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陆琪发现老爸睡在客厅,身上就搭了一条毯子。他轻声走到茶几旁,拿起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度。“滴”的一声,陆建国竟被吵醒了。
“爸,吵到你了啊。你怎么睡在客厅?”陆琪放下遥控器问到。
陆建国把毯子朝肚子拉了拉,哼吱了一声说:“啊,你妈还在气头上,她一个人睡在床中间,我只能来这儿。”他抬起头眯着眼睛朝陆琪屋里看了看,小声问到:“小林起来没?”说着撑起来,从茶几上的钱包里抽出五百块钱和一张银行卡递给了陆琪。
“拿着,你今天带小林出去逛一逛,晚上或者明天回来都可以,”陆建国想了一下又说到:“你替我跟他道个歉,碰上这些事,是咱们待客不周。你叫他不要多心,啊。”说完又把茶几上的车钥匙给了陆琪。
陆琪蹲在老爸头前,接过钱应了一声:“嗯,林凡不会在意的。那你在家和妈妈多聊一聊,昨天她受的打击也挺大的。”陆琪看了一眼爸妈的房门,在陆建国耳边轻轻说了句:“告诉妈妈,我是爱她的。”说完便笑着回了房间。
林凡醒了但没有起来,躺在床上玩手机。陆琪走到床边把林凡的手机拿过来放在桌子上,然后说到:“起来,带你去海边。”林凡坐了起来问到:“你,不在家陪陪爸妈吗?”陆琪把被子扔到上床,回到:“他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吧,我没有见证过,可以说是个局外人了。”
陆琪背了个大包,塞满了露营用的东西,林凡就只带了些矿泉水和酒。两人在楼下吃了早饭,便开车往南岛去了。汽车在市区走了半小时,晃得林凡昏昏沉沉。直到上了跨海大桥,林凡才来了精神。
从车窗隔海相望过去,南岛的小楼房清晰可见。两边皆是无垠的湛蓝,海港里橙色的塔吊和灰褐的船只密布交错。陆琪开着车带林凡在各处景点逛了逛,完全满足了林凡与大海亲密接触的愿望。南岛开发晚,每一处游客都很稀少,林凡倒是体验了难得的独享海景的机会。趁着日头还不是很毒辣,两人去了一处海心崖景点。顺着崖壁山坡走到崖顶,一望无际的南海立即占满整个眼眶。目之所及皆是碧蓝,海天相接处竟能完全看出地球的弧度。
巨大的海风吹上山顶,将林凡套在短袖外面的衬衣吹得猎猎作响。他不禁伸开了手臂,让海风更多地贯穿整个衣服。陆琪看到林凡的表现笑了出来,看了看旁边也没人,就双手叉住了林凡的腰,故作深情地讲了句:“You jump, I jump.” 说完又忍不住笑起来。林凡感到腰间一阵痒,又听到陆琪的调侃,立马回身挣脱,右手勾住陆琪的脖子把他拉到前面。
“来来来,jump不jump啊?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哈哈哈饶命,凡哥。”陆琪龇牙咧嘴地连声求饶。
走走停停,逐渐上升的气温把两人逼近了车里。午间的海岛,太阳**异常。陆琪开着车去了南岛城区,找了间小商场白嫖别人的冷气顺便吃午饭。在商场里懒懒的坐到三点多,实在没得逛了,两人才起身准备去下一个景点转转。
陆琪沿着临海公路压着限速一路开着,林凡坐在副驾上望着窗外,斜阳在海面上荡起粼粼金光,海鸥时不时在金光里掠过。盘旋而上一个山坡,陆琪停在了一个观景台上。从山坡望下去,几处低矮的山丘分布开来,其中点缀着石头垒成的民居。林凡对这个海岛上的每一处景色都充满好奇,来回不停地拍照。陆琪见得多了,倒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照下来的,于是林凡拍照的时候他就坐在草丛里,双手向后撑着伸长双腿,美其名曰享受日光浴。去南湾露营的路上,两人就这么边开边停,到目的地的时候太阳已经慵懒地挂在了天边。
南湾的沙滩细密洁白,潮水还没上来,靠近公路的地方只两个小店子开着。今天像是走了运的,海边搭了一个小台子,有乐器架着,看来晚上会有演出。陆琪选了块地儿把帐篷支了起来,铺上防潮垫,坐在里面总比在外面晒着大太阳舒服。他在里面换好泳裤,便欢乐地跑向了大海。林凡不会游泳,再加上腿上有伤,就只在沙滩上踩水。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小舞台的乐队果然开始了演出。附近零散的游客踏着浪慢慢地朝舞台靠近,林凡被晒得有点懵了,躺在帐篷里不太想出来。陆琪冲完凉回到帐篷,外面唱到了《太平洋的风》。他跪在帐篷外,从包里拿出一件短衬衣套上,也懒得扣上。
“走,去那边玩玩。”陆琪指了指舞台的方向。
“你去吧,反正我在这儿也能听到。”林凡放下手机对陆琪说到。
陆琪探进身子,把林凡拉起来。
“别啊,沙滩!美女!”陆琪顿了一下好像恍然大悟似的又说到:“哦,帅哥!有帅哥的!多棒啊,走吧走吧。”
林凡坐起来笑了笑说到:“你皮痒了吧。”他不想扫兴,便还是跟着陆琪往舞台那边去了,顺手拿个袋子装了四罐酒。
几首歌唱完,人群陆陆续续的集中过来。刚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这偌大的海滩上竟还是有百十来号人。有的带了折叠椅,便坐在旁边推杯换盏。更多的人则是站在舞台前随着音乐摆动身体,挥舞双手。林凡和陆琪站在靠后一点的位置,两人开了酒,被音乐感染着也不自禁地挥起手。舞台后的烧烤摊也没闲着,香气一阵阵的,惹得陆琪也跑去买了一把肉串过来。
晚风轻拂,音乐和海浪交织在一起,潮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涨了上来。唱到最后一首《夏夜晚风》,四罐啤酒也喝完了。人群逐渐散去,前面一群高中生样子的男男女女边往这边走边打闹着,林凡也没在意,侧着头和陆琪说笑。正说着一股力突然倒向了林凡--是其中一个高中男生,那人蹦蹦跳跳地一边倒退一边跟着舞台哼唱着歌,不小心直接撞到了林凡的怀里,朋友发现后想拉他都没来得及。
林凡本能地扶住了高中生的肩膀,防止他继续下坠。高中生意识到撞人之后立即回过身面向着林凡,连连低头道歉。那人背着光,林凡也没看清长什么样子,只是说没事没事,下次注意。倒是陆琪用方言喝了一声:“小子,走路看着点。”
“往回走吧。” 林凡说着沿着潮水和沙滩的分界踱回帐篷。
“怎么样,凡哥,这舞台来得值吧,都投怀送抱了。哈哈哈哈。”走着走着陆琪又调侃起林凡来。
林凡提起膝盖撞了陆琪屁股一下,骂到:“你今儿吃错药了吧,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了还!”
走到光暗的地方陆琪停了下来,拍了拍林凡说到:“快看,蓝眼泪。”
林凡不知道陆琪在说什么,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潮水里出现了一闪一闪的蓝色星光。再稍往远处看了看,密集的蓝色星光弥散在黑色的海水中,宛如梦幻的星河,浪退过后沙滩上便拖出一条条蓝色的痕迹。就像过去所有发生的小事情一样,绚烂或暗淡,记得或不记得,时间的海浪冲过来,一切都将弥散开去,最终光芒散尽无所觅踪。林凡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任太平洋的晚风吹来,掠过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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