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公司放年假，苏晚回了老家。收拾房间时，在衣柜最底层翻出一个纸箱，里面全是她大学时的东西——泛黄的课本，没织完的围巾，还有那件米白色的外套。
外套洗得有些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可苏晚还是能闻到上面淡淡的洗衣液香，像极了那年夏天的味道。她把外套套在身上，大小刚刚好，仿佛他昨天才送她的一样。
箱子底下还有一个笔记本，是她在餐馆打工时用的。翻开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签，上面是陈砚的字迹：“等我考上大学，去找你玩。”
字迹已经有点模糊，可苏晚还是能想象出他写下这句话时的样子，眉眼弯弯，带着少年人的憧憬。
她忽然想起高考结束后，自己偷偷去过高中的篮球场。空荡荡的球场上，只有风吹过篮筐的声音。她站在他曾经投篮的位置，想象着他起跳、投篮的样子，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那时的她以为，只要等下去，总有一天能等到他。可后来才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再也等不到了。
苏晚把便签放回笔记本，连同那件外套一起，重新放进纸箱，塞回衣服最底层。就像把那个夏天，连同所有的欢喜和遗憾，都锁进了回忆里。
大年初二，苏晚跟着妈妈去走亲戚，路过陈砚开的汽修店。店门紧闭，门口停着一辆半旧的面包车，车身上贴着“新婚快乐”的红贴纸，已经有点褪色了。
苏晚的脚步顿了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想起妈妈说的，他的新娘很本分，想起他每天一身油味地在店里忙碌，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或许也挺好的。
至少，他安稳下来了。
“走了，小晚。”妈妈在前面喊她。
“来了。”苏晚应着，快步跟上，没有再回头。
有些风景，只适合远远看着。
回到成都后，苏晚换了份工作，在一家文化传媒公司做会计。新公司在顶楼，有一个很大的露台，种着很多绿植。
下班后，苏晚喜欢在露台上待一会儿，吹吹晚风，看看夕阳。成都的晚风很温柔，带着点潮湿的气息，像极了那年夏天的风。
有一次，她加班到很晚，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穿运动服的少年在打篮球。少年很高，投篮的姿势很标准，像极了陈砚。
苏晚站在路灯下，看了很久。直到少年打完球，拿起外套准备走，她才发现，那不是他。
心里有点失落，却又觉得释然。
她想起陈砚结婚那天，自己在火锅店吃番茄炒蛋的样子；想起在汽修店门口看到的红贴纸；想起衣柜里那件米白色的外套……原来，那些念念不忘的人和事，终究会在时间的冲刷下，变得云淡风轻。
春天的时候，公司组织团建，去郊外的农家乐。晚上大家围在一起烧烤，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酒瓶转到苏晚面前时，停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有人问。
“真心话。”苏晚笑了笑。
“你谈过恋爱吗？”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没有。”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苏晚看着远处的篝火，火光跳跃着，映在她的眼睛里。她想起那个穿运动服的少年，想起他的眼睛，他的笑容，想起那个夏天的柠檬水和篮球场。
“有过。”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释然，“很久很久以前了。”
大家起哄着让她说说是谁，苏晚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有些喜欢，只适合藏在心里，成为永远的秘密。
烧烤结束后，苏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晚风拂过，带着青草的香气，很舒服。她想起陈砚说过的话，他说等他考上大学，就来找她玩。
虽然没能实现，可她还是觉得，那个夏天很好。
至少，她曾那样热烈地喜欢过一个人，也曾被那样温柔地对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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