么想来,不该是王爷。
他想的入迷了,直到樊沪将车子停到了有石老虎的院落外,他才缓过神来。
几人陆续下了车,站到那院子外,没先进去。
只因那两座“石老虎”,实在惹人注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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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枯枝:三会于百鬼窖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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