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的天光还透着朦胧，林挽猛地从床上坐起，揉着眼睛发懵。
记忆碎片逐渐拼凑完整——她明明是在书房补功课，怎么此刻却躺在自己的床上？床头柜上的闹钟泛着幽蓝的光，显示着6:01。
她慌乱掀开被子，赤着脚跑向客厅，直到看见玄关处郑允恩墨绿色的行李箱稳稳立着，才长舒一口气：“还好没走……”
厨房的顶灯亮起，瓷碗碰撞的轻响惊醒了刚从客房出来的小美。
揉着眼睛的助理站在厨房门口愣住——林挽踮着脚从吊柜取平底锅，发尾随意扎成歪歪扭扭的丸子头，围裙带子松松垮在腰间，案板上整齐码着鸡蛋、培根和切片面包。
“早上好呀！”林挽转头笑，晨光透过玻璃洒在她侧脸，睫毛上仿佛缀着细碎的金粉。
小美下意识回了句“早”，目光扫过料理台上正咕嘟冒泡的粥锅，又看看挂钟——六点半，这小姑娘竟比常年赶早班的自己起得还早？
“郑老师还没醒吗？”林挽将煎好的太阳蛋盛进盘子，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
小美从冰箱取出酸奶：“8点的航班，应该快了。”
话音未落，走廊传来脚步声，郑允恩穿着真丝睡袍，发梢还带着水汽，显然刚洗漱完。
“郑老师早上好！”林挽像只雀跃的小鸟从餐桌旁跳起来，发梢随着动作晃了晃。
郑允恩目光扫过摆满食物的餐桌，又落在少女泛红的耳尖上，有些诧异：“怎么起这么早？”
“你今天要出差呀！”林挽重新坐回椅子，双手托腮，“想给你做顿早餐再走。”
郑允恩拉开椅子坐下，指尖拂过温热的瓷碗边缘，心头漫过一阵暖意：“有心了。”
小美默默将酸奶推到郑允恩手边，这是她特意绕道买的低糖款。
林挽盯着那瓶酸奶，不着痕迹地在心里记下品牌和包装。
晨光里，三人安静地吃着早餐，只有餐具碰撞的细碎声响。
玄关处，郑允恩弯腰系鞋带，行李箱拉杆被小美握在手里。
她直起身，指尖轻轻点了点林挽的额头：“记住，按时吃饭睡觉，每天给我发消息报备行程。”
“要是瘦了或者熬夜，苏砚又要念叨我照顾不周。”说着，她又从包里掏出张卡片塞进林挽手心，“这是我助理的备用号码，遇到任何事都能联系。别乱跑，尤其是晚上……”
“知道啦知道啦！”林挽晃着卡片，像保证般敬了个礼。
余光里，小美悄悄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向来冷艳疏离的影后此刻眼底盛满温柔，连说话的尾音都带着哄小孩的意味。
关门前，林挽看见小美冲自己眨了眨眼，嘴角扬起的弧度，竟比往常多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意。
郑允恩拖着行李箱离开后，林挽站在玄关发了好一会儿呆。
屋里还残留着雪松味的香水气息，却空荡荡得让人心慌。
她弯腰把玄关处郑允恩换下的拖鞋摆整齐，又将茶几上两人喝过的马克杯洗净，直到把整个屋子收拾得纤尘不染，才背起书包往培训基地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
清晨五点，林挽在基地的舞蹈室对着镜子压腿，汗水浸透的发梢滴在木质地板上；
下午又匆匆赶往学校，抱着课本在课桌前补作业。
多亏陈子禾总在课间递来温热的奶茶，午休时拽着她去食堂抢最后一份糖醋排骨；
有时苏砚会突然出现在基地，带她们去吃深夜火锅，铜锅里的红油咕嘟冒泡，驱散了满身疲惫；
江璃偶尔也会开车来接她放学，副驾驶永远备着草莓味的糖果。
而远在各地的郑允恩，手机屏幕总在深夜亮起。
无论是在零下十五度的雪山拍羽绒服广告，还是凌晨两点的影棚里补妆，她都会抽空回复林挽发来的消息。
有时是一张随手拍的城市夜景，有时是“记得吃早餐”的叮嘱，字字句句都带着跨越千里的温度。
终于盼到郑允恩回家的周末，林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揉着眼睛打开手机，锁屏上躺着郑允恩凌晨发来的消息：“今天收工早，明天就能见到了。”
她对着屏幕傻笑了会儿，听见门铃响起，陈子禾举着习题册站在门外：“大懒虫！说好今天帮你补课的！”
书桌前，林挽咬着笔杆盯着数学题，陈子禾戳了戳她的脑袋：“哟，看不出来啊，短短几天就跟上进度了？”
“我在深市成绩本来就不错好吧！”
林挽不服气地哼了声，“就是以前上课太无聊，才总打瞌睡。”
“上课睡觉还有理了？”陈子禾把卷子往她面前一推，“赶紧把这套做完。”
林挽瘫在椅子上哀嚎：“累死了！让我歇会儿嘛！”
“不行！”陈子禾板起脸，“别以为当了艺人就能荒废学业！”
暮色渐浓时，陈子禾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林挽站在阳台上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郑允恩最爱喝的酸奶。
她抓起背包冲出门，跑遍了附近三条街的便利店，终于在最后一家超市的冷柜前，找到了那瓶熟悉的低糖酸奶。
货架上一排排的酸奶被她一股脑塞进购物篮，结账时收银员看着满满一袋酸奶笑：“小姑娘，这是多爱喝啊？”
林挽抱着沉甸甸的袋子往家跑，晚风掀起她的衣角。
回到家，她仔细把酸奶放进冰箱最显眼的位置，又在旁边贴上便签：“欢迎回家！”做完这一切，困意突然袭来，她倒在床上，很快陷入甜甜的梦乡。
深夜十一点，郑允恩拖着行李箱打开家门。
长途飞行的疲惫让她脚步虚浮，却在瞥见玄关处林挽歪歪扭扭摆放的拖鞋时，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轻手轻脚推开林挽的房门，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少女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温柔的阴影。
林挽抱着枕头蜷成一团，被子滑到腰际，郑允恩伸手帮她掖好被角，又静静看了会儿，才轻轻带上门。
口干舌燥的她走向厨房，打开冰箱的瞬间却愣住了——整层冷柜塞满了酸奶，五颜六色的瓶身整齐排列，中间还夹着张便利贴。
她抽出便签，借着冰箱冷光看清上面的字，笑意漫上眼角：“这孩子……”指尖摩挲着便签纸的边缘。
长途奔波的倦意仿佛都被这满柜的酸奶驱散，心底泛起的暖意，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切。
清晨，厨房飘出煎蛋的香味。
郑允恩把早餐摆上桌，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翻看着平板电脑。
卧室里的林挽听到客厅有动静，心里一喜：郑老师回来了？她连头发都没顾上梳，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只见郑允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正专注地看着平板。
林挽悄悄绕到她身后，突然伸手环住她的脖子：“郑老师，好久不见！”
郑允恩转过头，对上林挽亮晶晶的眼睛，嘴角也跟着扬起来：“好久不见啊。”
林挽有点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一眼看见桌上摆好的早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起这么早做早餐！”
郑允恩把平板放下说：“昨晚十一点到家的，睡习惯早起了。”
两人坐在餐桌前，林挽一边吃一边讲这几天的事。
说培训时跳舞把脚扭了，说学校里同学知道她当练习生有多惊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郑允恩听着，时不时问一句：“这么忙，累不累啊？”
林挽喝了口牛奶，笑着说：“看到你就不累了！你工作累不累？”
郑允恩摇摇头：“习惯了。”
林挽看她表情有点淡，突然凑过去说：“等我以后赚钱了养你！”
郑允恩被逗笑了：“我花钱可厉害，你养得起吗？”
林挽拍着胸脯说：“养得起！你现在照顾我，等我长大了，也要照顾你！人家不都说养儿防老，就是为了以后有人照顾嘛！”
郑允恩轻轻戳了下她额头：“谁把你当我儿了？我还没那么老，也没打算这么早‘退休’！”
林挽嘿嘿笑着，站起来给她捏肩膀：“哎呀，就这个意思嘛！”晨光洒在餐桌上，两个人的笑声，让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
陈楚办公室的真皮沙发陷下去个小坑，林挽攥着冰美式纸杯，看着对面男人推过来的文件夹。
空调冷气裹着檀木香水味扑在后背，她后知后觉地发现，陈楚今天连领带夹都换了新的。
“最近培训表现不错。”陈楚指尖叩了叩桌面，金属腕表撞出轻响，“不过公司这边有新规划，爱豆路线暂时不考虑了。”
纸杯在掌心打滑，林挽猛地抬头：“啊？那、那我往哪个方向走？”喉咙发紧，她突然想起上周在舞蹈室练到凌晨三点，镜子里自己被汗水浸透的倒影。
深棕色文件夹摊开在膝头，烫金综艺LOGO刺得人眼花。
《演员》——当下最火的演技竞演节目，热搜常驻嘉宾表里，全是拿过奖的中生代演员。
“去节目里学习三个月。”陈楚拧开保温杯，枸杞在热水里沉沉浮浮，“你身上有灵气，更适合吃演员这碗饭。”
三个月。林挽盯着节目录制周期，指甲掐进掌心。
郑允恩昨晚刚结束出差，她们才吃了顿热乎的早餐，冰箱里还囤着没喝完的酸奶。
少女垂眸盯着脚尖，声音闷得像被棉花堵住：“明天就要去节目组报道吗？”
“嗯，明天早上八点。”陈楚翻着行程表，没注意到小姑娘攥皱的衣角，“收拾下行李，公司会安排车送你。”
窗外云层压得很低，林挽摸着文件边缘，突然觉得那行烫金字变得模糊不清。
IU娱乐公司里，郑允恩推开马秋婷办公室的门。
“马姐，找我什么事？”她一边问，一边在沙发上坐下。
马秋婷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郑允恩说：“《演员》这个综艺想请你去当导师，我觉得机会不错。”
郑允恩翻开文件看了看，突然发现嘉宾名单里有个熟悉的名字——林挽。
她心里纳闷：林挽不是要**豆吗？怎么来参加演戏的节目了？
不过她没急着问，只是抬起头说：“马姐，我暂时没打算往幕后发展，还是想专心拍戏。”
马秋婷把文件又推了回去，劝道：“这节目现在特别火，上节目能增加曝光度。而且当导师能认识不少人，对你以后的资源也有帮助。”
见郑允恩还在犹豫，她接着说：“你不用担心耽误拍戏，录制时间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不会冲突。”
郑允恩又低头看了眼林挽的名字，想到小姑娘努力练习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那行，听马姐的。”她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明天中午12点出发，让小美安排车送你。”
马秋婷叮嘱道，“还有，网上最近有些不好的评论，你抽空看看，记得调整下公众形象，别总拒人千里……”
“别让喜欢你的粉丝寒了心。”
“知道了。”郑允恩站起身，把合同还给马秋婷，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郑允恩刚回到自己办公室，手机就响了，是林挽发来的消息：“郑老师，我明天要出差啦。”
郑允恩回复：“我知道。”
林挽很快回过来：“你知道？”
郑允恩没打算告诉她俩是同一档综艺，就回：“江璃跟我说的。”
林挽：“哦哦。”
郑允恩又问：“你到家了吗？我去接你？”
林挽：“不用啦，我已经在家收拾行李了。”
郑允恩：“好。”
这时小美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恩姐，江总约您晚点一起吃饭，订的老地方。”
郑允恩抬头：“她回来了？”
小美点头：“嗯，刚到。”
郑允恩：“行，知道了。”
坐上商务车，郑允恩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想着林挽此刻在做什么。
是不是正踮着脚够衣柜上层的行李箱？
还是在纠结该带哪件衣服？
想到少女手忙脚乱的模样，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惊得前排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车缓缓驶入餐厅地下停车场，郑允恩下车前又看了眼手机，锁屏依旧安静。
深吸一口气，她踩着高跟鞋往电梯走去，耳边还回响着马秋婷的叮嘱：「别让情绪影响工作。」
只是想到即将和林挽在节目里碰面，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了几分期待。
商务车在餐厅门前稳稳停下，郑允恩刚推开车门，就看见江璃裹着驼色大衣立在雕花铜门前。
寒风卷起她的发丝，女人却笑得张扬，张开双臂迎上来：“我的大忙人可算来了！”
郑允恩顺势被揽进带着淡淡雪松香的怀抱，轻笑出声：“辛苦了，我的**oss。”
“得了吧。”江璃松开手，指尖点了点她肩膀，“我哪算什么老板？上头不还有沈成彬压着。”
两人并肩往餐厅里走，水晶吊灯的光晕洒在她们身上，映得江璃耳坠上的碎钻一闪一闪。
推开包间雕花木门的瞬间，郑允恩挑眉。
苏砚正倚在真皮沙发上，指间转着威士忌酒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声响。
她目光转向江璃，后者立刻举手投降：“路上偶遇的！同一班飞机，总不能把苏总扔机场吧？”
“苏总百忙之中还抽空聚餐？”郑允恩在苏砚对面落座，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
苏砚只是轻晃酒杯，冰块在琥珀色酒液里沉浮，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她。
热菜陆续上桌，江璃率先夹起一块文火慢炖的和牛，放进郑允恩碗里：“恩恩最近带小孩辛苦了，多吃点。”
“哪有那么夸张？”郑允恩用公筷给江璃添了勺例汤，“都快成年的人了，该上课上课，该培训培训，比我想象中省心。”
她低头抿了口红酒，余光瞥见苏砚放下酒杯。
“听说陈楚给她接了档综艺？”苏砚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郑允恩差点呛到。
郑允恩挑眉看向这位平日里只谈生意的冷面总裁，唇角勾起抹戏谑：“哟，苏总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娱乐圈动向了？不是当甩手掌柜了？”
江璃笑得前仰后合，拿餐巾纸擦着眼角：“就是就是，苏总这跨界关心，可真让人意外！”
苏砚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难得露出几分笑意：“总公司最近事多。忙完这阵子，凌想娱乐那边会好好整顿。”
她顿了顿，目光突然变得幽深，“她……适应得还好？”
郑允恩将剥好的虾仁放进江璃碗里，漫不经心道：“挺好的。对了，上次办身份证嫌手续麻烦，直接把她户口迁到我名下了。苏总不会介意吧？”
包间里突然陷入短暂的寂静。
苏砚转动着酒杯，看着杯壁上的酒痕缓缓下滑，半晌才开口：“不介意。要是你想……随时可以迁到我名下。”
她垂眸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想起深市教室门口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
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模样，和记忆里穿着白裙、捧着吉他说“我想当明星”的妹妹，竟重合得惊人。
如果时光能重来，她或许会成为那个为妹妹撑起舞台的人。
包间暖黄的灯光下，苏砚握着酒杯的指尖微微发白，目光却还凝滞在某处。
江璃晃了晃她面前的红酒杯，伸手在她眼前来回挥动：“苏砚？苏砚？魂被勾走啦？”
“啊？”苏砚猛地回神，耳尖泛起薄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事，走神了。”
她仰头将杯中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灼烧感却驱散不了心底翻涌的情绪。
郑允恩转动着手腕上的檀木手串，漫不经心地开口：“今天马姐给我接了档综艺，和林挽同一档。”
“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这类节目？”江璃皱起眉，夹菜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人家毕竟是我经纪人。”郑允恩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手串，“而且……去看看也无妨。”她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正好瞧瞧林挽能拿出什么本事。”
江璃作势要掏出手机：“你要是不想去，我现在就打电话跟她说。”
郑允恩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别别别，真没事。就当去凑个热闹。”
苏砚突然举起空酒杯，目光认真：“敬郑总一杯。小林挽就拜托你多照看了。往后凌想有好资源，一定优先考虑你。”
郑允恩和江璃也举起酒杯，郑允恩挑眉戏谑道：“我照顾林挽，那是看在江璃的面子上。你那点资源，姐还真看不上。”
“是是是！”江璃笑着撞了撞她肩膀，“我们恩恩可是娱乐圈大前辈，资源拿到手软！还得靠恩恩多提携提携我们这些小辈呢！”
清脆的碰杯声在包间里响起，混着三个人的笑闹，氤氲成一片温暖的烟火气。
兰玉庭小区的晨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道路上洒下细碎的光影。
郑允恩帮林挽把行李箱放进停在单元楼下的商务车，起身时，少女凑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橘子味洗发水香气。
“郑老师再见！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林挽背着小书包，朝她用力挥手，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路上注意安全，别熬夜。”郑允恩抬手替她把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温热的脸颊。
看着车门缓缓关上，她往后退了几步，站在路边目送车子启动。
林挽扒着车窗，脑袋探出半截，直到车子驶出小区大门，还在三回头用力挥手。
抵达机场时，烈日高悬。林挽拉开车门跳下车，行李箱轮子刚触到地面，就看到不远处抱着奶茶的陈子禾。
对方穿着宽松的浅灰色卫衣，单肩包歪挂在身上，怀里还抱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袋子。
“子禾！”林挽眼睛一亮，小跑着扑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我哥怕你生活不能自理。”陈子禾把奶茶塞进她手里，顺手接过沉重的行李箱，“非要我来当你的专属助理。”
她故意皱着眉抱怨，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说什么知名作家体验基层生活，我看就是想使唤我。”
“哈哈哈哈！”林挽笑得前仰后合，扯着陈子禾的袖子就往机场大厅跑，“堂堂畅销书作家给我当助理！这说出去多有排面！”
“林小挽！你给我站住！”陈子禾拖着两个行李箱在后面追，行李箱滚轮与地面摩擦出哗啦啦的声响，惊飞了花坛边觅食的麻雀。
晨光里，两个少女的身影渐渐融进往来的人流，只留下一路清脆的笑声。
云城的热浪裹挟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挽跟着陈子禾拖着行李箱走进节目组安排的酒店大堂。
前台递来两张房卡，声音甜腻：“302和502，两位请。”
“等等，我们是一起的。”陈子禾指尖叩了叩大理石台面，眉峰微蹙，“怎么安排在不同楼层？”
“实在抱歉，目前只剩这两间空房了。”前台露出职业性微笑。
“什么破节目组？连房间都安排不好。”陈子禾攥着房卡抱怨，转身看向林挽，目光里满是关切，“要不我重新找一家，住你隔壁？一个人没问题吗？”
林挽挑眉，伸手戳了戳陈子禾的肩膀：“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差两层楼怕什么？该不会是你自己一个人住，怕了吧？”
“怕？”陈子禾拍开她的手，却忍不住笑出声，“我是怕你半夜怕黑，哭着给我打电话。”
“得了吧！”林挽把行李箱往电梯拽，“就这么定了，别折腾。”
电梯停在3楼，陈子禾帮林挽把行李推进302房间，倚在门框叮嘱：“收拾完等我，两点带你去节目组。有任何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陈大作家！”林挽挥挥手，“你也去收拾吧，再磨蹭天都黑了！”
看着房门缓缓合上，陈子禾摇摇头，唇角却止不住上扬。
走廊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攥着房卡往楼梯间走——明明只大两岁，却总把这丫头当长不大的孩子。
南林机场的玻璃穹顶漏下炽烈阳光，郑允恩刚踏出保姆车，此起彼伏的尖叫便刺破热浪。
戴着不同应援牌的粉丝立刻围拢上来，手写信雪片般递到她面前。
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指尖轻轻接过每一封信，发梢在穿堂风里扬起细碎的光。
“谢谢大家，路上注意安全。”临进航站楼前，她转身对着人群挥手，腕间的檀木手串晃出温润的光泽。
机舱内循环着轻柔的白噪音，小美翻开行程本核对安排：“云市的酒店已经订好，落地先休息。下午两点去节目组。”
郑允恩倚着舷窗点头，目光落在手机锁屏上——林挽临走前发来的消息还停在对话框里，配图是塞满行李箱的零食。
正午的云市蒸腾着暑气，郑允恩拖着行李箱走进酒店大堂。
小美从前台领回房卡：“恩姐，301，我在303，中间隔了间房。”
“知道了。”郑允恩接过房卡，指尖触到磨砂质感的数字，突然想起今早林挽歪着脑袋挥手的模样。
电梯缓缓上升，镜面映出她微蹙的眉峰。
301房间的门卡“滴”地解锁，消毒水混着薰衣草香扑面而来。
郑允恩把行李箱推进去，听见隔壁传来隐约的动静——是302。
她指尖悬在门把上片刻，最终还是放下。
“恩姐先休息，到点我来叫你。”小美在门口叮嘱。
“辛苦了，你也休息下吧。”郑允恩靠在柔软的床垫上，窗外的蝉鸣渐渐模糊成背景音。
而此刻，302房间里，林挽正趴在行李箱上翻找着什么。
“找到了！”她举着两袋包装精致的云片糕笑出声，这是她到酒店前跟陈子禾禾去买的云城老字号，想着等录节目空隙给郑老师寄回去。
她小心翼翼把糕点放进床头柜抽屉，转身继续哼着歌叠衣服，完全没察觉隔壁已经住进了心心念念的人。
两点整，陈子禾敲响302房门时，林挽正对着镜子调整项链。
“挽挽好了吗！”陈子禾推门而入，抓起沙发上的防晒衣就往她身上披，“我们要出发咯。”
两人快步走进电梯，金属门缓缓闭合的瞬间，301的房门也应声而开。
郑允恩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接过小美递来的冰美式，凉意透过纸杯传来。
电梯显示屏的数字不断跳动，2楼、1楼……
“节目组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小美翻着行程本提醒。
郑允恩低头看着手机，锁屏界面还停留在林挽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郑老师！安全抵达！”
她唇角不自觉上扬，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又悬，最终只是轻笑着摇头。
“恩姐在想什么？笑得这么温柔。”小美好奇地探头。
“想到家里的小朋友在外面‘打工’，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郑允恩把手机塞进包里，正巧电梯“叮”地停在1楼。
玻璃门外，节目组的商务车已经发动，引擎声混着蝉鸣涌进来。
与此同时，林挽跟着陈子禾坐上另一辆商务车，往节目组场地开去。
完全没意识到，与郑允恩错过的距离，不过是两部电梯、几分钟的光景。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酒店，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闪烁，转眼又消散在滚烫的柏油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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