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睿明发现温存良不入宫值守,又惦记着被借走的库房钥匙,到处寻找温存良。温家人和段睿明找遍了城里城外,依旧不见人。
段睿明赶紧带人去国库,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中毒的侍卫,管账簿的老头身死,惊叫出声。他磕磕绊绊的跑到库房,看到金银珠宝已被搬空,跺脚大叫,几欲晕死过去。
他冷静下来之后,当即下令抓了温存良全族,又派人去暮水郡报信。他带着一众官员和侍卫,到宫城门口找卫如虹,卫如虹得知国库被盗,想起太后昨早出城未归,才知犯了大错。
一批人又骑马又坐轿的,全都涌到城门口。守将温势惠刚刚被部下救醒,得知国库被盗,立时传命守城官兵,即刻出发追击。
卫无虞在暮水郡见到了老头放飞的信鸽,知道国库有失,遂命韩振升弃城,班师回朝。
花无双不费一兵一卒收复暮水郡,但他并未追击,因为皇上给他的军令是收回失地。
卫无虞一路急行军,五日之后到达顺水城。他进了皇宫,立马奔至国库,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心如死灰。
温存良已经被找到了,他和段睿明等大臣跪倒在地,等待皇上的雷霆之怒。
卫无虞的第一条命令是当街斩杀温存良一族。第二条命令是不顾一切,追回国库财宝。第三条命令是征兵备战。
大臣们战战兢兢,听到皇上颁布完命令,都跪地大呼“谨遵圣命”,没有一个敢求情或违抗的。
胡清落一行人已经快到东海了,太后早已看出不对,然而无力反抗。跟随的宫女太监也发现不对劲,都偷偷溜走了。有人路上碰到了追击的泽军,自是将太后行进的方向悉数告知。
温势惠先行追上太后,此时离东海还有数百里。胡清落四人戴上面具,与温势惠带领的近千人交手。
温势惠虽不善谋略,然武艺十分了得,比得过花千钧,却比花千钧更有耐心,更稳重镇定。
四人一边打退士兵,一边轮番与温势惠交手,他们都想看看这位号称“泽国掌门人”的风采。
半个时辰后,近千士兵被打得没人能站起来了,只剩温势惠一人。
温势惠明知不敌,仍旧全力拼杀,一刻钟后,长刀穿胸而死。
算时间,押送的财宝还得两天才能安全到楚国,四人整理一番,继续带兵驾车前进。
到了东海边,这是几人第一次看见大海,兴奋的不得了。胡清落率先脱了鞋袜跑过去,一脚踩入水中,提着衣裙踏浪。
吴涯风紧跟着跑过去,两人在水中踢水、泼水,玩得不亦乐乎。
达珠脱了鞋袜,看看站立不动的楚随云,一把推倒他,强制脱了他的鞋袜,拉着他到水里玩。
胡清落看达珠过来,捧起水朝她泼去,楚随云回身挡在达珠跟前。吴涯风见状,捧水去泼楚随云,达珠拉开楚随云,解下腰间的软鞭,蘸入水中使劲一扬,海水像一条龙,朝胡清落飞去。吴涯风一把抓过胡清落,将她护在怀里……
四个人虽然戴着面具,而仰天大笑时,分明看到眼中流动的光,上扬的嘴角……
几人在海边玩了大半天,衣服都湿透了,索性不管不顾的游泳、抓鱼虾。
日暮,吴涯风和楚随云撩起衣襟,裹了一大包鱼虾,交给士兵让他们生火去烤。两人则选了一处巨石旁边搭帐篷,搭好了才叫胡清落和达珠来换衣服。
等他们收拾好,士兵也烤好了鱼虾,几人围坐一起,一边吃一边听海浪的声音。
在此处玩了两日,卫无虞的追兵才到,是韩振升亲自带领的。
韩振升领的都是刚刚从前线撤退的士兵,未来得及休整又日夜奔波,都累得不得了,忍不住瘫坐在沙滩上。
韩振升不知对方底细,但路上看到温势惠的尸体,便知极难对付。他从不轻敌,也不惧怕,但是这次,看手下将士累倒在地,再看銮轿中急于被救的太后,他知道胜利很难。
胡清落戴着面具,大步走上前,说:“你不是我的对手,可我不会杀你。太后你带回去,好给卫无虞交代。至于其它,都沉海了!”
胡清落知道韩振升是韩凌花的父亲,韩凌飞的父亲,无根——韩凌南的父亲。无论他是这三个人中哪一个的父亲,她都不会杀他,于是替他想好了借口。
韩振升犹豫片刻,偏偏不从,说:“身负皇命,岂可违抗!愿拼死一战!”
胡清落笑笑,说:“等你手下将士休息好了,我随时恭候!”
韩振升愣了一下,转身而去,在胡清落对面一里处按兵休息。
胡清落回到马车跟前,让押车的军士先行离开,乔装回天龙关,军士领命而去。
太后从銮轿中探出头,看到潮水般涌来的泽军,充满了获救的希望。与希望相随的,还有无尽的忧愁,她知道卫无虞这次不会放过她了。
韩振升让士兵们休息了一个时辰,就开始列阵准备,临战前,他又给士兵训话:“西线战场的失利,已是过去,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拿回我们国库的财宝,这是泽国上下多年的积累,是我们的命脉,绝不容失!我韩振升在此要求每一个士兵,全力以赴,拼死战斗!”
士兵们自是知道国库的重要,他们更知道如果拿不回财宝,他们今后的日子会更艰难,再加上韩将军的鼓动,都喊道:“全力以赴,拼死战斗!”
“全力以赴,拼死战斗!”
喊叫声整整齐齐,直冲云霄。胡清落抱着胳膊立在巨石上,望着泽军,说道:“韩振升才能过人,怪不得三个孩子那般出众!”
吴涯风也是抱着胳膊,叉腿站定,说:“除了韩凌飞和韩凌花,还有谁?”
达珠和楚随云也看过来,他们也是同样的疑惑。
胡清落看看三人,说:“南郡将军无根,其实是凌花的双生哥哥——韩凌南。”
“凌花找了他很久,为何他隐姓埋名不肯相认?”达珠为好友韩凌花打抱不平。
胡清落说:“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看他自己的选择吧。我们暂时保密,总有一天他们自己会相认。”
几人点点头,看对面韩振升已经领兵冲来了。
韩振升举着大刀,冲在最前面,速度一点不亚于健壮的年轻士兵。
四人提前让军士准备了武器,胡清落和吴涯风用的是长剑,楚随云用的是长枪,达珠用的是随身携带的银蛇软鞭。
四人整理整理一下面具,握紧兵器,并排冲向泽军,硬生生将上万人的泽军撕开了一条口子。
泽军无进攻之力,个个手持盾牌,紧张防卫。韩振升冲了过来,他喊道:“斩首一人,得金一万!”
士兵闻言,尽力向前冲杀。
胡清落和吴涯风在前,一左一右,楚随云和达珠在后,护住后方,四人形成了紧密的攻守阵型。
泽军一个个倒下,又有一个个立功心切的人冲上来,源源不断。
韩振升冲到前面,与胡清落和吴涯风交手数十招,见完全不是对手,又绕到后方袭击楚随云和达珠,然而交手几十招后,落于下风。他知道自己无法取胜,只能指挥士兵源源不断的往前冲,以期打消耗战,拖垮四人。
四人都是久经战场的感受,绝不会比敌人更早倒下,相持两个时辰,泽军死伤无数,硬是不能伤几人分毫。
韩振升见此路不通,又命副将领一队人先行拿回财宝、救回太后。
看一队人奔马车而去,胡清落自是不能让他们轻易得手,于是使轻功飞出人海,几个腾跃,已在马车几步远的地方拦住了泽军。
她仗剑而立,几乎吓退了泽军。
泽军踌躇片刻,在副将的斥责下,壮着胆子往前冲。
胡清落剑起剑落,已有数人倒地身亡,众人不敢再上前一步。
这边韩振升见胡清落离开,率兵猛攻余下的三人,楚随云为保护达珠被长刀划破了手臂,鲜血直流。
达珠惊叫起来:“还能拿枪吗?”
吴涯风看了一眼,挡在楚随云身前,说:“你先撤出去!”
楚随云一边说“无碍”,一边快速扯下衣襟将胳膊缠住。随后他左手提枪,继续战斗。
又过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来,三人看到了约定时间,渐渐退至马车跟前,与胡清落合至一处。
胡清落一眼看到楚随云滴血的手臂,立时飞身到韩振升身旁,于十招之内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士兵看到都住了手,举刀对着胡清落,并不上前。
胡清落押着韩振升走到楚随云身边,说:“让士兵退下!”
韩振升无一丝慌张神色,对着副将和士兵说:“继续进攻!”
众人没有动!
韩振升再喊:“我无足轻重,国库不能有失,进攻!”
副将举起刀,含着泪冲过来,还未到胡清落跟前,被吴涯风一剑斩杀。
士兵再不敢上前。
韩振升再喊:“进攻,否则皇上不会放过我们!”
士兵们左右看看,终是一起杀了过来。吴涯风挡在前面,对胡清落说:“你们先撤!”
胡清落将韩振升交给楚随云和达珠,说:“你们先撤,我们随后就来!”
楚随云和达珠异口同声的说:“要走一起走!”
两人一边抓着韩振升,一边战斗。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胡清落见时机已到,走到韩振升身边,悄声说:“想想你的第三子为何失踪。”
说完,她将韩振升推出去。随后和吴涯风对视一眼,两人合力催动内力,将气息化作长龙,掀起地上无数细沙,冲向泽军。
泽军一时被细沙迷眼,无法前进。
四人对视一眼,转身隐入茫茫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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