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
“对不住对不住,Andy他好像还,没有醒来的。”Mandy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着空气鞠躬,总之她声音听起来的确是歉意十足的。
“Mandy姐,Andy下午要去时代广场参加《风云》的发布会的,妆发,造型可以从简,但公司不允许迟到的。我们Andy他虽然不是男主角,但也是王导力捧的新人,戏份很重要,他要是缺席......”电话那边,语气也是无奈至极。
一位是明宛湾,千金小姐,社交圈红人,又是专栏作家粉丝无数,动动笔就能搅得港媒风声鹤唳;一位是谢子安,当红小生,娱乐圈新星,更是金融大佬谢蔼的幼子,圈内人看他再不顺眼对他所能造成的伤害仅限于在小报上传他绯闻。当然了绯闻对象还得跟他门当户对,宛湾就是白挨这么一通编排的。这二位确实是真惹不得的,事情再紧急,手下人再火烧眉毛,宛湾和谢子安两个人在卧室,关着门,外面的人怎么做也无济于事。
至于为什么二人在卧室睡到正午时分,就要混忘自己姓甚名谁,只能怪那句玩到天明。三个人也当真是玩到天明,从Beast Eye出来后谢子安已经不太清醒,头发乱掉,迷迷糊糊地挂在谢子玄身上,被扶着下楼梯还要回头看宛湾,她在两人身后慢慢走着,表情看起来带着些漫不经心,不知道是醉过了,还是有心事。不过谢子安叫她,问她去哪里,宛湾走过来捏捏谢子安倒在他大哥肩膀上的侧脸,手感向来不错的,现在手指头捏下去都能碰到骨头。宛湾不敢向从前那么没轻没重,揉了揉就收受,又笑着回复,要不要先送他回去?如此合理的提议被谢子安否决,非要跟宛湾回嘉缦。谢子玄搞不定他,宛湾更没办法,只好叫司机送三人回嘉缦。
于是这天清晨,伴随着朝阳,仿佛划破昨夜的纸醉金迷般,谢子玄的红色法拉利直接驶入嘉缦地下车库。Mandy早等在VIP电梯口。早前在返回路上,宛湾上车后才觉得有些头重脚轻,直接趴在谢子安腿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过去,总之干什么呢,都听谢子玄安排。而亲爱的Andy少爷,仰头靠在后座,谢子玄转头来问他要喝什么醒酒,他摆摆手指,什么都不想喝,不过特意提到要吃早餐。谢子玄扶额,凌晨时分Mandy打电话来找人,听到他声音后本来充满怒意的语气进行了一点微妙转变,转而说明天早晨会等在嘉缦地下车库,还好Mandy细心提了一嘴要不要准备早餐,他随口答应,没想到谢子安真的说要吃早餐。每次通宵,三个人里数他最清醒,宛湾为此叫他谢不醉,在纽约是,没想到回到香港,后座两个小孩还是这么胡来。谢子玄在他们两人面前一向是想不起来自己身上有什么焦头烂额的事情的,什么电话会议,什么财报年报,通通都排一边。
落车,关门,Mandy从谢子玄和宛湾的搀扶手中接过软了骨头不会走路的谢小公子,按了电梯,谢子玄又挥手叫司机过来,嘱咐他十点半准时来接道自己。宛湾好奇地问他什么事这么忙,谢子玄只说有饭局要谈生意。不多说,宛湾也不再多问,地下车库的光线照得她熟悉的Simon好憔悴,她也听说了最近金融界的震荡,大概谢子玄比他们两个都要烦恼。有时候她都怀疑,港岛是否与他们三人八字相克。电梯载着三人缓缓上升,直接停在行政酒廊,主厨特供,谢子安醒酒必须要一份本尼迪克蛋配黑咖啡,宛湾坐在他身边,笑着看他闷中药一样咽下去那杯黑咖,还贴心问他要不要加冰。
“你别搞我啦,大佬,”谢子安似乎是清醒了些,放下杯子,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谢子玄,三人里面就这个人最不狼狈,又转头看宛湾,宛湾是玩累了,眼妆有些晕开,却多增几分妩媚,“谁像你们两个,大早晨就要喝冰咖啡,肠胃早晚喝坏掉。”
“是咯,你那么爱惜身体,以后喝酒不要加冰块。”谢子玄一边优雅地指挥刀叉在餐包上抹黄油,一边慢悠悠地开口堵人嘴巴。
谢子安吃了瘪,想半天找不出反驳的理由,默默低下头吃蛋,又拨弄着荷兰酱沾面包。
宛湾一手搭在桌面上,小臂垂直,手腕上的镯子和链子滑落一半,手掌半握拳支着头,又在看戏。她早上习惯喝些汤汤水水,而且熬了一夜,现在也没什么胃口。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起头问谢子玄,最近是不是夜不能寐,心浮气躁?
谢子玄听闻,先是手中动作停住几秒,又马上神色如常,宛湾差点都以为刚才那一瞬是错觉。听谢子玄说没有,终于从语气里面抓住他逞强。怎么可能没有。
“这个给你,助眠安神,保佑平安。”
宛湾从手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袋,又从小袋里取出一张彩色的符纸,从小便如此,她有随身携带符纸的习惯,甚至有时候还会当场画符写咒,明家安身立命的本事,明柏森下代只传她一个。
“多谢Vannie。”谢子玄放下刀叉,郑重接过,那符纸不知道有什么魔力,他接过的那刻,仿佛天色都更亮了些,不知道是太阳正升起,还是那彩色纸片太过亮眼睛。
“点解不送我?”另一边,谢子安语调间颇有醋意。
“喂,你讲讲道理,我送一副你丢一副!送你不如戴墨镜上街抓路人算命!”
谢子安冲宛湾做鬼脸,宛湾也跟他较劲,Mandy坐在吧台喝咖啡,刚转过身想看看三人吃的怎么样了,一转头看到宛湾和谢子安斗鬼脸,仿佛一瞬间回到幼稚园,只好当作什么都未发生,又转回去,不打扰,低头看看日程表上今日下午的杂志拍摄计划,她可以肯定宛湾完全忘记这回事,叹气,再问咖啡师要了一杯卡布奇诺。
“幼稚鬼。”谢子玄看不下去,摇摇头。
那两个人三分钟好像要换八百个表情,最后也累了,谢子安问宛湾认不认输,宛湾眼疾手快叉走他餐盘里最后一根香肠,毫不避讳谢子安瞪大的眼睛,直接放进嘴里。
“认输啦,你赢嘛,让我一根香肠,是不是呀,大佬?”
“你讲不讲道理?”
三人都笑起来。
等真正吃完早餐,已是半个多钟后的事情了,谢子安说困了,要去宛湾房间补觉,下午直接从酒店出发去赶通告。宛湾是没意见,谢子玄随他俩去了,问经理开了间套房要看秘书刚送来的财报,临走时还不忘再嘱咐Mandy,不要让他们两个忘记做正事。
不得不说谢子玄的洞察力好惊人,现在来看,果然是忘记了。
Mandy第三次挂掉谢子安助理阿杰的内线来电后,握着日程表,依旧职业套装干净利落,只不过表情没那么从容,她深呼吸,站在卧室紧闭的门外,做足两分钟思想准备工作,终于决定——不管卧室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算她家大小姐和谢子安,他们两个人在里面裸奔,她也是要进去开门叫人出来了。
略沉重的木门从外向内开启,室内燃着线香,玫瑰香气溢满屋,更显的安静。不忍心打扰到他们,Mandy即使穿着家居拖鞋,都不自觉地踮起脚尖走路。
啪嗒,Mandy小心又小心,慢慢走进来,手一松劲,屋门在她身后重重合上。
尽管进门前Mandy已经在脑内想象过无数场景,什么同床共枕啦,什么相拥而眠啦,甚至赤身**抱在浴缸里她都敢想,然而真正进来后,虽然没有她脑补得那么惊世骇俗,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够夸张。就像是两个人又在卧室里开了场party,床上被褥凌乱,却没人躺在那里,Mandy向前走两步,在她左侧,谢子安自己的衣服早已不知所踪,赤身**的,全身只挂着宛湾的睡袍,带眼罩,好像油画中沉睡的美少年,慵懒地侧卧在窗边的贵妃椅上,一手打在胸前,另一只手垂下,指尖距离地面只差毫米距离。他的粉丝说的没有错,谢子安的帅与美,从来都是这么客观,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甚至被诱惑,就连睡着的模样都难掩俊美,如果这里多一个摄影师,就像在拍杂志,Mandy似乎察觉自己盯太久,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赶紧转过头。
而宛湾呢?Mandy四处搜寻,终于在浴室门口散落的一堆礼服里面找到了宛湾的脑袋,真丝睡裙一边肩带滑落,细长白皙的胳膊搭在今早送来的一堆样衣之上,衣服是本来挂在推进来的衣架上的,不知道为什么衣架空空荡荡,大部分纯手工制作的高定样衣落满地。Mandy看得心惊肉跳,就在今早宛湾用早饭的时候,NUMBER杂志的新主编Anne,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论谁上封面都一视同仁,派人告诉送衣服到房间后,又特意亲口告知Mandy,宛湾今日下午正式拍摄完毕后样衣都要还的,不知是真是假,Mandy还是照例先职业微笑,又点头,最后给出免责声明。Annie不是什么善茬,NUMBER杂志总部从巴黎直接调任的主编,大概是不会看任何人脸色的。
虽然知道每次宛湾看上哪件后会直接拿去改尺寸再交定金留下,可这次,未免玩得太过火了些。
滴滴滴。
呼机突兀的声音好像被什么掩住了,如同夏日闷雷,突如其来地炸开在房间里。房内三人均被吓了一跳,Mandy迅速反应过来开始寻找声源,而另两位,是被吵醒了。
谢子安还犹在梦中,梦里他和宛湾一起试了好多衣服,有一件宛湾最喜欢。在身上比划许久,那珠宝都太闪耀,宛湾还要他试一试,可那是一件奶白色露背长裙,他怎么可能合适?他还梦见宛湾陪着他站在镜子前,宛湾黑色长发垂在他肩头,他有意遮住自己大腿处的伤口,身后的女孩叫他抬头,叫他Andy,你什么时候不愿意从镜子里欣赏自己了,明明那时候设计系的学姐叫你去当模特,你那么愿意。
是啊,他那么愿意。
谢子安摘下眼罩时,发现眼罩内湿了一片,可他不记得他在梦里流过泪。
“Mandy,早晨。”半坐起来,谢子安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随后记忆才逐渐回笼,抬头去看表,果然睡过头,“阿杰是不是找我找疯了?”
Mandy转过身,点点头,谢子安冲她抱歉地笑笑,快速站起来找衣服,同时还承诺她帮他要到吴生的签名,《风云》的男主角嘛,Mandy常提起她小时候有多喜欢吴世行的电视剧,也算前辈中的前辈,不过他们拍戏的时候就已成为了好朋友。Mandy果然语气放缓下来,指指门外。
“阿杰等你回call啦。”
谢子安的呼机在客厅沙发,那么现在响起的只能是宛湾的,Mandy找了好久,终于在床尾堆叠的被褥间摸到了那黑色的小机器。
宛湾明显没有睡醒,侧头看着Mandy都觉得看不太清,只知道伸出手,呼机放进她手心,转接号码记下了,再一点一点从那堆礼服中爬出来,走向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机。真丝质地,淡粉色的贴身睡裙裹在身上,头发也乱糟糟,Mandy顺手拿过软凳上常备的毛毯追到宛湾身后,盖在她肩膀。
嘟嘟嘟......一下,两下,接线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知能否知道明小姐的座机电话,我好同明小姐问午安。张生。】
“乜野?”
宛湾晃了晃脑袋,接线员以为她在问自己,于是口齿更加清晰地重复了一边那句话。
【不知能否知道明小姐的座机电话,我好同明小姐问午安。张生。】
意味不明的话语无端被重复一遍,宛湾突然想起昨夜她和龙卷风挨得有多近,她头发上似乎还有他深沉的古龙水气息。
回复了,只留下一串数字,好像没礼貌,又加上一句话。
【宛湾同你道午安。】
“午安。”龙卷风对着电话这样说着,那边接线员明显愣住,问道要这样回复吗,龙卷风才从那句话中抽离出来,先致歉,再婉拒。
有些话是要亲自说,要她亲耳听。
挂掉电话,才发觉自己借口去客厅抽烟也抽了太久,那边菜已上齐,记了一边数字,又拿起电话旁盒子里常备好的钢笔,将那一串数字画在手心。
转身,回席。狄秋问他怎么不在这里吸烟,突然讲究起来,关心大家身体健康?
“冇,”龙卷风坐下,信一为他来毛巾擦手,“我的烟刚才落在沙发。”
对面,尚美黎晃晃自己的烟盒。
“我嘴刁,认烟。”龙卷风编起谎来是脸不红心不跳的,镇定自若,拿起分酒器为自己倒满,站起来说自罚一杯。
狄秋起哄让他喝三杯。
信一坐在龙卷风身边,听都听不下去,他大佬两次借口都有够烂,这回秋哥又起哄,差点没憋住,忙往嘴里送了一块叉烧。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