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少女与鸡都没有要听从他话的意思。
少女提着雉鸡的脖子,犹如提着几十斤重的大礼,步伐坚定地朝着霍祸走去,边走边嘀咕着什么,好像在对面前之人施咒一般。
她越走越近,霍祸像被定在了原地一般,想他修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让尖嘴动物靠他这么近,。
刺杀!这绝对是一场刺杀!霍祸心中冒出了不计其数的阴暗设想,直到他听清了少女的嘀咕。
“黄焖鸡,葱油鸡,叫花鸡,花椒鸡,山菌炖鸡,果木烤鸡....”甚至还有圣诞节火鸡。
霍祸虽然听不懂明确的意思,但也可以大概了解这都是某些尖嘴动物的做法,难道这个少女真的只是想送他一只鸡?
他思绪未停,就看见那只雉鸡,双眼一瞪,双翅张开,猛的吐出一口火焰,它毫不在意自己的脖子还被提在手上,直接抬起双足,尖锐的爪子直抓少女的手臂。
少女被它一抓,立刻松开了手,好像清醒了一些,她凝起一根雷丝就往雉鸡劈去,但到底准头差了许多,雷丝直直的往霍祸冲去。
刺杀!这绝对就是一场刺杀!
霍祸现在绝对可以确认了,虽然雷丝细细小小,但其中的雷电源素却是精纯之极。他伸手招来一块同样蕴涵精纯源素的土块,直直撞上雷丝。
两者相撞,只听一声巨响,霍祸满意地将遮挡术挥去,还没来得及质问那个一身泥土的少女,就见那只雉鸡已经近在眼前了,他尖叫一声,竟是直接晕过去了。
“长水,你就算不相信欠欠的人品,也要相信我的人品啊!”谛井看着面前因为刺激过度开始牙痛的顾长老,一脸真诚。
谛井其实也不是非常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收到尹欠欠想办法找人给他传讯时第一时间就来了。
一进门,场面是可以列入门中弟子试胆大会的程度,土糊的家,晕倒的他,缩瑟的小徒,筑巢的它。
谛井眼前一黑,一时之间想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转身就走。可是一只满是泥土的手,柔弱但坚定的扯住了他的衣袍下摆。
“师父,怕怕,救救。”
满脸泥的少女蹲在地上死死扯着他的衣袍,瞪着大大的眼睛,龇着在满脸泥土衬托下格外白皙的牙,向他真情实意地提出了救命的请求。
谛井张了张嘴,不知从何问起,但他门下唯一,首席大弟子,暂时无可替代的孩子,尹欠欠已经开始解释了。
“师父,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和外门的腊八师弟喝了点,然后就听到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我就被吓清醒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尹欠欠其实觉得真的很冤枉,她真觉得自己没喝多,但是离开外门后,她走一步失去一点意识,走一步失去一点,等到被尖叫声吓醒的时候,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但是她传讯的术法一时间又使不出来,只能顶着一脸泥,找了看管修炼室的弟子,表明身份,要求帮忙联系师父,中途还被那弟子怀疑身份,她找谁说理去。
顾长水还没从昨日看见的惊人一幕中缓过来,又收到自己大徒晕倒的消息,再一看,嫌犯还是他那弟子马上要解道的道侣,他左看看自己面无表情的大弟子,右看看要是不拦着马上要冲上去为大弟子冲锋陷阵的小儿子,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不能承受的了。
“门主,这,不是我不相信你,我这弟子晕倒在这,只有欠欠一个人在这,我也只想是为弟子讨个公道。”
谛井也是头疼,尹欠欠表示喝多了,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晕倒的霍祸被喊醒后总能说下是为什么吧,但他偏偏就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死也不张口,这让他和顾长水想了解什么都没办法。
谛井咬咬牙,“这样吧,这两颗土系本源石还有这袋中品印彩石,长水你就拿去给小祸压压惊吧。”
顾长老拱了拱手:“门主,老夫只想为弟子讨个公道,你也知道老夫不是贪财之人,老夫不是为了这些!”
“这五颗土系本源石,两颗火系,还有十颗极品印彩石,你就收好吧!就当我提前给小祸的解道礼物”谛井的牙也开始痛了。
他这可是一份大礼,五颗土系本源石,足够霍祸这小子再进一小阶了,更别说他还多赠十颗极品印彩石。
顾长老这才真情实意地笑了,他转头先瞪一眼还在对着对面尹欠欠咬牙切齿的小儿子,又看了眼依旧面无表情的大徒弟,这才转脸看向面前同款牙痛表情的师徒。
“那老夫先带他们走了,门主你..”
顾长老话还没说完,就被谛井打断了,“行了行了,少来那些虚的,快带小祸回去休息吧,这孩子看着像被吓坏了。”
顾长老其实也觉得自家徒弟有些不一样,见到自己一声招呼没打不说,竟然连门主和自己的问话也不搭理,以他那个恪守礼法性子,这可太不像他了。
他拱拱手带着自家弟子退出了修炼室。
尹欠欠悄悄瞄了一眼她好像在散发黑气的师父,本能比大脑更先察觉到危险的来临,她抱着脑袋就窜出去了。
“师父我错了!别打头!别打头!要变笨的!”
谛井咬着牙的怒吼声紧随其后:“你伤还没好,谁教你去学别人喝酒!还害我私房大缩水!你给我把东西还来!”
等尹欠欠顶着一头包被谛井扔回小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越月看着一晚未归并且被门主亲自扔回来的师姐,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上前问出了口,“师姐,你这是...”
也不知道她脑袋里转了些什么东西,但很明显,她已经得出了结论:“你不会是为了不参加解道大典离家出走,然后一不小心被门主抓回来了吧!师姐!你糊涂啊!”
尹欠欠不懂她如何得出的结论,但尹欠欠大为震惊,因为越月已经在无人搭理的情况下开始自我完善自己的推断了。
为了自己所剩无几的声誉,尹欠欠还是开口阻止了她,“没有,我昨天在修炼室练习土源法术的,结果因为天赋异禀将修炼室打坏了,师父为此赔钱才不高兴的。”
越月这才从自己的想法中抽离,懵懵地点了点头,她好像有什么漏洞可以反驳小师姐,但是她一时间想不起来。
尹欠欠满意地看她不再纠结为什么谛井将她扔回,双手一背,拎着雉鸡,一副领导视察的模样,转身进房,还不忘嘱咐越月。
“我略有所悟,如果有人来找我,就帮我推了吧,辛苦你了,越月。”
这倒不是推辞,她是真的有所领悟,本来她只是抽空按照谛井交给她的方法在吸收紫红小光点。
她也不是没想过尝试学习谛井给她的一堆书中的术法书,但别说用他们攻击或者施展术法以及体术了,就连让他们顺着身体按照经脉流动对她来说都略有些困难。
她都做好了自己是个废材的准备。
其实她倒不在意自己是否是个废柴,只要成为了大陆第一首富,她可以请百八十个护卫保护着自己,甚至可以将女主也请来当做自己的临时保镖,她的唯一目标就只是挽回霍祸。
但是不提让她不想回忆的场面,光霍祸昨晚那场面的解释,让她属实吃了一惊,不为别的,只为那根雷丝,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能将身体里的紫色小光点凝聚成一根丝?
难道是在遭受到威胁时的本能?
她低头,看向手中眼睛半睁半闭的雉鸡,不怀好意的笑了。
雉鸡是真的很困了,他刚从谛门专用于养育兽类的青空山逃出,堪堪落地,就被面前的疯人抓住了,也别问他一只三级源兽是怎么被一个入源期的人抓住的。
按照源兽和人类等级的对比,他其实相当于人类的固源期,但是他们源兽懒得记这么绕口的名称,所以简称一级到七级,当然也有不按等级算的。
那只有三种情况,一种是低等石兽,这并不是说是石头变成的兽类,而是指那些低等级的,最多有些简单本能的兽类,因为难以交流,对于源兽们和人来说,他们只是会动的石头。
还一种是天源兽,指的是天生地长的源兽,自从近古之后,便再也没有过了,而他们现存的源兽基本都是人类繁育出来的。
最后一种则是堕落兽,这种兽如其名,是从被繁育的源兽中来的,是那些被繁育完成放归的源兽因为接触一种含有无穷恶意物质后,变得以人为食物,并且得到一种可以驱使低等石兽的手段。
堕落兽也有自己的族群,并且会寻找被归的普通源兽,将其感染,壮大族群。
雉鸡思绪还在飘,却感觉嘴尖被某些软软的东西固定住了。
他睁开眼睛,飘忽的思维停滞了。
啊?
为什么要用枕头包裹住他的嘴啊?
啊?
为什么又拿出剪刀要剪他指甲啊?
还没等他想出个为什么,就听面前的人开口了,对面的人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非常沉着冷静地,非常坚决地,开口了。
“来,向我攻击,你,过来啊!”
雉鸡听不懂,但雉鸡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人的意思,这个疯人的意思是攻击她。
雉鸡觉得不好,但他不好意思拒绝面前疯人的要求,他人性化地叹了口气。
他一蹬腿,刚才被剪掉的指甲又重新长出来了,他的翅膀此时泛着金属般的冷光,他抖抖嘴上的枕头,避开了炸开满天的枕头碎片。
“人。鸡,来了!”
诶,诶,诶,不是,这?这对吗这?
尹欠欠沉默,尹欠欠头晕,尹欠欠拔腿就跑。
这山鸡在说什么?不是,它为什么会说话啊!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山鸡吗?这个什么金属般的光泽,能对吗?不是,它这样,自己到底昨天是怎么抓到它的啊?
尹欠欠当然跑不过雉鸡,眼看尖锐的指甲就要触碰到她的脸时,她在心中模拟试验百遍的护盾终于浮在了她的面前。
薄薄的一层护盾整个呈暗紫色,上面不时有跳动的雷丝正在噼啪作响。
雉鸡已经刹不住车了,他直直撞进了护盾中,“刺啦--”刺耳的声音过后,雉鸡五彩的毛发此时统一变成了黑色,再加上因为电击变得蓬松,整只鸡一眼望过去就是一只乌鸡。
尹欠欠没空管愣着的雉鸡,她忙着回顾刚才护盾出现时,身体中紫色光点的来处以及组成路线。
等她回味完,并且完全掌握护盾时,天已经黑了。
雉鸡正在梳理自己的羽毛,见她站起身,抬头看了她一眼。
尹欠欠也发现了在一片黑暗中依旧炫彩的鸡了。不是任何形容词,是事实意义上的炫彩。
在一片漆黑中,那只鸡的边缘像被勾勒了一道浅浅的彩虹,看起来非常华丽。
但是,
鸡本身为什么不发光啊?
这样看起来只是一个被标记的形体啊!
尹欠欠沉默了,她属实没什么话题和它说,但她能够感受到,黑暗中有双眼睛正在紧紧盯着她,虽然知道雉鸡的位置,可因为看不清五官,被窥视的感觉还是足够让她背后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不好意思啊,鸡兄,昨天无意冒犯,请问您现在的打算是?”
雉鸡能够在黑暗中视物,他自觉自己是一只有礼貌的鸡,便在对方说话时一直注视着对方的脸,闻言思索了一下。
“人,鸡想了想,鸡暂时也不知道去哪,昨天人抓鸡的时候,鸡觉得人身上的感觉很熟悉,所以鸡想暂时留在人的身边,可以吗?”
尹欠欠持续沉默,她切实感受到了目光的重量,她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
雉鸡有些紧张,虽然他也知道如果做人类的召唤兽需要遵守很多条条框框,但他其实现在并不想要做面前人类的召唤兽,他只是觉得面前的人虽然疯了一点,但给他的感觉却着实熟悉。他想要留在这个人的身边,一是真的没地方可以去,二是他想看看跟着这个人能不能找回一点自己失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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